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第358章 雨凡撞見了爺爺

  當時的莫笙，是我見過最為惆悵的莫笙，


  他從未如此失落過，即使當年慕馨蘭離開，父母墜機雙亡，

  他失落了幾個月後，依舊可以重新的站起來，


  可是這一次，他不願站起來，


  當初醫院宣布你已經搶救無效的時候，我從未見過莫笙這麼頹敗過，

  他幾乎一蹶不振了一整年，


  他待在你的台南公寓住了一整年，他什麼地方都不去，只是待在那裡，

  他說在等你，等你回來，


  他說，那裡有你曾經住過的味道，


  雨凡小姐，當時我的內心是震撼的，我從未想過，

  有那麼一個人可以將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打擊得一蹶不振，

  可以讓曾經那麼驕傲的人感覺到世界都已經絕望，

  這一切，只是因為莫笙遇到了你，


  有時候我總是在想，莫笙遇到了雨凡小姐，到底——是福還是禍？


  這一切我無法判斷，因為我只是旁觀者，

  但作為莫笙從小到大的朋友，我所能夠幫到他，就是將你找回來。」


  歐浩說完，用眼神示意站在莫笙病房門口的男人打開房門，


  那保鏢很快的會意，恭謹的將房門打開一道口子。


  叢雨凡此時眸子已經蘊滿晶瑩，她紅通著眼眸望著那道門，


  此時裡面的燈光微暗，她忍著眼淚，一步步的往房內走去。


  歐浩的話一遍遍的回想在耳邊，


  叢雨凡顫抖著薄唇，眼淚模糊了自己的視線，直到她邁步病房后，


  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


  她咬著牙忍著眼淚，慢慢的靠向他的床邊，


  此時的莫笙，臉色蒼白，唇瓣已經乾涸，毫無生氣的模樣讓人不免心疼，

  當看到躺在床上閉著雙眸的莫笙，她再也忍不住的捂住嘴巴，死命的忍著哭聲抽泣，


  她跪在莫笙的床邊，抬手撫上了他的側臉，


  低聲的呢喃抽泣著，


  「莫笙，莫笙……」


  無論怎麼喚，莫笙依舊沒有醒來，恍若已經睡著了一般，

  叢雨凡心疼的伏在他的胸前，他虛弱的氣息，讓她莫名的覺得恐慌。


  對不起，莫笙，對不起，


  若不是因為我，是不是你就不會躺在這裡了？

  叢雨凡自責的抬起眸子，


  讓她意外的是，莫笙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一剎那，叢雨凡再也控制不住的望著他失控抽泣，


  她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低的在莫笙的面前嗚嗚抽咽，

  「對不起……對不起……」


  叢雨凡一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一手撫上他的側臉，

  看到他那狹長的眸子終於睜開后，不免激動的落淚。


  「雨凡……雨凡……」


  模糊不清的視線，讓莫笙隱約的覺得床邊似乎坐了一個人，


  他想要努力的睜開眼睛，可是身體的倦累讓他渾身困意，


  耳邊的哭聲讓他不禁心疼，

  直到他睜開眼的時候，他沒有想到會是叢雨凡。


  「別哭了，你再哭下去，我就沒力氣哄你了……」


  莫笙試圖抬手撫掉她臉上的淚水，


  可是渾身還沒有任何的力氣，他昏昏沉沉的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聽到莫笙的話，叢雨凡哭得更凶了起來，

