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一日為狗終生為狗
一個出賣自己的人,不管過了多久,就算是久到自己忘了過去,總有那麽一些人還惦記著,蕭紅吸了口氣又問:“今晚為什麽突然帶我過來?”
黑子眉心一緊,她終於問到正題了,“想聽實話?”
“當然!”
“好!”黑子邊說邊走到吧台前麵把煙掐斷,“如果我說是寬爺的指示呢?”
“嗬,果然……”蕭紅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帶她過來。
“你果然是梁寬養的一條狗!”
最後一個字她咬得特別重,黑子鎖緊的眉頭似乎輕輕跳了一下,但很快鬆開,低頭。
“隨便你怎麽說,不過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很抱歉!”他又抬起頭來,借用身高優勢俯視蕭紅,“我知道你是對秦風動了真情,寬爺多精明的人不可能連我這種粗人都知道的事他會不知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一日為狗終生為狗,這是我們當初的選擇,也怨不得別人,給你一句忠告,別指望能夠擺脫,除非你強大到可以跟寬爺對抗,但是目前看來,你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勸你還是認命。”
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蕭紅忍不住兀自搖頭。
“看來以前果然是我太天真,我錯看你了,你這種人……”她又抬起頭來盯著黑子,目色涼涼的直視他的眼底。
黑子沒說話,蕭紅眼色繼而一轉:“你這種人長著腦子一點都不會用,真不知道長了幹什麽?”
說完呼了一口氣,“我要回去了!”轉身即走。
黑子頓在原地,很快聽到玄關那邊的開門聲,蕭紅出去了,他的手指擰成拳,腦中依舊回蕩著她最後說的那句話,還有她當時臉上的表情。
其實真不如她大吵大鬧,遠好過像她現在這樣鄙夷漠視。
她大概挺瞧不起他吧,畢竟他在她心中是“那種人”,但是黑子在原地愣了半分鍾還是追了出去,電梯已經下樓,他又重新等,等他跑到樓下的時候蕭紅已經往大門那邊走。
黑子追上去,那會兒天色已經微微亮,晨霧彌漫,他從後麵拉住蕭紅的手,蕭紅沒料到他會突然追出來,條件反射似地想甩開,可這次黑子捏得特別緊。
她的力道怎麽可能敵得過他,甩了幾下沒甩開,她抬頭惡狠狠地問:“你要做什麽?”
黑子死死拽著她的手臂,她眼裏的鄙夷和嫌棄,躲閃和憎惡那麽明顯,又那麽尖銳,像是刀一樣刺向他心口,剛才從樓上衝下來的力氣好像沒有了,心裏想要說的話也沒有了,最後他隻是眉梢皺了皺,略頷首:“你要回去,我送你!”
蕭紅自然不肯,“不用你送,把手放開!放開!”
她猛甩了兩下終於甩開,轉身就走,好像多跟他呆一分鍾都受不了。
這
次黑子沒有再追上去,很快白色霧氣便把她包攏起來,蕭紅消瘦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被徹底淹沒在霧氣中。
黑子在原地站了很久,水柱慢慢在他未幹的頭發和睫毛上結了一層濕氣,他掏出煙盒又點了一根煙,一邊抽一邊往回走,“寬爺……”
接到黑子電話的時候,梁寬正在佛堂念經,手裏撚著佛珠,“蕭紅走了?”
黑子,“對不起寬爺。”
梁寬口氣平淡,“你要是留的住她你也不少黑子了,那丫頭越大越不聽話了,覺得自己翅膀硬了?”
黑子,“……”
梁寬也沒責備黑子,“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去辦你的事去。”
蕭紅打了一輛車回去,原來黑子住的地方離她的公寓很近,打車不過也就一個起步價。
回去之後她重新洗了一遍澡,翻開手機看了看,裏麵有兩通未接電話,都是來自秦風,時間是昨晚11點左右,那時她應該正處於昏迷。
不過之後他便沒再打過來,蕭紅不由鬆了一口氣。
現在秦風身邊就她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找她隻怕是跟她商量徐家收購秦氏的事。有時候想想,秦風其實也挺可憐的。
被人叫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子,在秦家受盡白眼,現在公司麵臨危機,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別人安插在他身邊的一個間諜。
她也有想過要跟秦風走下去,昨晚的事讓她清醒了,還是她想得過於天真,來過的人,豈能說斷就斷?就跟她身上這深深淺淺的痕跡一樣,蕭紅拿著手機笑了一聲,鏡子裏麵的軀體不著片縷,那時外麵天色已經大亮了,光線照進浴室,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胸口和腿上的吻痕,有些地方痕跡很深,大概要好幾天才能褪掉。
當初為了擺脫困境,她選擇出賣自己。所以現在有報應了吧,拿著手機吸了一口氣,抽了架子上的睡衣想套上,此時手機響了起來,她看到屏幕上那串數字,背脊一涼,手裏的睡衣便落到了地上。
頭發上的水不斷往下滴,淌過她的肩背和胸脯,手機上的數字閃閃停停。蕭紅站在鏡子前麵不敢動。心裏的恐懼卻從濕漉漉的皮膚上一點點滲出來。
她以為自己不接對方就會放棄,可是鈴聲一遍遍響,反反複複。像魔咒一樣回蕩在浴室裏麵,無奈之下她隻能接起來。
“喂!”那邊卻沒人說話,隻聽到隱約似乎有女人的叫聲。
“喂?”蕭紅又喊了一句。那邊傳來一通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衣物摩擦發出的聲音,蕭紅咽了一口氣。“梁先生……”
“什麽梁先生,都說了跟著他們喊寬爺就行。”梁寬突然開口,氣息有點喘。但聽上去心情似乎不錯。口吻裏甚至帶著一點寵溺。
蕭紅又調整了一下呼吸
,“不知寬爺找我有什麽事?”
