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命里有時終需有(一)
康熙六十年(1721)年,夏季,未時。
胤禛陪侍康熙帝到熱河避暑山莊避暑,胤禛與康熙帝散步至如意湖南岸,臨湖邊建一座三開間的方型大亭,只見那亭前湖中有荷花萬柄,隨風飄曳,散發出陣陣清香,使人神清氣爽,康熙帝本來灰暗的心情,頓時心情大好。
「這裡不愧是避暑的好地方,這些荷花個個都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這些荷花是從關內和北方敖漢等地移植,可想植入人也是有心了。」雍禛道。
「無心勝有心,有心害無心啊,朕終將是老了啊。」
胤禛深知康熙帝所言,皇子的權位之爭,康熙帝可是心思用盡,但依舊無計可施。
「皇阿瑪,今日天氣如此之好,旁人瑣事丟至一旁,融入這自然之中。」
康熙帝一聽胤禛此話,笑了笑道:「你可比他們幾個聰明多了。」
胤禛一驚,一時也不知康熙帝所言之意,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接話,就在雍禛徘徊之際,一道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孫兒弘曆恭請皇祖父聖安,恭請阿瑪大安。」弘曆向前邁左腿,左手扶膝,右手下垂,右腿半跪,眼睛平視於康熙帝。
康熙帝眼見這自稱自己孫兒的孩子,大約十一二歲的年紀,穿著石青色的絲綿服,那兩顆像黑寶石似的眼珠,鼓鼓的腮幫,微微翹起的小鼻尖,本是一個活潑的年紀,卻獨獨顯得有些沉穩,值得可嘉的是,那平視於自己的眼眸,清澈見底。
「先起身吧。」
胤禛沒想到弘曆會來此,雖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便對康熙帝道:「此乃第四子,愛覺新羅-弘曆,年僅十一歲。」
康熙帝面露喜色,不禁上前捏捏弘曆的腮幫,隨口問道:「你怎知我是你皇祖父?」
「只有皇上可穿黃色且配有龍之圖的服裝。」
「哈哈哈。」康熙帝聽即,笑了起來。
「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慎密,將來可是超過你阿瑪了。」
「阿瑪是阿瑪,弘曆只是弘曆,沒有比較之言。」
弘曆此話一出,康熙帝與胤禛相視而笑。
康熙帝牽過弘曆的手,走至那亭下,坐在那石凳之上,讓弘曆坐在自己的旁邊,胤禛坐在康熙下方,隨從站在亭外。
「現在在讀哪一部經書?」
「在讀《論語》。」
胤禛思及,似有意無意的問道:「你學習也有些日子,你記熟了沒有?」
「孩兒一直將其謹記在心。」
「哦?」康熙帝略有疑心。
胤禛若不是熟悉此子,也會當場懷疑這一說,為了讓康熙帝信服,讓弘曆當場背一段來個大家聽一聽。
康熙雖想聽之,但又怕那是孫兒的童言說之過大,若是當場沒有背出,豈不是讓人笑話,便擺擺手道:「罷了,罷了。」
弘曆並沒有聽之,站起身來,在眾人面前從容不迫的背了起來。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弘曆一字不落的將論語的學而第一篇背至到堯曰篇第二十,且吐字清楚,沒有絲毫停頓之意。
「好好好。」康熙帝當即說了三聲好,胤禛也微微點頭。
「弘曆啊,來,到皇祖父這裡來。」
「好。」
「你既然能將之全文背下,可解背後其意?」
「孫兒能將之背下,原因就是孫兒懂之其意。」
「好,那我就考考你。」
弘曆點點頭,而胤禛注意到康熙帝剛剛自稱我,而不是朕,可見對弘曆的喜愛,自己的安排也並非沒有作用,只是,他如今倒是怕這孩子將來也會將他扳倒,胤禛想到這,眼睛看向別處,不禁變得陰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