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了
一夜無夢。
再睜開眼時，已是清晨，紀亦澤看了一眼鍾，已經七點了，錯過了他晨起散步時間。
再把目光轉向房間，傅語沉在鏡子前細細的的描著眉毛。
她從鏡子裏看到紀亦澤起身正看著她，“早上好。”
傅語沉語氣裏陽光明媚，平常紀亦澤是絕對不會這個時間醒來的，還不是自己按摩的太好了。
聽著他睡著的呼吸聲，她都知道，昨夜紀亦澤睡得比以往香甜。
紀亦澤聽出她語調裏的如意，起身，下床沒有理她。
隻是會按摩而已。
傅語沉見他不理自己，也隻是動動嘴角，輕輕撇下，反正她也習慣了，繼續畫著她的眉。
細細的眉筆沿著眉毛慢慢勾勒。
她掐著時間，等紀亦澤洗漱完畢，她剛好收拾好了。
“走吧，下樓去。”
不出意料紀亦澤還是沒有理她，不過還是轉動著輪椅跟在她身後，離開房間。
下到一樓，紀亦澤沒有跟著傅語沉來到餐廳，而是直接朝別墅大門移去。
“你去哪裏？”傅語沉仰起頭問，她有些意外。
“散步。”紀亦澤留給她一個背影。
這個時間還去散步？傅語沉也沒有多想，朝餐廳走去。
剛坐下，就發現鄭嵐眸如寒星的看著自己，眼神裏迸發出淩厲的光芒。
“母親早上好。”傅語沉趕緊打招呼，生怕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
在鄭嵐這裏她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不過今天她真的有些奇怪。
她怎麽知道鄭嵐在生什麽氣，又沒招惹她，怎麽就冷臉給自己看。
傅語沉不以為然，自顧自吃著飯。
隨便鄭嵐想什麽吧，反正她可是一直小心翼翼著。
鄭嵐卻忍不住先開了口，“聽說你昨天給紀亦澤做的晚飯？你可真賢惠！”
傅語沉聽出諷刺的意味，她給紀亦澤做飯關鄭嵐什麽事？
知道了，她沉思了幾秒，恍然頓悟。
原來是昨天她從鄭嵐那裏試探出，合作的事是紀亦澤決定，鄭嵐便覺得她討好紀亦澤。
不過確實是這樣，她不是也拿合作的事要挾自己嗎？
難道就因為自己給紀亦澤做頓飯，就這麽看不下去？他們可是夫妻。
“那是我來這麽久了，也沒為紀亦澤做些什麽，昨天恰好新學了幾道菜，就做好嚐嚐。”
傅語沉含笑解釋道，雖然明知是拉攏紀亦澤，但是仍要和鄭嵐解釋一下，表麵上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鄭嵐清冷的笑了笑，全然不信的抽動著嘴角，“看你們關係這麽好我可真替你們開心。”
說完她把勺子重重摔在碗裏，向後用力的挪了下椅子，起身走了。
傅語沉見她生氣的樣子，隻是低著頭吃飯。
也不敢說話，知道鄭嵐走出別墅她才敢抬頭。
她現在有些明白了，當時紀亦澤在麵對鄭嵐的嘲諷時，為何會絲毫不還擊，隻是沉默。
因為別無他法。
傅語沉隻是快速吃完飯，今天她準備去她母親常去的海邊走走。
最近實在是思念難解，她已經請過假了。
不過不是和鄭嵐說的，隻是和所有人一樣，正常走著流程。
那輛甲殼蟲還是停在原位，傅語沉絲毫沒有打算碰它。
她打了輛車，來到海邊。
陽光，沙灘，海浪，母親，這是傅語沉兒時最美好的記憶。
來到這裏傅語沉好像把紀家傅家的所有事都放在了一邊。
把所有瑣事都暫時拋之腦後，沒有雜念。
沙灘上有一些熱鬧的身影，有的隻是散步閑聊，有的相互追逐，有的小孩子坐在沙灘上堆沙子玩。
傅語沉下了車，看著人來人往，很是熟悉。
遂朝沙灘走去，她的目光四處觀望，一切都是舊相識。
目光落在小孩子身上，她竟然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很像母親當年看著她時溫柔的笑。
來到這裏，她覺得又痛又溫暖。
因為有了這些記憶，她擁有最甜蜜的回憶。
但是她心裏又想起與母親再也無法重聚的痛。
傷感像海浪，一次一次朝她拍打過來。
鹹鹹的海風吹在臉上，吹紅了她的眼圈。
金色的沙灘上有許多五彩繽紛的貝殼，它們一動不動的躺在軟綿綿的沙灘上。
傅語沉把腳踩在沙灘上，就像踩在被子上一樣，這感覺和兒時一模一樣。
曾經她也是個孩子，可以這樣在沙灘上奔跑。
一直跑，一直跑，好像永遠不會疲憊一樣，沙灘大的像沒有盡頭。
而母親會焦急又溫柔的在後邊，追著自己邊大喊，讓她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
記憶中母親好像永遠也追不上自己。
記憶中母親的聲音好像永遠都是溫柔的。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她被病痛折磨時，她的語氣依然是柔和的，聽不出一點對命運的抱怨。
連傅語沉自己有的時候都對命運充滿怨恨。
母親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就因為幾萬塊錢，就離開了。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是世界上最好母親。
傅語沉一直都這麽認為。
隻是她離開自己這件事，成了自己唯一對她的不滿。
傅語沉在迎麵吹來的海風裏，留下兩行眼淚，流到嘴邊，似乎比海水還鹹。
放眼望去，目光所盡之處是一條水平線，雲和浪在那裏聚集，天和海在那裏交匯……
海的那邊是什麽，每次她都要問母親，每次都沒有答案。
每次她都是沙灘上玩的歡樂的孩童。
曾經，拿著小桶捉螃蟹的是自己。
和別的小夥伴潑水打鬧的是自己。
拿著遊泳圈正準備遊泳的是自己。
把自己埋在沙灘裏的是自己。
在沙灘上堆城堡的是自己，追著把城堡弄壞的小男生打的也是自己。
……
而每一個自己身邊，都有母親的身影。
現在物是人非，沙灘還是以前的沙灘，大海還是曾經的大海。
每天都有不同的孩子來做相同的遊戲，但是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孩子長成大人。
她是紀太太，母親已不在。
遠處，海水在驕陽照耀下，像片片魚鱗撲在水麵，金光閃閃。
近處，陽光灑滿沙灘，為它渡上一層光芒，沙子都有些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