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禮物
良久容茵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可是早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先機，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掙紮不開，整個身體被人死死地製服在身下。
“皇上這是要強迫臣妾嗎？”
“夫妻之間，談何強迫？”皇上臉上浮起詭異的笑容，接著說：“放心，朕會讓皇後心甘情願的——”
第二日早朝，皇上坐在寶座上，一臉笑容地對著整殿的朝臣，令上奏的朝臣心裏直打鼓，都看不破皇上這笑容背後的心思，於是，上奏的時候紛紛謹小慎微起來。
皇上倒是沒有覺察朝臣的異狀，右手不停撫摸著左前臂上的一排牙印，心裏美得不行。
這是昨晚皇後終於忍受不住，留在他的手臂上的印記，傷痕甚是嚴重，他早上起身後沒有用藥，他要留著這個傷疤，這是她愛他的印記，那聲“澤及哥哥”現在還在他腦子裏回蕩，這個不省心的東西心裏終於有了他了。
昨晚，容茵雖是被折騰慘了，累極了，卻睡得並不踏實，皇上起身的時候，她便醒來了，可她不知道如何麵對皇上，索性一直裝睡。
等皇上走了，容茵顧不得渾身碾壓似的疼痛，迅速起身，匆匆回坤寧宮去了。
此時，容茵的心裏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並沒有真正抗拒皇上，她的心是沉淪的，這份沉淪讓她惶恐。
“娘娘，容貴儀來了。”
不等容茵傳喚，容薇便疾步走了進來，笑著說：“恭喜姐姐了，昨兒並不是初一十五，皇上竟然迫不及待地召姐姐乾清宮侍寢，可見皇上心裏稀罕著姐姐的。”
聽她這樣說，容茵心裏更加別扭，淡淡地說：“有什麽好恭喜的，皇上召我前去是有事要商量。”
“姐姐跟妹妹還有什麽好害臊的，姐姐這事宮裏的人都知道了，再說彤史也騙不了人啊。”
容茵想起以前自己被皇上打了那次，因為沒有上彤史遭到宮裏人的嘲笑，這次不單上了彤史，還不在皇後侍寢的日子，宮裏不定如何物議沸騰呢。
可是，這都什麽時辰了，各宮的嬪妃卻沒有借著請安來冷嘲熱諷，這真是奇怪了。
容茵也不甚在乎，宮裏人的任何反應已經不能左右容茵的心情。
“五妹妹，皇上的寵愛都是有條件的，無論有寵無寵，隻要守住自己的心，也就不會受傷害。在宮裏生活不容易，有寵固然好；無寵，也不要難為自己，再說，集寵一身，集怨一身，姐姐希望你能平安喜樂。”
容茵是因為自己在感情裏煎熬，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可是聽著容薇的耳裏，卻是一字一針，針針紮在痛處。
一個永遠不會被皇上寵愛的宮妃，談什麽快樂？
容薇低垂了眼簾，深深吸口氣，忽又抬頭嬌俏地笑著說：“這個我才不擔心，就算皇上不寵愛我，還有姐姐呢，隻要姐姐寵愛我，我在宮裏還有什麽不平安喜樂的？”
容茵被她天真的言辭逗笑了，“你倒是心寬，姐姐連自己都護不住，哪裏有能力護住你？”
說話間又斂了笑容，拉過容薇的手，語氣變得鄭重，“你還是要學會明哲保身，離著姐姐遠些，多跟宮裏的其他宮妃交好，就算以後姐姐有什麽變故，好歹保全你自己。”
容茵心裏泛起一絲感動，反手拉住容茵的手說：“姐姐說哪裏話，皇上是一定會保全姐姐的，再說，咱們姐妹同胞，再是低三下四地跟別人親近，也不會被別人信任的，妹妹還費那功夫做什麽？我這一輩子就賴著姐姐就好了。”
“你呀，姐姐是為你好。”
容茵心裏歎口氣，接著說，“姐姐還不知道能走到哪裏？姐姐身在這個後位，隻因沒有強大的家族靠山，這才一次次地遭人陷害，幾乎任人宰割，好在一次次地也都有驚無險。
“如今，你剛剛來便一路升到了貴儀，先前姐姐真心為你高興，也為容家高興，想著以後你可以代替姐姐保全容家。
“可經過了這次巫蠱案子之後，姐姐想了很多，鋒芒畢露對於沒有實力的人來說決不是好事，你甫一進宮便脫穎而出，別人是要坐不住的，姐姐就怕你也遭到別人的算計。
“所以，姐姐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好好的，容家也不求聞達，隻望能無災無難就行。”
容薇想著皇上對她說的話，總覺得這些話有些言過其實，她看著容茵，想從她的眼神裏窺到這些話背後的用意。
巫蠱案，梁西寧雖是直接陷害容茵的人，可容茵覺得她並不是最可怕的人，容茵隱隱覺得一直對付她的人，越來越逼近了，她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獠牙正對著她。
容茵對容薇說的話，句句都是像交代後事一樣，她是真的害怕了，她怕給周圍的人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昨晚的事情，她此時倒也有些慶幸，她需要皇上的保護，如此看來，她的心也變得不夠純粹了，就如她回答皇上的話，皇上變了，她也變了。
容茵臉上的悲涼倒是打消了容薇心裏的疑慮，她沒有看到預想的算計。
“姐姐放心，我都聽姐姐的。”
