第五十四章 街道拍攝
「繼張衡在香江公開《人在江湖》劇組人員並舉行開機儀式后，知名導演穆啟年攜《帝國征程》劇組主創人員，於次日在燕京舉行電影發布會，穆導此舉是否意味著對張導的公開挑釁？」
「澳山賭城不顧廣大群眾反對，再次下調《人在江湖》與《帝國征程》的賠付比例，從最早的12：1至如今4:1，已經引其公眾不滿，質疑賭城公信力，賭城高管公開表示，截止兩部電影上映之前，賠付比例不會再下調。」
「九星歌神張雪友，因在內地舉辦演唱會無法到達《人在江湖》劇組現場，深感遺憾並自曝已嚮導演張衡發送了祝福簡訊。」
……
香江，時間指向晚上十點鐘，銅鑼灣一家洗浴中心內。
各種拍攝器材早已擺好，劇情中的各項道具和人物都布置完畢后，張衡看了看頭頂的兩台高架攝影機幽暗的鏡頭，點點頭，大聲道：「各就各位！」
所有劇組的周邊人員和演員們頓時打起精神。
「Action！」
隨著張衡一聲令下，多架攝影機開始高速運轉。
所有人從靜態轉為動態，一個個身上紋著龍頭虎身刺青的壯漢，開始在浴池裡笑著閑聊。
這裡吞煙吐霧，聲音嘈雜，不時傳來一聲頗帶江湖氣的咒罵聲。
與此同時，在洗浴大廳的各個角落，一兩個年輕人正在四處打量。
鄭尹健扮演的陳浩南，此時正披著浴巾，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密布的龍紋，恣意的吸了口香煙。
他的手指隨意的插在耳洞里，眼神一片興趣盎然，目光正瞄著浴池邊一位滿臉戾氣的壯年男子。
男子正在享受一老一少的按摩。
老頭年齡已達古稀，正在幫壯漢按摩腳心，眼神里不時流露擔憂。
另一位按摩師是一名年齡在十八九歲的少女，略有姿色，身材凹凸有致，但她的臉色卻很慌亂，雙手有些顫抖的幫顧客的右手修指甲。
顧客叫巴閉，江湖人士，香江「洪興」社團的頭目之一，也是這家洗浴中心的幕後老闆。
巴閉滿臉橫肉，神情愜意，正色眯眯的用腳趾頭觸碰著少女的胸脯。
少女頓時「啊」了一聲，控制不住滿臉的恐懼，抗拒了一下。
「你新來的？」巴閉皺眉道。
「巴哥，她是新來的……」另一個按摩師老頭連忙回道。
巴閉眼睛微眯：「穿著胸罩，我摸著不爽，脫掉！」
「不要……」少女欲哭無淚。
「巴哥，她只負責修指甲，不跟客人上床啊……」老頭勸阻道。
「滾開！」巴哥怒踹向老頭：「有你多嘴的份嗎？」
老頭被踹倒在地，顫顫巍巍，一臉恐懼。
……
「OK！」
在不遠處，看著取景器里自然採取的畫面，張衡滿意的笑了笑，連忙站起身，隔空喊道，「王伯，沒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張導，你繼續拍下一條吧！」
張伯笑呵呵的站起身，擦了一把臉色迸濺到的水漬，他是澡堂里老闆的老爸，聽說兒子的洗浴中心正在拍電影，一時心熱便跑來要了個龍套，片酬是五百塊，雖然沒有多少，但圖的就是一個樂呵。
張衡點頭，向周圍拍了拍手，「場務，準備下一個場景！」
……
封閉的電梯內。
「我的教會就在六樓，有空就上來聽下福音吧！」
一個中年神職人員正在向電梯內的菲佣孜孜不倦的介紹著自己的業務。
菲佣點頭微笑：「好啊，我會去的。」
一旁，看不下去的山雞，嗤笑一聲：「是啊，信耶穌好啊，耶穌會保佑你的！」
說完，一臉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穿著一身黑的神父。
神父道：「年輕人，你有空也一起來吧！」
「好啊！」山雞嘿嘿一笑。
