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將話說清楚
地上亂七八糟扔了幾隻紙袋子,裏麵的衣服都掉出來了,看著有些狼藉。徐東微微蹙眉,一件件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
順手翻了眼吊牌,並不貴,也就大幾百,這不是她平時慣穿的檔次,想來這些衣服大概也是她無聊之時隨便買的,恐怕以後一次都不會穿。
“溫漪,醒醒。”徐東理好衣服之後去拍溫漪的肩膀,可沙發上的人隻是嘴裏嘀咕兩聲,踢了一下腿又睡過去了,看來醉得不輕。
徐東沒轍,總不能讓她在沙發上睡一夜,隻能脫了大衣彎腰下去把人抱起來,好在她還算乖,抱起來後還知道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
徐東一直把她抱到二樓臥室的床上,又花了幾秒考慮是否要幫她把外套脫掉,但最終還是沒有,隻是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又替她脫了鞋,弄完這些轉身準備出去,手臂卻從後麵被猛地扯住。
徐東回頭,原本睡著的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正巴巴朝他瞪著眼睛……
徐東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料到溫漪會突然醒過來,“你……”
“你愛不愛我?”溫漪終於算是等到他回來,將悶在心裏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什麽?”徐東顯然沒有想到她會有此一問,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你到底愛不愛我?”溫漪倔強的重複著。
這次徐東終於聽清問題,卻是狠狠一頓,溫漪見他表情僵硬,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回答我,到底愛不愛我?”
“……”她跟他結婚的時候應該早就知道了,徐東實在不知道這時候她為什麽要問。
“說啊,到底愛不愛?”溫漪不斷重複同一個問題,像是借著酒勁撒力。
自從徐東親自去加拿大接她,並對她的父母保證會一直跟溫漪走下去後,溫漪覺得這場戰爭她贏了。
人就是這樣,得隴望蜀,在徐東不理她的時候,她那時候最大的心願是,隻要能陪在他的身邊就好,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好。
但徐東妥協之後,溫漪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多要求一點。她覺得這是作為一個妻子理所應當,該得到丈夫的嗬護。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類似問題徐東回答了不下於十遍,在各種氛圍和場合之下,幾乎無孔不入,而徐東也多少了解溫漪的脾氣,不達目的不罷休。
他也知道,自從他親自踏入溫家那一刻開始,就會注定導致這個結果。所以他努力了一下,試圖想找個令雙方都滿意的答案,但最終發現自己無能為力,隻能耐住氣在額頭上刮了一下,“你喝多了,先睡吧。”
結果溫漪更加不依不饒,“我不睡,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
“到底愛不愛我?
“……”
“說啊……愛不愛?”最
後溫漪幾乎是吼了出來,有點胡攪蠻纏的意味。
徐東總算能確定她是真的喝多了,不然不會如此不顧及形象,兩人就那麽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他妥協,“你說呢?我們現在是夫妻!”
他到底還是給了答案,隻是這個答案溫漪顯然不滿意。
“夫妻?你也知道我們現在是夫妻?那為什麽你總是不願在家陪我?”
“公司事情多,前兩天海城有個會議,這事之前已經跟你解釋過了。”
“那今天呢?會議已經開完了,為什麽還要這麽晚回來?”
“今天下午有點事,我從海城回來之後又去了趟公司。”
“去公司幹什麽?加班?”
“對。”
“就這麽忙?”
“我向來都很忙,你不是不知道。”
“可我剛問過晴子,她說你很早就離開辦公室了,晚上明明約了人吃飯!”
徐東眉峰一緊,他沒有向人報備行程的習慣,一問一答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可沒想到溫漪居然找過他的秘書。
“你調查我?”他口氣終於冷了下來。
溫漪心裏縮了一下,說實話自他們和解以來,徐東對她的態度尚算可以,雖說不上百般寵溺,但至少大部分事都順著她的心,相處也算平和,但這並不代表能夠任意挑戰他的底線。
溫漪也意識到他好像真的生氣了,酒醒了一半,“沒有……不是調查你,隻是見你一直不回來心裏不放心,就向晴子問了幾句。”
她試圖解釋,可這明明是大忌,太太去向他手底下的秘書打探行程,這讓秘書怎麽看?徐東顯然已經失去耐心,但並沒發作出來,隻是低下頭稍稍收口氣。
“你今天喝了酒,這事以後再說,你先睡覺!”說完轉身要走,可還未出門又聽到身後喊:“你等等!這麽晚還要去哪裏?”
“還有一點工作沒做完。”
“什麽工作非得今天完成?”徐東留給她一個背影,並沒作聲。
溫漪又問:“好,就算你要去書房加班,那你給我一個時間吧,幾點,幾點你能回房睡覺?”