容薇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便問：“姐姐，今兒是十五，是你侍寢的正日子，皇上今晚來坤寧宮後，姐姐好好把握機會，爭取一舉得男，有了孩子姐姐的地位就穩固多了。”
容茵愣了愣才說，語氣有些無奈：“孩子，哪裏那麽容茵？咱們容家的女子不容易受孕，若不是因為這樣，母親也不會這麽急切，被人給利用了去。”
“不會的，上天不會這麽絕情的，姐姐一定要有信心。”
“這麽多年，姐姐不是沒有努力過，用了多少藥也沒有調理過來，姐姐早不抱希望了。”
其實，容茵還有一句話沒說，就是她跟皇上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孩子的事。
不論能不能懷上孩子，當晚容茵都已經做好了侍寢的準備，可是皇上卻沒有來，容茵心裏鬆了一口氣，可是卻又覺得有些失落。
丹陽王淩昂的生辰到了，往年住在宮裏，都是容茵操持著給她過生辰，今年他已經大婚，宮外有了自己的王府，容茵倒是清閑下來，不過生辰禮物總要好好選一選。
容茵如今手裏雖拮據，拿不出錢財買什麽奇珍異寶，可到底有些壓箱底的好東西。
一件通體翠綠的翡翠貔貅擺件，讓坤寧宮裏所有的人看了都咂舌不已，這是容茵結婚的時候，祖父親自給容茵選的嫁妝，他希望容茵能夠逢凶化吉，一聲福綠雙全。
此時，容茵拿出來送給丹陽王，也是同樣的心思，她希望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能夠長長久久地富貴平安。
丹陽王在王府裏辦了生辰宴，來得人不多，尤其是朝中的官員，更是寥寥無幾。丹陽王心裏很平靜，他明白，一個閑散的王爺哪裏有結交的必要，何況位高權重者最忌諱跟王爺關係過從甚密。
晚上，丹陽王送走賓客，一個人在書房裏觀賞著皇後送來的翡翠貔貅。
“小安子，這麽大個的整塊翡翠，見沒見過？”
“主子竟拿奴才開心，莫說這麽大塊的，就是小塊的奴才也沒見過多少，不過是跟著主子這麽多年，多少長了些見識，知道這翡翠水頭足。”
“喲，知道這就不錯了，這是老坑玻璃種，又是整塊雕琢，不單是價值連城，關鍵是難得。”
“主子，您不是說如今皇後娘娘手頭緊嗎？為何能給主子這樣的禮物？”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皇後再怎麽沒錢，皇宮裏能少了好東西？說不得是皇後以前攢下的好東西呢。”
“說得也是，看來皇後娘娘將壓箱底的好東西都給了主子了，可見娘娘對主子的疼愛。”
丹陽王臉上的笑意加深，“價值連城還在其次，關鍵是這禮物的寓意，貔貅隻進不出，皇嫂這是一心希望本王能夠長長久久的尊享富貴，本王可不能有違皇嫂的心願。”
二人正說得熱鬧，府裏的管家將禮單送了進來，丹陽王掃了一眼，別的沒什麽稀奇，可有兩件禮物入了他的眼。
其一，賢妃娘娘送了一個金絲香球，下麵垂著絲縷編織的同心結。
丹陽王邪魅一笑，送香球這樣貼身之物本就耐人尋味了，而這同心結想讓人忽略都難了，他捏著香球左右轉了轉，找到搭扣一勾，香球猝然打開了，裏麵不是任何一種香草，乃是一縷青絲，用紅色絲縷纏纏繞繞，剪不斷，理還亂。
丹陽王拿著香球思忖片刻，“啪”一聲將香球合攏，讓小安子收好，說他隨時會用。
其二，是一本蕭曲，乃當朝首輔所贈，禮物不算貴重，但卻意味曖昧，這是賈首輔拋出的橄欖枝，沒道理不接著呀，丹陽王的笑就更加深了。
這譜子明顯是投其所好，序言中說是請了當今世上最出名的樂音大師做的曲子，情感纏綿，意境悠遠，定會流芳百世，淩昂看了看，果然便愛不釋手了，忙令小安子取了蕭來，他要好好練一練，哪天要吹給皇嫂聽一聽。
“太皇太後和皇上都賞了禮物，明日本王要進宮謝恩。”
總管答應著下去準備了，可不能耽誤了丹陽王進宮的大事。
第二天，丹陽王來不及用早膳，便急匆匆進宮了，先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謝恩，正巧賢妃娘娘也在，丹陽王便一並謝了恩。
賢妃是一早便過來伺候太皇太後的，其實就是在等丹陽王進宮謝恩，一早上，她的心頭既緊張難安，又有些興奮期待。
丹陽王甫一進門，賢妃就看到了他腰間掛著的金絲香球，眼下，丹陽王又對著她躬身謝恩，腰間的香球跟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如同賢妃一顆吊著的心，震蕩不安。
賢妃臉上倏然有些掛不住，紅透了兩頰，心裏泛起羞恥感，不知道他有沒有窺探到禮物裏的秘密，若是他猜透自己的心思，會如何看待自己呢？會不會瞧不起自己？
“娘娘送的禮物，本王甚為喜歡，多謝娘娘抬愛。”丹陽王語意模糊，賢妃也分不清他心裏的意思。
“你喜歡就好，表哥不要喚娘娘，聽著怪不習慣的。”
“這是說哪裏話，如今你已經是皇上的妃子，君臣有別，自然該喚娘娘的，否則將皇上的臉麵擱在哪裏？”太皇太後對著賢妃說，聲音嚴肅。
丹陽王斜睨一眼賢妃，阻止了她的辯駁，笑著說：“皇祖母說得是，孫兒有分寸的。”
丹陽王陪著太皇太後說了一會子話，直到告辭出來再沒有看過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