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美夢?噩夢!
冬夜並不肯安寧的風在勤政殿的窗欞上拍打得呼呼作響。屋外搖曳的樹椏在被燭光照亮的窗上,投下生動的剪影。
宮人端進來熱茶侍奉。
白暮宸將下人都譴退,隻留下侍衛統領向岩。這向岩生得五大三粗,不過二十來往歲,卻是一副三十多歲的麵孔,臉上寫滿了嚴肅和沉悶。
向岩用低沉的聲音開口,向白暮宸匯報手下暗衛打聽到的情況。
“山東一帶並無異常,靳王也數年如一日地囿於王府周圍,沒有蠢動的跡象。”
白暮宸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低啞地應道:“東太後五十大壽臨近,群臣朝賀,靳王身為其獨子,按理當奉詔回京盡孝。這段時間盯緊一點,朕不想有什麽麻煩。”說罷他扭頭盯著窗戶發了會兒呆。
很久以前的冬夜,他和那個人並排坐在宮殿的大門口,抬頭望著緩緩飄落下來的第一片雪花。
那時候他問:“你長大之後想做什麽?”
那個人笑了笑,聲音清亮地答道:“做你的肱骨之臣,盡我所能助你江山永固,四海升平,朝臣清正廉潔,無結黨營私之風;百姓安居樂業,再不受天災人禍流離之苦。隻要我還活著,我們就是最好的兄弟!”
嗬,最好的兄弟?
白暮宸的嘴角不自覺漫出嘲諷的苦笑,有些發涼的手指握住精致的茶杯。熱氣已經散盡,杯口不再冒著白霧,但瓷杯上還留有淡淡餘溫。白暮宸抿了一口茶,短暫的溫熱之後便是滑入喉間的苦澀,冷冰冰地。
“朕乏了,你退下吧。”
白暮宸揮了揮手,向岩便領命而去。今夜並非他職守,他對外麵巡邏過去的侍衛囑咐了兩句便離開了。
睡意朦朧襲來,今夜好像特別疲憊。白暮宸滅了桌上的燈,轉回內殿躺下,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做起了連篇的夢來。
夢裏他聽見寢宮的門輕響,有人輕手輕腳走到床邊。他雖然沒有睜眼細看,卻能感覺到有人彎腰下來,觸感細膩的指尖從他臉上掃過去,又輕撫他的唇瓣。他半夢半醒之間睜開眼,卻見一張日思夜想的麵容。
“如絮?”
一聲驚呼還未完全出口,就被她的纖纖玉指壓住唇瓣。
“噓——”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好像是偷偷摸摸溜進來,不敢聲張。
這裏可是皇帝的寢宮,若是沒有召見,外人絕不能踏入半步!
她是怎麽進來的?
來不及多想,溫如絮忽然俯身抱住他,在他耳邊喃喃低語:“皇上,我好想你……好想你……”言語間似有委屈和埋怨的低泣。
她溫軟的身子讓白暮宸的腦子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他將方才的懷疑拋諸腦後,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她的眉目。
沒錯,是她,是他的如絮!
白暮宸感到腹下一團欲/火不受控製地竄上心頭,唯有得到她才能填滿這份想要索取的空虛。他不顧一切地埋頭親吻她的臉頰、嘴唇和脖子,剝落她身上的衣服索取更多。他流連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她口中逸出的呻/吟更是讓他瘋狂,他無法控製也無法停止,如果這是一場夢,他寧願永遠沉淪在這場美夢裏,義無反顧地陷下去!
晚來風急,吹落初冬的一場大雪。
昨夜的雪下到了今天一大早。
顧卿霜一覺醒來,推開窗,大殿外的花花綠綠已成了銀裝素裹的一片。莫名的心情大好,好像連背上的淤青也沒有那麽痛了,幹脆讓伶兒幫忙研好墨,開始自娛自樂地作畫。
墨色的山在宣紙上被勾勒出秀美的弧度,山澗中綠林環繞,合圍著一條穿山而過的溪流。山泉邊有一座竹屋,用竹籬笆圍出小小的院子,院子裏種著蘭花。
當筆尖勾出蘭花的輪廓,顧卿霜忽然停下了筆觸,盯著這景象發呆。
如果他看到這幅畫,會不會想起來……想起她,想起那一天在蘭花田中相遇,想起他也曾護著她如若護著至寶,想起……
顧卿霜陡然捏緊了毛筆,眼眸微有些濕潤。
“砰——”
門口傳來巨大的響聲,是門板被人用力地推開。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伴著伶俐二人的疾呼。
“皇上?皇上!”
不等顧卿霜反應過來,白暮宸已出現在眼前。他好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猛撲過來,隔著書桌,伸手一把揪住顧卿霜的衣襟往自己跟前扯過去。
“賤人,朕警告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