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王小帥
離帝御山河還有幾十米，張衡便告別衛蘭，徒步下車。
街角已經有霓虹燈在閃爍，夜色漸濃，張衡緩緩的踱步過去，遠遠便看到前方的帕加尼忽閃的燈尾。
之後，周婕妤從車中走出，拎著手提包，一臉清淡，徑直走入帝御山河。
帕加尼中的男子並沒有下車，在周婕妤進入大廈內后，約莫十分鐘左右，方才駕駛著車子離開。
不遠處，張衡心中像是憋了一口陰鬱，邁步走著，路過帝御山河時，也不進去，低頭緩緩與大廈擦肩而過，引得帝御山河那些已經漸漸熟識張衡的保安，詫異不已。
帝御山河對面不遠處便是黃浦江，張衡行走在人行道上，周圍人影如織，但興許是晚上夜色掩蓋的原因，沒有喬裝打扮的張衡竟然無人認得。
一路走著，腦海中到處都是之前張周婕妤從帕加尼車上走下的一幕。
半小時后，張衡才抬起頭，看到一個弄堂中，矗立在角落裡，有著三四十年代，老燕海風格的建築物。
「理髮店？」
張衡整理了下情緒，忽然察覺到短髮已經遮眼，猶豫了下，便走進了理髮店。
理髮店的燈光很明亮，除了半空懸挂的一台電視機外，還有各種各樣的髮型海報。
放眼望去，整個理髮店的空間並不狹小，但卻顯得異常冷清，除了電視里在播放的晚間新聞外，整個髮廊沒有人跡。
張衡走進來后，便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髮膠味道。
皺了皺眉，正待轉身離去，一道招呼聲便從背後傳來：「喲，帥哥，做頭髮啊？來來，坐坐坐！是修還是染啊？」
張衡止住腳步，腦海中又想起周婕妤坐在帕加尼副駕駛的那一幕，淡然搖頭，轉過身，隨著理髮師傅的招呼，坐在了搖椅上。
理髮師傅是個中年人，白白胖胖的，眼角皺紋不多，卻長了一個顯眼的黑痣，身材並不高大，有著燕海小市井特有的簡練風格。
「剪剪吧！」張衡低頭道。
理髮師傅疑惑的看了張衡一眼，打量了一下張衡的髮型，便點點頭：「行，先乾洗一下？」
張衡不言不語，理髮師傅只當對方默認了，便給張衡圍上了圍巾，然後拿起乾洗液，以按摩的手法，輕揉著張衡的頭髮。
電視中的播音員正在徐徐的講解著英格蘭首相拜訪皇室的瑣碎，髮廊內，理髮師傅一邊工作，一邊吹著口哨，顯得心情不錯。
「師傅，你這裡好像也沒多少人流量，怎麼不換個地方？」張衡開口道。
理髮師傅一愣，旋即呵呵一笑：「別的地方太貴，我這理髮店裡，除了我老婆，就只有我自己了，我也請不起幫手，人多了我也忙不過來，這裡房租便宜，人流量少，卻也能讓我們夫妻兩人混個溫飽。」
張衡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像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能找到我這角落裡的髮廊還真不容易，更別說願意來我這裡做頭髮了，」理髮師傅自嘲一笑，如今髮廊行業遍地開花，每個理髮店裡幾乎都聘著帥哥靚妹，像他這樣的老男人開著這樣一家髮廊，也不過是方便一下街里街外的鄰居。
仔細打量了一下張衡，理髮師傅笑道：「小夥子長得真俊俏，從你一進門，我就發現你挺有明星相的！」
張衡一怔，抬眼看了看理髮師傅。
「前陣子爆火的歌手，叫張衡的，你知道嗎？」
理髮師傅一邊幫張衡洗頭，一邊喋喋不休道：「那可是一年能賺好幾千萬的大明星，嗯，我就是說他，你和那張衡有幾分相似，但那個級別的明星，大多都有私人化妝師，不可能來我這店裡。」
張衡笑了笑，問道：「明星也是人，大家的身份都一樣，怎麼就不可能來你這店裡？」
「你不懂！」理髮師法呵呵笑道：「我以前也曾經是一名搖滾青年，自視甚高，也知道那一類人的虛榮，寧肯勒緊褲腰帶到蘭桂坊小酌一杯，也不願意到露天棚裏海吃海喝一頓，這就叫階級差異！」
「你以前是歌手？」張衡好奇問道。
理髮師傅笑的眼角的黑痣都明顯了起來：「是，但是歌手也分三六九等，像張衡那樣的，大概就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那一類歌手了，隨隨便便寫幾首歌，很多明星大腕都搶著要！一年幾千萬上下很容易！但這一行兩極分化嚴重，有很多有夢想的歌手，到頭來只能到街頭、到酒吧區駐唱，賺取生活費，他們的生活就是那麼心酸！」