突然電梯里的燈光猛然閃了一下，而後，整個電梯的下落速度猛然卡住。
「怎麼回事，電梯壞啦？」山雞一臉惱怒，連忙上前胡亂按了幾下數字鍵。
「草尼瑪！」山雞憤怒的踢了下電梯門：「爛電梯！」
隨著身體大幅度抖動，山雞身上攜帶的黑色包裹掉落在地，露出一把把砍刀等冰冷武器。
電梯內一陣沉默。
山雞看了神父一眼，神父看了菲佣一眼，菲佣緊緊盯著山雞。
「幹嘛啊？沒看過刀子啊？」山雞囂張道。
「年輕人，你要去砍人嗎？」神父道。
山雞揚了揚脖子：「關你屁事！」
「放下屠刀，立地信耶穌啊！」神父又開始了孜孜不倦的教誨。
「你給我閉嘴！」山雞大吼一聲。
「主安排電梯現在壞掉，一定有他的旨意的！你就花點時間聽我講一下福音好不好？」
「老子沒時間聽你嘮叨，你他媽給我省省！」
山雞煩躁道，他和兄弟們越好計劃去砍人，如果時間不到，兄弟們拿不了刀子，就砍不了敵人。
事兒大了！山雞急的抓耳撓腮，使勁兒按著電腦按鈕，「開門啊，操尼瑪的！」
「你跟哪一個大哥？」神父問道。
「關你屁事！」
「這樣吧不如你跟我信耶穌？」神父莊嚴道。
山雞蔑視道：「哼，耶穌？信耶穌管用？有本事你讓耶穌現在把電梯修好！」
這時，電梯內的燈猛然閃了一下，而後，電梯緩緩下落，打開。
山雞頓時一臉獃滯。
……
「OK，很好！」
電梯門外，張衡看著取景器中播放的電梯里發生的一切，滿意的點點頭，隨後便和幾名攝影師交流了一些拍攝角度的想法。
這時，扮演山雞的陳曉春笑嘻嘻的走了過來：「張導，拍的還行吧？」
「不錯！」張衡點點頭，笑道：「感覺你是本色演出啊！」
陳曉春尷尬道：「年輕的時候在香江混過一段時間，但也沒混出什麼名堂，對了張導，洪興的人不會來砸場子吧？」
任何在香江借道拍攝的「過江龍」，大都會事先與當地社團打招呼，但張衡兩世為人，有些不信邪，況且如今開拍這麼多天了，也沒見有黑勢力插手，這讓張衡對傳言有些半信半疑。
「別擔心！」張衡想了想，搖搖頭：「應該不會，要不然，開機拜神的時候就應過來阻止了。」
陳曉春頓時一臉欽佩，在他眼裡，張衡的背後肯定站著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
……
「別讓他跑了！」
巴閉慌亂的從洗浴中心跑出，甩掉身上被鄭尹健纏繞著的吹風機電線，跑在街道上，引起無數路人的吃驚。
巴閉的身旁兩三個攝影大哥呼哧呼哧的扛著攝影機，在隱秘的飛速奔跑。
不遠處，鄭尹健一臉兇橫的在馬路上追攆，對身旁疾速過往的車輛亦是毫不在意。
隨後，在四面八方冒出三個一身煞氣的青年，開始圍堵住巴閉。
然而巴閉靠著過往車輛四處躲避，一時間，幾人竟然抓不到。
眼看就要逃掉，在巴閉的正前方，從電梯里及時跑出來的山雞，揣著一把砍刀，咬著牙，一臉兇惡的直衝了過去。
巴閉一直在注意身後，當感覺到前方有人堵路時，愕然回頭，卻發現一把三尺長的尖刀已經狠狠的戳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鮮血時間奔湧出來，巴閉痛苦的呻吟一聲，身子軟綿綿的倒下。
山雞再次用力的捅了一刀，隨後，鄭尹健等人趕到，眾人合力，補了幾下，在警察到來的前一刻，四散逃開……
而在整條街道上，過往車輛的速度開始緩慢，無數普通的人民正滿臉的看著這一幕，面露驚恐，不少人捂著嘴巴大聲尖叫。
「出人命啦，趕快報警呀！」
「媽媽，嗚嗚，香江太亂了！我要回大陸！」
「上帝保佑！！殺人者必遭天譴！！」
就在這時——
「OVER！」
一道經過擴音器喊出的聲音傳了出來。