“這話問得,沒事就不能找你麽?好歹我們之間還有舊情。”
蕭紅覺得有股腥氣開始往胸口泛,擰著手機,“如果你要這麽說話。那我掛了!”
“別,生氣了?開個玩笑而已,再說我也沒說錯,當初我那麽喜歡你,現在也一樣,一段時間不見就想得緊。特別是這陣子”梁寬口吻淡淡的,說:“昨天晚上我還夢到你了。”
蕭紅心口腥氣更濃。她努力保持平穩:“我這邊還有事。沒什麽就先掛了。”她想盡快結束這段令人作惡的通話。
但梁寬怎麽肯輕易放過,“什麽事讓你大清早就要這麽忙?就秦氏的那點破事?”
“不是我說你,現在徐家要亡秦氏,連秦葉都躲的遠遠的,你還往裏麵湊,我是該說你有勇氣還是說你天真?”
蕭紅一驚,她明白梁寬的意思,卻假裝不懂,“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演戲?擱我這演戲?你以為你和秦風那點破事能夠瞞過我?”
蕭紅握緊手機背過身去,窗口陽光燦爛,照在她裸露發涼的肩背上,“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很抱歉,先掛了。”
“等等!”梁寬換了一種口吻,突然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你以為我無憑無據?”
“周以倩拍戲的時候刹車失靈……”
“我沒做過!”
“那丫頭也算是精明,讓司機將車開到河裏,但還是難逃厄運,水來還有個人在等著……”
梁寬越說越透,蕭紅手心開始有冷汗冒出來。“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緊張了?”
“沒有!”
“那最好,就喜歡你身上這股子倔勁,死到臨頭都不肯服軟!”
蕭紅再度壓了一口氣:“有話能夠直說嗎?我還趕著去上班。”她是真沒耐心了,感覺梁寬每次找她都像是一條毒蛇在朝她吐著信子,不咬下來,卻讓她痛苦難忍,蕭紅已經受夠了這種窒息感。
那邊梁寬輕輕笑了一聲,橫豎他也不生氣,摸著下巴說:“看看,還是急了。”
“不過沒事,你急躁的樣子我更喜歡。”
“李先生!”
“生氣了?行行行,咱言歸正傳!你知道我弟弟跟周以倩的關係,他是個死心眼,你打算怎麽給她一個交代?”
蕭紅手指擰在池台邊上,指甲吃疼,緩了幾秒開口:“你知道我沒那麽大的能力,我……”
“想說,其實還是我的人做的對嗎?看看,你有事還是在找自己人,潛意識裏,你還是將我們當一家人,而且你捫心自問,跟我的那幾年,我有沒有虧待你?”
“你什麽意思?”
“不理解?我換個說法,要是自己人,就內部解決。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的聰明機智。不
過,在這件事上,我還是要說你,怎麽在很多事上聰明,在這件事上就糊塗了呢?周以倩早晚會跟秦風離,多等幾天都等不了了?”
“其實你們都清楚,秦風是鬥不過徐家的,讓他死在跟徐家的鬥爭中有什麽不好?”
“我沒覺得不好,關鍵是徐家不肯呀,秦風是沒什麽能力,但是秦氏就算是條爛船也有三斤釘不是?徐家是生意人,能花更小的代價,幹嘛要費那麽大的勁?”
“秦風這些年為你做過多少事?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不指望你站在他那邊,至少你們也別落井下石呀!我覺得你們肯定會有報應!”蕭紅幾乎咬牙切齒。
梁寬卻大笑出來:“報應?報應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這麽跟你說吧,要不是你不聽話,妄想當什麽秦二太太,我也懶得管這檔子事。既然你執迷不悟,我就當給我弟弟一個麵子,讓秦風嚐嚐被情人出賣的滋味。”
蕭紅手指幾乎快要掐斷,她知道梁寬的目的,他是想用她,現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如果不聽話,將來的下場肯定是被秦風親手除掉。
蕭紅忍不住戰栗:“寬心的事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讓秦風放手,你還要我怎樣?”她幾乎用乞求的口吻說出這些話。
梁寬慢悠悠地搓著手裏的佛珠子:“這我知道,這點上你還算識趣,不過有人不如你聽話啊,所以我要你去幫我一個忙!”
“什麽?”
“周以沫,這個時候她竟然撤訴,周以倩少了麻煩,秦風為公司的事忙的焦頭爛額,這個時候她提出離婚,秦風一定會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