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回憶
尼婭微微一愣，隨即笑的更加的放肆，“救我？達達是想讓你把我的命獻給華國皇帝，這樣一來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就是未來的繼承人，你說什麽？你要救我？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說著，她開始耍起瘋來，肆無忌憚地爬上樓頂，絲毫不顧及性命安危。
阿勒木揣著手站在下麵仰頭看著她，強烈的日光使他不得不微微眯上了眼睛。
“不用裝瘋賣傻，這種事情我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他朗聲說，“就算你死了，你的屍體我都會給你送進宮去拜堂成親得。而且我說了救你，就一定會救你。”
她慢慢轉過身，低頭看著他呆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繼續朝前走。
“我可不會跟你們一樣出爾反爾，表麵上一套背地裏一套，到底是誰更加卑鄙無恥難道你心裏就沒個數？”他問，“其實我覺得嫁給太子也挺好的，你們西域那種偏僻的地方風大狼多，一點都不適合養老。你看看華國物產豐富，哪裏不比你那個窮鄉僻壤好？”
“就是把華國得皇位讓我坐我都不稀罕，你以為我真的想當什麽西域王？等你想通了，我們再商量，你樂意在屋頂上折騰多久都行。”
他剛走沒兩步，身後幽幽的傳來一個聲音，“難道因為我是公主，就必須被送去低頭和親？一輩子都活在抬不起頭來的屈辱中？”
“我怎麽記得華國也往西域送過和親公主，難不成她們也是活在屈辱中的？你要是真的不服氣就不應該在這裏浪費力氣，不如假裝服從，新婚當夜殺了太子解恨。要是你夠厲害，還能直接殺了皇帝，這樣一來華國不就是你們西域的了？西域王多年的野心得以實現，你說不準還會被封為開國公主。”
“你不怕我真的這麽做？”
“怕什麽？西域也好，華國也好，誰生誰死……與我何幹？”
“實話跟你說吧，後來我明白過來你為什麽一定要我離開皇城。外麵埋伏著許多想讓我死的人，不過幸好我命大……”
阿勒木抬起雙臂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我還活著。”
那一夜的場景他依舊曆曆在目——黃土堆成的矮坡在天邊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剪影，連綿起伏的波浪般的線條將深邃幽藍的夜空托了起來。
他拽著那匹早就想罷工的馬走了好遠才在這廣闊無人之境找到了幾顆胡楊樹。
簡單拾了些樹枝點了一堆火，火苗劈裏啪啦的躍動著，越到深夜越冷了起來。
半夜他感受到背後有一股寒氣，猛地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這種寒氣並不是因為氣候的原因……轉過頭才發現是三匹灰狼正低著頭死死地盯著他。
碧瑩瑩的雙眼像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鬼火。
一聲長哨劃破了寂靜的氣氛，那些狼皺著鼻子露出獠牙敏捷的撲了上來。
火堆被撞散，星星點點的火光飄揚上升。
先前那個許諾過會保護他的神秘人現在也不見了蹤影，一個個隻會騙人……真是見了鬼了！
幽暗中不僅僅有追逐著他的狼群，還有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人。他根本就抵不過，被狼咬住右腿摔倒在地。
疼痛突襲全身讓他差點痛暈了過去，在昏厥之前迷迷糊糊聽見了刀劍碰撞的聲響。
野獸的慘叫聲不斷傳來……那些聲音鑽進了他的耳中，共同編織成一個恐怖至極的噩夢。
等他意識完全清醒的時候，自己已經置身於西域。
這裏沒有華國那種華麗的樓閣水榭，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紮著一隻隻帳篷。位居最中間也是色彩豐富塗寫寫異域圖文的帳篷就是西域王住的宮殿。
……
“你是想說，你繼承王位都是被逼的，自己完全沒有這個心思？”尼婭苦笑到，“有些人追逐一生的東西在你眼裏竟然不值一錢。你以為我真的這麽好騙？這世上的人都是貪心不足，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不過是裝出來的樣子，真惡心。”
“你到底想不想聽我說完？自命清高總比某人兩麵三刀要好的多。”阿勒木抱著雙臂歎氣，“接下來就是你想聽的內容了。”
歎了口氣，阿勒木又繼續回憶道——
他打死也不想承認從帳篷外走進來的那個矮壯的男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他的父親。
西域王滿頭蒼白的金發都變成了辮子，就連長長的胡須也編成一股垂到胸口。他穿著西域的服飾，腰間掛著一塊狼皮。
去他的王者的威嚴。
要是不特地說明這就是西域王，這個男人換一身衣裳去街口殺豬都不會有任何違和感。
他看到的不是不怒自威，而是那雙眼睛裏麵暗含的殺意。
西域王剛走進來看到他麵上大喜，這份喜悅卻不是給他而是給他頭發的，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我兒……”
西域王激動的臉頰都紅了，手伸向他的頭被他躲開。
那一刹那，他有種對方要將他的頭發連根拔起的錯覺。
“哦，哦！你別怕，我是你的達達，就是你的爹。你在華國長大，肯定不熟悉這裏。沒關係，我讓人帶你先熟悉幾天，這裏就是你的家。以後這裏還會是你的國……”
“老頭，你瘋了吧，在胡說些什麽？”他警惕的盯著西域王。
“你不信？沒關係，我可以同你慢慢解釋。你先在這裏住著。當初我回來，就一直派人找你娘的下落，可是找了這麽多年終於找到你了。你娘現在還好嗎？”西域王說，“她在哪裏，我派人去將她也接過來。”
“那個女人早就死了。”
西域王沉沉的歎息了一聲，將他一把抱住拍了拍他的背。
“晚了……一切都晚了……”
聽說當初他們是郎有情妾有意，並不是什麽酒後亂性，兩人還交換了定情信物。那個女人拿到了金刀，而西域王拿到了手帕。
他親眼看到西域王神色黯淡的將那張白色的手帕從腰間拿了出來。
……
“所以你是說用我的命來換那張帕子？”尼婭冷笑，“你編的故事越來越不可信了。你要放棄繼承西域的機會，隻為了哪條不值錢的手帕？”
“你先下來行不行，我這樣說話脖子都酸了。”阿勒木抱怨到，“我早就說過了，我對你們那種窮鄉僻壤的繼承權不感興趣，你們以為自己當個寶貝的東西別人也要稀罕？”
“再說……那種男人根本就不配拿著信物。”
他的語氣變了變……
那個夜晚，那個帳篷內的對話，他永遠都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