張衡一臉抱歉的從不遠處的酒店大堂走出，擴音器里傳來聲音：「大家好，我們是《人在江湖》劇組，正在這裡拍戲，很抱歉，打擾到大家！」
話音未落，慘死倒地的巴閉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極為變態的摸了一把腹間粘稠的「血液」，塞進嘴巴里細細品嘗，不斷點頭：「這番茄醬的味道真是不錯！」
周圍的人群安靜了一下，紛紛交頭接耳，鬧哄哄的。
「你是張衡？」
有人隔著街道驚喜問道。
「是的！」
張衡揮了揮手，身後，一幫劇組人員也走了出來。
看著露頭的拍攝器材，街道上的人群這才相信了張衡的話，深呼了一口氣。
還真是虛驚一場。
旋即，人們興奮了，不少人跑到張衡身旁索要簽名，有幾個年紀較長的本地人開始向周圍外來的遊客哈哈大笑著普及：「哎呀，拍電影的啦，你不知道嗎，我們香江的電影，在街道取景很常見的，特別是警匪片，基本上一年到頭每個月都會碰到兩三場這樣的事情……」
張衡擦了把汗，這些人可不是張衡安排的托，事實上，香江是整個華夏電影業最繁華的地方，以周星星、黃白鳴等大牌電影演員為首的香江電影，雖然難以進入好萊塢的視線，但在整個亞洲，還是有著不容人小覷的影響力。
香江在這方面的政策也是有大趨向的，香江導演在拍警匪片的時候，為了追求效果，並不會吩咐劇組周邊人員去清理街道，而是直接就地取材，人群真實的反應，往往比一大推表演僵硬的死龍套要精彩的多。
張衡記得，前世香江著名電影影帝張家輝就曾開玩笑是的說過，「每次拍警匪片，我都膽戰心驚，很害怕突然冒出一個警察，二話不說就開槍，我有好幾次這樣的經歷，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和死神在對話。在拍戲的時候，經常會被警察當眾指著腦袋……」
而這樣就地取材毫不通知的拍攝的效果，往往真實性非常高，觀眾看得也刺激。
「好了，天色還早，大家一鼓作氣，再拍一場吧！」張衡簽了幾張名片，打發了個別群眾的追星慾望，看了看時間，轉身對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手捧熱咖啡的鄭尹健等人笑著說道。
「導演，不是吧！還拍！」扮演山雞的陳曉春苦著臉，一聲誇張的慘叫從他嘴裡傳來，整個劇組哈哈大笑起來。
因為與五億大製作《帝國征程》賭約的問題，劇組所有人都充滿了幹勁，他們都是二三級演員，從來沒有這樣被人矚目過。
自從開機后，像這樣接二連三的換場地，不斷拍攝的場景在持續發生。
雖然時間很緊，但他們拍的卻很高興，張衡是個好導演，脾氣很好，思路絕佳，而且時不時會有一些演技上的指導，讓劇組演員們受益匪淺。
《人在江湖》的劇組周邊是《萬萬沒想到》的原班劇組，在他們言傳身教之下，劇組的演員們才不得不對張衡產生佩服的想法。
而鄭尹健、陳曉春、謝田華這些往年無人問津的新人演員，對張衡這個伯樂，更是感激和欽佩。
儘管所有人都不看好《人在江湖》劇組的票房會超過《帝國征程》，但正如張衡在片場說的，只要努力了，輸了也就輸了，不努力而認輸，那會成為我心中的刺，永遠都拔不下來。
於是，在導演以身作則的情形下，儘管演員們抱怨連連，但精神勁兒卻是絲毫不減，壓力就是動力，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投入到了緊張的拍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