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天又一天的忍耐
“嗯。”傅語沉望著它的厚度,隻能應一聲。
她的心裏早就歎了八百聲氣了。
要回骨灰好像遠的遙遙無期,可她又勢在必行。
隨後,紀亦也便旋轉著輪椅出去了,隻留下傅語沉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
也好,他在的話,他連喘氣都小心翼翼。
傅語沉仔細看著那些晦澀專業的文字,心想鄭嵐果然是個有手腕兒的人,公司經營的蒸蒸日上,各方麵發現平穩有序,一點也不像一個女人經營的。
她看著資料上繁瑣又密密麻麻的文字,漸漸疲憊……
傅語沉看了一眼窗外,陽光晴好,暖暖的從落地窗照進來,窗旁的綠色植物綠的透亮,照的一大塊地板反著亮光,已是正午,整個房間也暖了起來。
借著陽光,傅語沉才開始細細打量這個房間。
沒有多奢華的裝飾,黑白搭配的家具,簡單的棱角和構架,柔軟的沙發,舒服的床,寬大的洗手間,胡桃木的辦工桌有一張單人床那麽大。
背後是精致的細雕書櫥,白色有暗紋的大理石地板,白色的天花板,整個房間幹淨簡約,沉穩優質。
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在這個房間裏待多久,來了幾天,一切依然陌生。
她百無聊賴,打開電視,隨便選了一個電視台,有些嘈雜的聲音,感覺不會那麽孤獨……
“劇本台記者最新獲悉,帝都林家林老太爺,手術很成功,目前已進入恢複期,下麵為大家……”
電視裏的聲音溜進傅語沉的耳朵,她仔細聽著,手不再動,眼睛也停住了。
林老太爺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她在心裏稍微開心了一下,還好老天開眼,否則如果林老太爺沒有等到自己去送骨灰,她真的會內疚一輩子。
還好,還好,母親,林老爺沒有事一定是您在天有靈吧,您可一定要保佑我一切順利啊。
我會努力盡快的,她在心裏暗暗發誓,目光又跌回資料裏,許久許久。
“鈴鈴鈴鈴……”
手機鈴聲打破了沉澱的安靜,傅語沉才從資料裏回過神,是誰?
她聽到了響聲,卻發現手機不知道被自己丟在哪了。
傅語沉關了電視,屏住呼吸,仔細聽著,順著聲音尋找,響了半天的手機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沒幾秒,又響起來,最後她趴在地上俯下身用指交在沙發縫裏一點點勾出手機,也不知什麽時候掉落的。
手機依然在響……
她定睛一看,又是傅興安。
看來今天隻要她沒有接他的電話,他恐怕會一直打下去。
傅語沉唯恐自己現在不接,傅興安再打來會讓紀亦澤發現,隻能接通,即便她在不情願,就隨便敷衍他兩句吧。
“我都說了,不要老是給我打電話。”
一接通,傅語沉就先發製人,故意壓低的聲音絲毫沒有擋住不耐煩的語氣。
“我也不是擔心你嗎,一天沒有你的消息,我總是不能心安。”傅興安撚著胡子說。
傅語沉長出了一口氣,坐在地上的屁股動了動,把背靠在沙發上。
“紀亦澤說會安排我進紀家公司,就這兩天。”
“那太好了。”傅興安有些激動,好像她進了公司事情就成了一半一樣。
“我就算進了紀家公司也未必是什麽好事,公司的事一直是太太太處理,他突然提出讓我進公司,可能是想把我安插在大太太身邊。”
“他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麽做是對我們有利的。”
傅興安的話提醒了傅語沉,確實,不管紀亦澤的目的是什麽,讓自己進紀家公司對她來說的確是一件有幫助的事。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的。”傅語沉暗自衡量。
“要注意保護自己,大太太那個很精明的。”
傅興安這算善意的提醒她,算了,不過是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個棋子就廢了。
人心涼薄之處,她早就司空見慣。
“好了,少給我打電話,如果你不想讓我死的話。”
傅語沉的話裏閃著冰晶,順著傳聲筒刺進手機。
“明天再聯係。”說完,傅興安便掛了手機。
傅語沉轉過頭把手機狠狠滴拍在沙發上,她皺著眉頭,閉緊嘴唇,真想快點結束這一切,想把手機摔了讓他永遠找不到。
一天一天,盡是忍耐。
傅語沉心情沉鬱,她移步坐在了每天紀亦澤坐的位置上,看著窗外,這裏的風景確實很好,人工的小溪,木質的長廊,歐式的拱門,還有形狀各異卻亂中有序的花壇和草叢。
這麽俯看整個紀家莊園,就像一個巨大的工廠,傭人們麵無表情的各忙各的,像沒有喜怒哀樂的機器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下午,紀亦澤回來了,門縫裏傅語沉伏案的樣子慢慢變大。
他推開了門。
傅語沉察覺到門開了,身體抖動,驚了一下。
原來是紀亦澤,銀白色的金屬麵具正對著她,他就在門口,也不進門。
“你回來了啊””傅語沉有些尷尬。
“看多少了?”
“大半本。”
傅語沉兩指捏住資料的前一半。
隨後,紀亦澤轉動輪椅,消失在門口,門依舊敞著。
“怎麽回事?神出鬼沒的,嚇了我一跳。”
傅語沉站起來,去關門,嘴裏嘀嘀咕咕地說。
紀亦澤沒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來到了大太太的房間,
他輕輕扣了幾下門。
“進來。”
紀亦澤的輪椅緩緩移了進去,在鄭嵐辦工桌的對麵停了下來。
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了,房間似乎又和以往有所不同。
與他房間不同,眼前是闊氣的客廳,豪華的家具,奢靡的裝飾,名貴的地毯,噴金的牆壁,一切都顯得至尊至貴,一看擁有它的人就熱愛浮華奢豪的生活。
鄭嵐漫不經心地抬起頭,驀地,驚了一下,手上拿著的東西差點沒掉到地上。
幾秒後,她動了動厚厚的嘴唇,皮笑肉不笑的,“你怎麽來我這兒了。”
“我想讓傅語沉明天去紀家公司上班。”紀亦澤把目光投向她。
每次他都會避免與她目光對視,一看到她的眼睛他就會控製不住眼睛裏嗜血的氣憤,當年的事情就會浮現在他腦子裏,他會想要衝過去,揪住她的頭發使勁地往牆上撞,直到撞到血肉模糊,她跪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