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得道者多助
退朝之後，群臣走出大殿，吏部侍郎程朗回到衙門，曆事生楊百熙正收拾自己的東西，以後便不能來這裏了，他的心裏很是憤憤不平。
楊百熙看到程大人回來了，忙迎上去問好，一路跟著程大人進了他的房間。
其實，楊百熙能進吏部曆事，也是因為程朗是他的娘舅，不然以他不太出眾的學識，也沒有資格來此，這次皇上責令其重回國子監學習，不知道在責罰之中有沒有敲打程朗徇私之意。
一進屋子，楊百熙便道：“舅舅，這明擺著的事情，皇上竟然想不明白，還找了一堆的理由質問於我，我怎麽能知道那些，那些問題該那花正茂來回答才是，查案子的無能，為何要責罰於我？”
“住嘴！”程朗嗬斥住了楊百熙，“你還敢編排皇上的不是了？你這是要上天啊！”
楊百熙看到程朗發火了，也不敢再說話，隻是臉上的不服氣卻是表露無疑。
程朗看他的臉色本來還想訓斥幾句，想到他心裏委屈，便歎了一口氣，緩和語氣說：“百熙，舅舅知道你心裏委屈，但是富貴本就險中求，好在皇上對你是小懲大誡，並沒有剝奪了你科考的權利，你還能通過科舉入仕，回去好好研習功課，將來中了進士，有舅舅在朝中，你還害怕沒有將來嗎？”
聽到程朗這番話，楊百熙心裏好受了些，忽想起一事，擔心地問：“舅舅，這事沒成，上麵有沒有料到如此結局，會不會失望？您會不會受到責罰？”
程朗看到外甥關心自己，心裏很欣慰，便笑著說：“無妨，主子本來也沒有打算此事能成。”
“啊？”楊百熙一臉驚訝，“那他折騰什麽？這不是白忙活嗎？”楊百熙的聲音一下拔高了些，自己如此結局，心裏覺得不值。
“小聲點，嚷嚷什麽！你的功勞主子心裏有數，你暫且忍耐，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程朗瞪了楊百熙一眼，接著說，“皇上對皇後的感情甚篤，皇上要鐵了心保住皇後，就算是鐵證如山，他也能給你翻了案，這江山畢竟還是皇上的。主子這是要慢慢地消磨掉皇上對皇後的感情，皇上對皇後沒有感情，就算是皇後沒犯事，要廢她也就一句話的事。”
“哦，原來如此，主子就是主子，想得就是與眾不同。”楊百熙又笑著問，“舅舅，我也算是教了投名狀了，這主子是誰，外甥能不能知道了？”
程朗拍了拍楊百熙的肩膀，嚴肅地說：“百熙，知道太多不是好事，你隻要好好學習，將來科考成功，舅舅保你仕途平順，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也不要多問。”
楊百熙知道舅舅不會告訴自己的，便也不再糾纏，道了聲好便告退了，還要回去國子監讀書，一下被退回國子監，總不是光彩的事情，他的心頓時又煩悶起來。
皇上從坤寧宮回到禦書房，照常看折子，一臉的麵無表情，隻是禦前的人知道，越是皇上喜怒不形於色越是危險，人人都加緊了尾巴做事，交流也隻是以目示意，不敢出聲，怕惹了皇上的不痛快，交待了自己的一條賤命。
好在韋榮琰韋閣老終於回來，他馬不停蹄地進宮麵見皇上，王寶畢恭畢敬地將其請進禦書房。
“皇上，臣回來晚了。”韋榮琰知道皇後的事情，皇上給他的詔書裏早訴了苦。
皇上看到他，如遇春風，一臉冰皮瞬間溶解，給他賜了座，“也還好，眼下還能控製，你的那位大舅兄還算刊用。”
“大舅兄？”韋榮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心裏想著自家隻有小舅子，哪來的大舅兄。
“怎麽？花家那小子不是你的大舅兄？自從你娶了花家的小姑娘，你便從叔叔輩降到妹婿去了，難道還不自知？”
皇上肆無忌憚地調侃著他，他多久沒有過好心情了，今天看到韋榮琰回來，心裏的陰鬱總算是少了些。
“茂哥兒！”
韋榮琰一臉的別扭，他倒不是不認，隻是他原來是叔叔輩的，又年長於他，成婚後也沒有刻意叫過“大舅兄”，也沒有人怪過他，他心裏也就從沒有拿人家當做過“大舅兄”。
也是，誰敢強迫閣老叫聲“大舅兄”啊，還不是正宗的。
“哼，叫得還真是親切，這小子也算是命大，此次的事情全因他而起，若不是看著你的麵子，他即便有些能耐，朕也摘了他的腦袋了。”
韋榮琰起身端端正正地行禮，“皇上深恩，臣謹記在心，定當為皇上肝腦塗地，萬死補報。”
“行了，收起你那套謹慎架勢，朕看著礙眼，咱們君臣且有的磨呢！”皇上笑著嗔怪著韋榮琰。
“皇上說得是，臣知錯。既然皇上身邊有了得力助手，還催著臣回來做什麽，臣日夜忙碌，廢寢忘食地奔波，好在沒有辜負皇上的信任，完成了任務。”韋榮琰恢複了輕鬆的語氣，跟皇上抱怨著。
“景雲辛苦了，回頭朕賞你。”
韋榮琰起身謝了恩，便開始回稟正事：“皇上，臣自東往西，考察了一路，定了遼東、宣府、大同和太原四個重鎮設立馬市，每個重鎮分別設立了十個馬市，每月初一至初五開市，為了方便運送馬匹，每個馬市修了一條官道通往重鎮，如此，不過一兩年的時間，我大周的戰馬就會充盈起來，此其一；其二，開放了馬市，邊地各族百姓可以通過交易換取我中原的糧食、布匹等物資，必然減少了擾邊之亂，穩定了局勢。”
“好，很好！”皇上情緒一時高漲起來，這真是最近聽到了最令他高興的消息了。
“回皇上，還有可高興的事呢！”
“哦？何事？”
“皇上，一路開設馬市的同事，臣還微服私訪了城牆修繕的事情，皇上撥下去的銀子確實好使，這會城牆幾乎要修繕完了，速度之快不說，臣查看了，質量也是過關的，沒有發現偷工減料的，相信不日皇上便能收到邊鎮的奏事折子了。”
“這算什麽喜事？花去了朕大把的銀子，再修不好城牆，朕要他們的腦袋，朕就不相信，這銀子都給朕糊到城牆上去了。”
“皇上慧眼如炬，天下之事沒有能瞞過皇上的。不過，臣覺得，眼下將才稀缺，用點銀子買他們的忠心，也值得。
“您想想，曆朝曆代因為修河築堤、加固城牆等工事，哪一項不是花去了海量的銀子？這工事不也有修不好的？河水照常泛濫，北胡照樣入侵，吞了銀子仍無忠心實乃朝廷之害。
“如今，我大周的官員不敢敷衍塞責，兢兢業業，全賴皇上的英明，所謂‘得道者多助’；那一個兩個的官員，即便拿了皇上個把銀子，相信也是皇上願意讓他們拿，是暗裏給他們的賞罷了。”
曆朝曆代，帶兵的若是兩袖清風，德高望重的，就沒有一個好下場的，在當今皇上這裏也是，貪財的將領才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