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保不住你
秦風隻在周以沫出現的最初,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便垂下視線,雲淡風輕的喝茶,嘴裏說著:“大早上把我叫過來,不是隻想請我喝茶吧?”
秦葉直接忽略了他,側頭看向周以沫,“過來。”
周以沫猜不著這是個什麽局,心裏盤算著向前,往前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錯覺。
走到桌邊,她麵色鎮定的問:“秦葉,有什麽事嗎?”
秦葉隨手拉開身邊椅子,“坐。”
周以沫瞥見對麵的秦風唇角微動,她暗道,不是老爺子給秦葉施壓,一定要自己因為他的受傷給他一個交代吧。
硬著頭皮落座,周以沫猜,可能秦葉要拿她當擋箭牌,正想著,身旁人問:“傷怎麽樣了?”
本能的以為是問秦風的,但好久沒有人回答,餘光一瞄,秦葉在看她。
不明就裏,但周以沫還是挺著腰板,出聲回道:“沒事,噴點藥就好了。”
還真是實誠,秦葉別開視線,自顧拎起茶壺,給周以沫倒了杯茶,說:“別不當回事,留疤就不好了。”
他聲音如常,隻是輕了幾分,周以沫卻汗毛豎起,實在不知他的意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拿起茶杯堵住嘴。
對麵的秦風眼皮一掀,麵色淡淡的看著秦葉,“你找我來到底什麽事?這茶兩個人喝正好,三個人喝不夠,還壞了味道。”
他已經料到長輩們給秦葉施壓了,所以也有恃無恐,在秦葉說話的時候就直接的插話了。
周以沫就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測,這種情況裝聾作啞,置若罔聞她別無他法。
秦葉回視著秦風,開口道:“不想喝?那請便。”
他神色極端淡漠,偏偏話語又充斥著挑釁,秦風聞言,仗著有老子們撐腰,當即沉下臉,叫了他的全名:“秦葉!”
膽真的肥了?很好!秦葉不動聲色,兩秒後回了句:“秦風,你以為我閑的沒事一大早叫你出來喝茶,我是怕你吃飽了撐著。”
這種道歉方式還真是奇特,周以沫一不留神,多喝了一點,差點兒燙到嘴。
秦風滿臉的不可思議,定睛看著秦葉,半晌才道:“你羞辱我。”
站在秦風的立場上,他被秦葉傷成這樣。想讓長輩們給些股份補償,老爹是沒問題,但是守財奴老爺子不肯。
讓秦葉跟周以沫道歉已經是退而就其次了,他還敢囂張?
秦葉回以他一記無聲勝有聲的目光,不屑,嘲諷,嫌惡。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隻說了三個字:“帶進來。”
周以沫如坐針氈,暗道這還有第四個人的事兒?偷瞄了眼對麵的秦風,果然,他也是羞憤中帶著茫然。
不多時,房門被
人從外麵推開,腳步聲漸近,她扭頭一看,是個陌生男人扛著個大麻袋,麻袋綁住開口,露出一雙男人的腳。
‘咚’的一聲,麻袋往地上一扔,裏麵的人發出悶哼,周以沫隻是意外,畢竟跟秦葉也生活了這些天,他更離譜的事情都做過。
秦風則是著實驚訝,看了看地上的麻袋,又去看秦葉臉上的表情。
秦葉頭都沒回,點了根煙,抽了口道:“打開。”
男人俯身將繩子解開,又動作粗魯的把麻袋裏的人倒出來,裏麵的人在地上滾了一圈,正好麵朝桌子方向,周以沫瞳孔一縮。
梁林?!
他身上未見半點血跡,隻有頭發稍微淩亂,不過是今天沒見,卻像是經曆過不可言說的折磨一樣,人已經見了光,第一反應不是起身,而是瞬間蜷縮起來,額頭抵在地麵上,嘴裏胡亂的嘀咕著聽不懂的話。
秦葉吐出一口煙,抬眼望著對麵的秦風,沉聲道:“他帶著一幫富二代要侮辱沫沫的事,你是知道的,我這裏就不再重複了。”
秦風繃著臉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那件事他已經摘幹淨了,不可能再承認。
秦葉道:“聽說,他跟你是好友,還是你叫去的。”
秦風麵不改色的說:“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秦葉把煙灰彈在煙灰缸裏,不鹹不淡的說:“不是你最好,我要他一條腿,還怕你會替他說情。”
話音落下,他抬了下手指,周以沫身後的男人當即扯著周洋的後脖領,像是拖破爛一樣往外拽,梁林驚慌失措,死命趴在地上,連連喊道:“二少,二少救我!”
秦風臉色一白,嘴唇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
“二少,二少救我!”
梁林狼狽的喊叫,秦葉的狠他是見過的,連親弟弟都不放過,他是真的怕呀。
身後保鏢拽著他的衣服,幾乎把人提起來,眼看著已經拖到門口,秦風終是忍不住開口:“等一下。”
保鏢抬眼去看秦葉的指示,秦葉緩緩地吐煙,動作幾近慵懶,淡淡道:“又認識了?”
秦風臉色別提多難看,沉吟半晌,不答反問:“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要他一條腿?”就算那晚他想侮辱周以沫,這不是不成功麽?
