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連串的陰謀
皇上起身便要退朝，一個八十多歲的老禦史，多少年不早朝的人，今日竟然顫顫巍巍地來上朝了。皇上初始看到甚是不解，眼下才恍然大悟，這老禦史的能量驚人。
隻見，老禦史突然健步如飛，爬向禦座，一把抓住皇上的衣袖，不肯讓皇上離朝，一把一把的眼淚鼻涕都摸到了皇上的衣袖上。
皇上的潔癖讓他心裏幾乎翻江倒海起來，恨不能抬腳就將這老禦史踹下禦座去。
可是，這老禦史若是一腳被踹去了西天，倒是成全他青史留名——做禦史的人，越老越不怕死，所謂馬革裹屍，將士得其所；血濺朝堂，禦史留其名！
想得美！朕來成全你？
皇上忽然對著老禦史笑了笑，對著他說：“禦史如此喜歡朕的衣袖，朕賜予你！”
說完一把抽出禦座後的長劍，揮劍劈下，一片衣袖隨著老禦史如土委地。
老禦史看到皇上的劍劈下來的一刻，身子一哆嗦，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興奮的，竟然尿溺當場，餿味直衝皇上鼻端。
皇上再受不得腹中翻攪，忙退朝而去了。
花正茂看到皇上並沒有同意，心裏略寬慰了些，他一直沒有忘記查“歌謠中傷，買凶殺人”一案，希望自己能查出幕後主使，讓皇後能安穩度日。
如今倒是查出些了線索，隻不過於事情也無多大的助益，可見幕後之人隱藏之深。
下朝後，他到禦書房求見皇上，就是想向皇上稟告此事，也借機探探皇上的心思。
花正茂畢恭畢敬地給皇上行禮，“皇上，臣查到些瓊枝和鄭大海的一些線索，來稟告皇上。”
皇上微一愣，一時沒有想起瓊枝是誰。
“皇上，瓊枝乃康嬪的宮女，當日康嬪落胎，瓊枝死於下處，屋子裏搜出紅花，此案牽扯皇後娘娘身邊的春桃；而鄭大海乃誣陷皇上買凶殺人之人。”
在花正茂說出康嬪落胎之時，皇上便想起了這兩件案子，他看著站在麵前的花正茂，略微低著頭，態度恭敬而不卑，著實有些招人喜歡的方麵。
皇上沒有想到他仍在堅持查瓊枝的案子，後宮的案子一般交給宮正司查的，皇上記得當時下令其查的是“謠言”和“殺人滅口”這兩件案子的。
這三件案子可都跟皇後有關，他如此不遺餘力地查案子，是為朕效忠，還是為了皇後效力？
皇上審視著花正茂，忽又想起皇後萬壽節上的那塊“桃花題詩”的帕子，眼神疏忽冷銳，如同飲血的劍刃，殺氣逼人。
花正茂一個整日審案子的人，敏銳地感受到皇上的轉變，那眼神給帶著萬鈞的壓力，讓他的心繃緊到不能呼吸。
他沒時間研究皇上為何如此，便忙借著回話轉移皇上的心思：“皇上，臣奉旨徹查鄭大海的案子，順便查到瓊枝乃鄭大海的対食，瓊枝死後，是鄭大海收斂了她，到死都還每日祭奠她的牌位。”
這段話果然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花正茂感到皇上的眼光收了回去，暗自鬆了一口氣。
“対食？”
按著大周的宮規，宮女太監不可対食。
原來製定這製度，乃因為後宮所有女人都是皇上的，豈能由太監染指；而當今皇上是因為知道太監由於身子殘缺，心也跟著殘缺，對待宮女很是殘虐，登基後便沿襲以前的宮規，不允許太監宮女対食。
皇上臉色陰沉，他來後還沒有來得及徹查後宮，想不到竟如此汙穢不堪。
貴妃這管宮之能也是了了！這明顯就是遷怒了，皇上沒想過，那時候還是皇後掌權呢。
“皇上，從這點看來，鄭大海買凶殺人很可能就是給瓊枝報仇，他認為是皇後利用瓊枝，又害了瓊枝。”
皇上默然不語，等著花正茂往下說。
“皇上，臣查到瓊枝乃兗州人，便親自去了一趟，打聽瓊枝死前，其母親久病在床，得的是肺癆病。這病得用上好的藥材養著，然而，瓊枝家乃普通農戶，有一兄一弟，一年裏拚命幹活，能吃飽就算不錯，哪裏有銀子給老娘治病？
“可是臣去的時候，她的娘卻能下床了，雖還沒有除根，卻也好了很多，鄰居都說，瓊枝家似乎突然就有錢了。
臣拿了鄭大海的畫像給人看，問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有一個小孩說見過，那天他到瓊枝家找其弟玩，恰巧碰到這個人，正跟瓊枝的兄長說瓊枝死去之事，還說到‘報仇’啥的。
“臣以為，鄭大海是在瓊枝死後去的兗州，並承諾給其報仇。”
“所以，這裏麵就有兩個問題：其一：鄭大海買凶殺人乃為了給瓊枝報仇，然買凶需要銀子，他身後有人，利用了他的仇恨，或者說兩方互相利用，那麽，他身後之人是誰？
“其二，瓊枝的死是拿人錢財，為人賣命，而這個人卻跟鄭大海身後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不可知，若不是同一個人，那麽，瓊枝背後的人又是誰？
“其三，童謠出現發生在瓊枝死之前，若鄭大海隻是為了給瓊枝報仇，便不可能是往外傳童謠的人，那麽往外傳童謠的人是誰？”
皇上聽完花正茂的話，說出以上三個問題。
“皇上，麵白聲尖細，並不是每個太監都這樣，而鄭大海恰好符合這個特點。我們姑且就將傳童謠和買凶殺人的人都認為是鄭大海，如此，這一連串的陰謀便環環相扣了。
“可能鄭大海身後的人並沒想要用瓊枝這一環，然恰出了這件事，反而更有利於他，正如我們見到的結果，鄭大海寧死也不會出賣這個人，因為他恨皇後，也就有了臨死給皇後的一封信，其目的是激怒皇後，讓皇後犯錯，皇後果然便中了計。”
花正茂將整個案子串起來，分析給皇上聽，“至於瓊枝和鄭大海背後的人是不是容同一個人不好說，不過，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這背後無論有多少人，其根本目的是一樣的——廢後！”
花正茂很認真地說著這兩個字，他想看看皇上是什麽態度，不想皇上卻慢慢閉上眼睛，似乎是聽自己說了這麽久的案子，有些疲累了。
良久，皇上才睜開眼睛，“花愛卿辛苦了，案子說完了，不如陪朕手談一局，朕聽說花卿的棋藝不同凡響。”
花正茂一愣，他不明白正說著案子，皇上為何突然要下棋。況且，他不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能跟皇上下棋的地位，隻是，皇上抬舉，自己就要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