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投石問路
花正茂走後，皇上想著從自己來後的這大半年裏的事情，皇後屢次被人陷害，很快便能牽動前朝，能有這麽大能量的，無非妃位幾人，如今又多了一個賢妃。
皇上複又想到今日各宮妃嬪的表現，貴妃咄咄逼人，德妃明哲保身，淑妃乃被害之人，賢妃雖心疼太皇太後卻仍然相信皇後……
真是人人都很正常啊，看來要投石問一問路了。
“王寶，給後宮裏傳出消息去，就說蓬山道士沒有死，被人救了，眼下被收押在昭獄連夜審訊。”
承乾宮，淑妃娘娘正抱著肚子在屋子裏來來回回地走，玲瓏疾步走進來關了房門。
淑妃忙問：“什麽情況？”
玲瓏神色焦急，也不及行禮便回話：“娘娘，宮正司那裏倒是沒有打聽到什麽消息，想來坤寧宮那人收了銀子，做下此事，打死也不敢招認，畢竟她還要顧忌她的家人。不過，奴婢打聽到花大人從清心的嘴裏卻翹出了些事情。”
“啊？”淑妃控製不住驚叫一聲，玲瓏忙扶住淑妃，將其扶到榻上坐了。
“那她供出是何人指使她做得？”
“清心倒是不知道何人指使的她，但她知道清虛觀的蓬山道人——”
淑妃聽了這話，拍拍自己的胸口，鬆了一口氣，不等玲瓏說完，便打斷她的話，“前幾日母親不是已經遞過話來說，已經將這個蓬山道人處理了。”說完端了榻幾上的茶盞，想要潤潤幹澀的喉嚨。
“娘娘……”玲瓏有些欲言又止。
淑妃抬頭看她，見她神情不對，心裏不由緊了起來，“還有什麽事？你想說什麽？”
玲瓏看著淑妃娘娘，雖是不忍心告訴她，然此時她卻不敢將這消息包住。
“奴婢打聽到，花大人查到了山下的一個獵戶家裏，這家裏救了一個人，聽說穿著一身道袍，聽她們描述模樣似乎是那個碰上道人。”
淑妃手裏的茶盞突然掉了下去，茶盞順著她的腿滾到地上去了，幸虧這盞茶是之前送過來的，水溫溫的，沒有燙傷她自己，隻是沾染了滿身的茶湯子。
淑妃的心髒一下有些發麻，很快那麻痹向她的四肢百骸暈開去，手腳一霎變得冰淩子一般，僵冷無力。
玲瓏要去拿帕子給淑妃收拾，淑妃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握得死緊，玲瓏覺得淑妃娘娘的手透骨生寒。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玲瓏搓揉這淑妃娘娘的雙手，急得掉眼淚，“娘娘，您千萬保重身子，別自己嚇自己，還不到最後的時候，不能懈勁兒，您還有梁大人給你撐腰呢。”
淑妃的聲音都在顫抖：“玲瓏，母親不是說過嗎？這個蓬山道人很是厲害，他算得很準，母親派孫媽媽跟他交涉的時候，這個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他知道孫媽媽是為何而去，嚇得孫媽媽什麽都沒說就回來了。本宮當時就該聽母親的話，收手不做了，是本宮鬼迷了心竅。玲瓏，皇上此時一定知道是本宮做的了，本宮不單害了自己，還害了梁家，本宮要如何是好？”
玲瓏一個做奴婢的，聽吩咐做事，此時淑妃沒有主意，她更是慌得六神無主，隻能抱住淑妃不斷地安慰淑妃。
“娘娘，您做得沒錯，那老道知道咱們的目的之後，咱們做不做都已經有了把柄在這個人手裏，選擇破釜沉舟，是迫不得已，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沒有死！”
玲瓏的話此時對淑妃一點作用也起不到，淑妃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渾身冷得發抖。
“娘娘，您要頂住，您給梁大人寫封信，奴婢想辦法送出去，快馬加鞭三四天也就送到梁大人手裏了，梁大人乃陝甘總督，皇上總會給幾分薄麵的。”
“皇上今日回來就封了後宮，送不出去了，再說，父親也救不了本宮了，本宮隻盼著到時候父親不要受到牽連。”
“娘娘，您和太皇太後腹痛難忍有目共睹，明麵上您是受害者，到時候您千萬不要承認，畢竟您還有肚子裏的孩子，皇上總不會不顧及孩子的。”
“孩子？”
淑妃想到就是皇上對這個皇子根本不在乎，自己才想要給孩子掙個前程的，可是，一切都完了。
她顫抖著雙手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孩子今天安穩得出奇，一點動靜也沒有，想來也知道自己不受父皇的喜歡。
淑妃主仆二人躲在宮裏擔驚受怕，宮正司裏卻是另一番天地。
馬臉兒到現在沒有接到那個人的消息，他有些奇怪，這次對於皇後的事情，那個人為何無動於衷呢？難道是認為這次皇後鐵定完了？
可是，巫蠱事這麽大的事，瞧著皇上也就是下令將坤寧宮的人送到這裏來訊問，顯然沒有對皇後下死手的意思。
馬臉兒正百思不得其解，卻等來了皇上的旨意：說是要撬開坤寧宮宮人的嘴，問問是何人將匣子裏的人偶掉了包，尤其是先前供出皇後母親的人。
馬臉兒琢磨著皇上的話，看來匣子裏的人偶原不是巫蠱之術，是有人要陷害皇後娘娘，皇上要的是陷害的證據，這顯然是要弄些動靜出來了。
上次紅花的事情，明顯也是陷害，那次在皇上那裏雖是囫圇吞棗就過去了，但也明顯看出皇上的回護之意。
馬臉兒品咋出了點感慨，當今皇後即便是個易碎的花瓶，可保不住皇上老是揣在懷裏，等閑摔不了。
得，這都不關他的事，他就是個聽差辦事的奴才，既然沒有等到那人的消息，馬臉兒就實心實意地為皇上辦事了。
坤寧宮的人，早前便已經過了一遍，隻有那個鶯兒招了供，眼下還得從她身上著落。
其他人暫時動不得，尤其那個佩芳，若是她有什麽不測，皇後娘娘緩過這口氣兒，自己也就完了，上次春桃的事情，皇後那裏定然還記著仇呢。
馬臉兒親自審訊那個鶯兒，不想，這宮女之前雖是怕死招認了，可這次已經過了幾次大刑，人都有些糊塗了，竟然再沒有招認。
馬臉兒隻得將所有人都過了個便，依然一無所獲，隻有向皇上據實以告。
皇上聽後，並無多大反應，隻下令暫停審訊坤寧宮的人，叫好生看著，不可死了人。其實，皇上是因為上次春桃死去一事尚有餘悸，他怕了那個女人要死要活的瘋勁。
馬臉兒聽後卻慶幸自己的明智，沒有對坤寧宮的人下狠手往死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