徐東想了想:“大概一個小時吧。”
“好,那就一個小時,我可以等!”
至此徐東不得不承認今天的溫漪有些反常,他轉過身來,床上的女人臉色微紅,眼裏透著一股倔強。
“太晚了,你又喝了酒,沒必要等我,先休息!”
“不,我能等,更何況已經等了這麽久,也不在乎再多等一個小時。”溫漪抱著一副必勝的架勢,徐東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但最終還是作罷。
日日夜夜與人鬥,與己鬥,他早就已經疲於糾纏。
“隨你吧。”他已經沒有跟她爭吵的欲望,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這就走了,溫漪呆
呆坐在床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手指一點點往被褥裏摳。
一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溫漪幾乎維持同一個姿勢一直坐在床上,看著指針從12點指向1點,可書房那邊依舊毫無動靜。
溫漪的酒勁漸漸沉澱下去,思維卻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一點點凝聚,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男人不會回來的,就算再給他一個小時,一天,一年,他大概還是隻會站在原來那個位置。
這一頭,徐東並非撒謊,他是真的忙。前兩天去海城開會,今天才回來,晚上有個客戶約吃飯,他臨時接到電話去赴約,導致手頭又堆了一堆工作。
周五的航班還要飛法國,按照溫漪的計劃起碼在那邊呆半個月,所以他必須在走之前把所有事情全部安排清楚才能不影響項目的進度,縱觀所述忙是肯定的。
當然,除卻這些多少還有些私人原因,忙碌一直是最好的借口,而工作是良劑。
他把所有精力全部耗費其中,耗到自己筋疲力盡,透支,恨不得占床就能睡,不然他根本無法保證自己能不去想那個人,可是腦子一旦停轉,有些東西還是會見縫插針地鑽進來,就像現在這樣,他看完一套方案之後把疲憊的身子靠在皮椅上。
他知道梅瑤明明人就在那裏,他們在同一個城市,同一個區域,他知道她的住所,她的工作地址,卻連打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時間消磨的不是他的鬥誌,也不是他的感情,而是他原本還能理直氣壯的心。
徐東“砰”地合上電腦,伸手摸煙,可卻隻摸到一個空盒子,煙都抽完了,這陣子煙癮極重,一天一包都頂不住。
他隻能起身去客廳,記得大衣裏還剩半包,可走到客廳的時候被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深更半夜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且沒開燈,“你怎麽不睡覺?”
沙發上的人沒動靜,徐東繞過去想開燈,卻在手指觸及開關的那一秒聽到溫漪涼颼颼的聲音。她問:“你是不是一直在躲我?”
徐東愣了愣,回答:“沒有,你想多了。”
溫漪:“那為什麽每天都工作到這麽晚?”
徐東:“因為太忙了。”
溫漪:“忙?”她聲音還是涼涼的,又笑了一聲,“你總是拿忙當借口,可你剛才明明說我們是夫妻,夫妻……你知道夫妻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要同吃同住,睡在一張床上,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徐東,你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想碰我?”
黑暗中好像有根針,“噗”一下,氣球被戳破了。
溫漪自己也嚇了一跳,她演了這麽久,倔了這麽久,卻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句話就破了功,這似乎跟她預想的不一樣,都是酒精和黑夜惹的禍,但話已經說出口
,她覺得完全挑開也無所謂了。
溫漪幹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徐東麵前。她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麽冷靜過,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想跟徐東說清楚,可能是憋的太久,她太想傾訴了,“之前因為徐誌搗亂,我們之間是有些誤會。那時候就算你對我做再過分的事,我都能原諒你,因為我能說服我自己,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跟自己的哥哥。但那件事已經解釋清楚了,你也說過翻篇了,可現在你表麵上對我客氣,但你知道你給我的感覺是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溫漪說到這輕輕笑了一聲,帶點絕望和自嘲,“你也知道,今生今世陪在你身邊的隻會是我,你要接受並承認這個事實,其餘不該想的不該念的,趁早打消念頭,不然我不會一直這麽寬容下去,我也是有底線的,你不能因為我愛你就有恃無恐。”
溫漪涼颼颼的聲音在黑夜中一點點流散,似陳述,又似警告,與她平時溫和明朗的性格截然不同,不過徐東似乎一點都不生氣,黑暗中那雙眸子冷清透亮,他輕輕在心裏噓了一聲。
溫漪以為他終於有話要跟自己講,可下一秒他隻是抬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肩。
“很晚了,去休息吧,別胡思亂想!”說完轉身又進了書房,空留溫漪獨自站在客廳,周圍一片黑暗,空氣中卻仿佛響起許多嘲笑聲。
她都已經把話講到這個份上了,為什麽他還是如此無動於衷?
徐東重新坐到電腦前麵,但很快又聽到外麵溫漪的喊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