殺人未遂跟殺人之間的區別是很大的。
結果秦葉眼皮都沒抬一下,口吻如常道:“他招惹我的人,我很不高興,這條理由比傷天害理大得多。”
秦風沉聲說:“就因為一個女人,你不惜得罪梁寬?”
梁寬是梁林的大哥,以前是混黑道的,為人心狠手辣,別看現在已經洗白了,道上最活躍的老大聽到他的名字也犯怵。
秦葉眸子一抬,
冷聲道:“是。”
兩人目光相對,秦風氣到想要冷笑,隱忍著怒意問:“你還真是寵她呀,女人多的是,為了她你不是要將秦家給搭進去吧?”
秦也說:“你是我什麽人,管得著我疼誰寵誰?”
他聲音很輕,但殺傷力巨大,周以沫看到秦風的臉由白轉紅,隻一瞬間。
“你……”這時,秦風要是還不明白秦葉是要為周以沫出氣的,他也太笨了。
但是,秦葉也太囂張了吧,一點都不將家裏的那幾個老家夥放在眼裏?
這時候的秦風,更多的是震驚,也有些後怕。畢竟,他手上的傷還沒有好。
秦葉為何大早上組這個局,又為何把梁林拖出來,現在已是昭然若揭,周以沫心裏明鏡似的,所以冷眼旁觀,毫不憐惜。
畢竟那晚,他們要做豬狗不如的事,周以沫不是聖母,甚至還睚眥必報。她喝完一杯茶,沒夠,自己又倒了一杯,悠閑的模樣仿佛真是來放鬆看戲的。
秦風雖然有些害怕,但一想到他的身後還站著三個老家夥,心裏也有了些底氣。
畢竟他是堂堂的二少,受不了這份氣,跟秦葉怒目相對了片刻,沉聲道:“梁林是我朋友,他那天是去了天上人間喝了酒,這是他的自由,就算到了警察局也沒法定罪,你想打斷他一條腿,憑什麽?就因為你姓秦?”
不待秦葉出聲,周以沫將茶杯一放,麵無表情的道:“怕是二少對‘自由’這個字有什麽誤會,他不能將自由建立在別人的疼苦之上吧,而且那天他分明就是有目的的,雖然最後沒有得逞。你覺得這事兒捅到警察局,警察是會誇做的對?”
秦葉垂下的視線中,劃過一閃而逝的光,這回輪到他喝茶,舉止同樣悠閑。
秦風聞言,明顯的麵露詫色,顯然沒想到周以沫會這時候插話,一時間無言以對。秦葉抿了口茶,不冷不熱的說:“我隻要他一條腿,多不多?你要是覺得多,我給你一個麵子,刨根問底,錙銖必較,看看哪些罪是他該遭的,哪些是他不該遭,我冤枉他的。”
長耳朵的都聽出秦葉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這會兒終於輪到秦風如坐針氈,的確是他讓梁林去的,他當時也沒想到梁林會那麽大膽,帶了那麽多的人。
但這事兒現在說不清楚了,秦葉這麽問是在敲打他,要麽把梁林豁出去,要麽,連他也要下水。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分外綿長,一秒像是一分鍾,許是五秒,許是更久,終於等到秦風開口,聲音冷漠的道:“我不知道梁林都幹了些什麽事,如果他作奸犯科,那我保不了他。”
話音落下,秦葉頭也不回的說:“拖出去。”
保鏢剛
剛抓住梁林的衣服,梁林立馬連滾帶爬的掙紮,驚恐的喊道:“二少你不能不救我,我是……”
不等梁林說完,秦風開口怒斥他,“閉嘴!連我大嫂你都敢動,就算是你哥也保不住你!”
不知秦風哪句話戳到了梁林的軟肋,他像是被點了啞穴一般,忽然就不出聲了,隻是身體本能的掙紮,但終歸還是被保鏢拽出了包間,房門合上,很輕的聲響,周以沫卻後腦一麻……不知道秦葉會不會真打斷他一條腿。
重新恢複靜謐的包間更是壓抑,茶香再濃也蓋不住空氣中的沉重,三人不約而同的沉默,誰也不開口,似是在等那個心最不靜的人。
過了半分鍾的樣子,秦風率先開口,出聲說:“哥,我知道你今天約我是來興師問罪的,但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我不想跟你吵架。”
周以沫瞥了一眼秦風,識時務者為俊傑,率先低下頭求和,想必也是怕了秦葉。
秦葉麵色淡淡,出聲說:“過去的事就算了,回去告訴你媽,再在背後搞小動作,就沒這麽簡單了。”
秦風不甘心,但也知道在這個檔口,他處在下風。在心裏糾結了很久,終於出聲道:“哥,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公司有些事,我先走了。”周以沫站起身來。
正準備主動撤,身旁秦葉拿起桌邊的車鑰匙,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連理都沒理秦風的。
直接打臉,周以沫不出意料的看到秦風徹底黑掉的臉。
秦風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了起來,瑪尼,都是秦家的少爺,憑什麽他就可以在自己麵前囂張成這樣?
沒人給他答案,秦葉對他的表情視而不見,邁開長腿往外走,周以沫跟著起身,故意忽略掉那雙黏在自己後背的灼熱光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