理髮師傅給張衡洗好頭，便拿起剪刀，便開始修剪，同時嘴裡也不停的感慨道：「當初我和老同學肖大寶也算是志氣相投，在中學時就一起做音樂。雖然後來放棄了，可每每想起那一段無悔的青春，真的是無限感慨啊……哎，帥哥，你彆扭頭啊，差點把你頭髮給剪了個豁子……」
張衡驚異的扭過頭，看著理髮師傅白白胖胖的身影，看到那眼角間一顆耀眼的黑痣，忽然有以後總熟悉的感覺，語氣中帶著不可思議：「你……你是王小賤？」
「什麼王小賤？」理髮師傅皺眉道：「帥哥，你這可不帶罵人的，咱們生意歸生意，其它地方莫要傷了和氣。」
張衡連忙搖了搖頭，不，不是《失戀三十三天》里的王小賤，應該是《老男孩》里的王小帥！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理髮師傅驚奇一番后，很風騷的侍弄了一下劉海：「你聽說過我？」
張衡看著三十多歲一臉滄桑的王小帥，也不顧臉上的頭髮碎屑，站起身來，在王小帥左右，轉了一圈，仔細的打量，和印象中那個憑藉11度青春系列短片《老男孩》一炮而紅的中年導演王太利做了比較，他這才發現……
像！太他媽像了！
張衡欣喜的目光，讓王小帥有些錯愕，他舉著手中的理髮剪，吶吶道：「帥哥，還剪頭髮不？」
張衡狠狠道：「剪！」
隨後便又重新坐在了轉椅上，只是眼光看向王小帥的時候，散發著紅光。
王小帥有些不知所措，氣氛一時間沉默。
「你會拍電影不？」張衡忽然道。
王小帥愣了一下，方才打開話匣子：「不……不會！」
張衡點頭，看來和預想的不大一樣，這種就是兩個不同的時空，思索一番，張衡再次問道：「那個肖大寶，現在在哪？」
「你說肖大寶啊？」
王小帥鬆了口氣，笑道：「在陸家嘴那邊有唱婚慶喜宴，他是司儀，團隊里少了誰都可以，單單少了他就不行，所以挺忙的，比我混得要瀟洒滋潤。」
張衡點了點頭，重新坐下，看著給自己剪頭髮的王小帥，陷入思考。
這個王小帥和前世拍筷子兄弟組合中的王太利，長得實在太像了，而且其經歷，隱約和《老男孩》的劇情相似，不由得他不重視。
要知道，在短片系列還未出現之前，《老男孩》可一度引領了整個華夏的懷舊風潮，而導演筷子兄弟，也一度被稱為現象級導演！
這是一部致青春的、偉大的懷舊短片。
但《老男孩》的劇情，顯然並不符合現在的華夏。邁克·傑克遜雖然在這個時空的美利堅，紅火依舊，甚至是歌手最高的十星歌手之一，但身體卻是健康的很，從始至終，也沒有傳來孌童和死訊的消息。
而且，在劇情中，王小帥和肖大寶組合成「筷子兄弟」，參加選秀節目「歡樂男生」的場景，在這個時空就不可能出現。
別說歡樂男生，就連選秀節目這個概念也是毫無蹤影。
想到之前設想的學員選秀計劃，張衡靈機一動。
也不知道葉輝方面，對這個方案的討論進展到哪一步了。
假如推出了選秀節目的概念，同時推出青春系列短片《老男孩》，「筷子兄弟」豈有不火的道理？
甚至，張衡已經開始考慮，在未來，或許可以以大熒幕電影形式，來拍攝《老男孩》！
憑藉「筷子兄弟」這塊迅速走紅的牌匾，以及前世大火的經驗，涅磐的資金回籠，或許會上升到新的高度。
想到這裡，張衡便喜上眉梢，資金多了，自己就能寫出更好的劇本，培養出更好的特效師，作出更好的特效。
像前世一些超級科幻大片，如《生化危機》《異形》等片，以張衡如今的資產，把拍攝資金投入進去，也只能掀起一陣毛毛雨而已，東不成西不就的，搞個四不像出來，也沒意思。
更別說是類似《阿凡達》這種擁有自己星球獨特語言的超級大片。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張衡深吸了口氣。
很多東西，註定都不是一蹴而就，只有按照預想的步驟，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來完成，方才有最終成功的可能。
理髮完畢，看著颯爽的短髮，張衡點點頭，肯定了王小帥的技術，掏出錢包結賬。
隨後，張衡站在鏡子前，一邊清理著頭髮碎渣，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王小帥，你還想唱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