  她不值得莫笙這麼做，

  真的不值得，他們註定不能在一起，即使莫笙為她做再多，她也無法回應。


  想到這裡，叢雨凡的心底更加的難受，


  她愛莫笙，從一開始就未曾改變過，可是，她沒辦法跟他在一起……


  「嗚嗚……嗚嗚……」


  叢雨凡跪在莫笙的身側自責的痛哭，

  莫笙吃力的抬起另外一隻沒被雨凡拽住的手，輕輕地拂去叢雨凡臉頰上的淚水。


  蒼白的沒有血色的唇瓣隨之淡然一笑，

  莫笙清冷飄渺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響了起來，


  「雨凡，這次怎麼在夢裡哭呢，

  我記得每次夢到你，你都在笑……」


  莫笙的眸子靜靜的望著她，似乎在沉浸某個回憶里，


  其實，恍惚的意識讓他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


  他一直以為這是夢，至少不醒來，還能看到雨凡。


  「每次找你，你都迫不及待的想從我身邊逃開，


  現在能看到你，真好，可惜……


  只能在夢裡看到你。」


  「但夢裡有你，真好……」


  虛弱的聲音清晰的響徹在寂靜的病房裡，

  鵝黃色的燈光下，叢雨凡看到他笑了，唇邊浮起好看的弧度。


  然，叢雨凡聽到這話后，身子忍不住顫抖的哭泣。


  耳邊，再次傳來了莫笙低聲呢喃的聲音，

  「可是……我，我好累。」


  她微咬著薄唇，透著晶瑩的淚水望著莫笙，

  聲音輕顫的輕聲說道，

  「莫……莫笙，忘了我吧，


  這樣你就……你就不會累了……」


  叢雨凡忍著哭聲嗚嗚抽泣著，她一手捂著唇瓣，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失聲痛哭。


  而當叢雨凡問這句話的時候，

  莫笙已經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腦海里一倦沉沉的困意襲來，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讓他不禁漸漸的閉上了雙眸，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聽到了叢雨凡的話，

  只是來不及回答最後的一句話便睡了過去。


  整個病房裡，只剩下叢雨凡一個人獨自的低聲抽泣。


  她一直握著莫笙的手，不捨得放開，

  今夜，她多想貪婪一點，多想陪他多一點的時間，


  只是這樣安靜的陪著他，她就很滿足了，

  等明天睜開眼睛，又是一場夢，


  她多希望自己不曾出現在他的世界里，


  那麼，他們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難過。


  正當叢雨凡失神的想著，門外突然響起了莫老爺子的聲音，


  這讓叢雨凡的心跳倏然的加速，

  她連忙的抹了把眼淚，


  隨即回過頭，果然，在下一刻，她看到了莫老爺子被歐管家推著輪椅坐在了房間門口。


  叢雨凡驚訝的望著莫老爺子，

  聲音沙啞的下意識喊了聲，「爺爺！」


  這一聲熟悉的爺爺，讓莫老爺子的心猛地一酸。


  ……


  深夜裡的醫院，最是安靜的時候，

  三樓是醫院的VIP病房，因此這樓層相近十多個房間，只有莫笙一人住在其中一個病房裡，


  所以不但安靜，而且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在這冗長的走廊盡頭，站著幾個人。


  原本莫老爺子連夜趕來醫院，目的是想要找歐浩問清楚，


  莫笙昨天去找曲老先生的目的是為什麼，

  然而，他絕沒有想到，


  會在莫笙的病房裡遇見雨凡這孩子。


  此時，叢雨凡有些拘謹的站在相距莫老爺子兩米的地方。


  莫老爺子依舊是坐在輪椅上，

  歐管家原本是站在莫老爺子的身後站著，準備隨時為莫老爺子推輪椅，


  但是莫老爺子抬手示意他走開，


  歐管家點了點頭，隨後恭謹的下了樓。


  歐浩原本在見到莫老爺子來的時候有些意外，

  當莫老爺子突然問他莫笙昨天下午去了哪裡，不等他思索如何回答的時候，

  莫老爺子突然聽到病房內傳來叢雨凡的哭聲，


  歐浩心驚，下意識的想要擋住病房入口，

  但被莫老爺子凌厲的眼神投射了一眼，他便站在原地不再噤聲。


  之後歐管家被莫老爺子支開，

  歐管家在知道自己的兒子歐浩騙了老爺子后，不免有些氣憤的將歐浩喊在了樓下訓斥了一頓。


  而此時，三樓的走廊里，就剩下了莫老爺子和叢雨凡兩個人。


  其餘的人都守在三樓的底下樓梯口。


  鵝黃色的燈光，並不能將走廊照亮，

  只能隱約的看清冗長的走道，而此時，他們靠近著落地窗，

  俯瞰著底下的夜色，繁星點點，

  恍然間，已經過去了四年。


  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稀薄了起來，


  叢雨凡心底很緊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有些拘謹的站在莫老爺子的面前，


  她沒有想到會在醫院裡遇到爺爺，


  四年不見，她不知道爺爺為何會突然坐在輪椅上，

  她有很多話想跟爺爺說，然而在開口的那一瞬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唇瓣動了動，

  卻怎麼也沒有勇氣。


  直到猶豫了許久，她才鼓起勇氣看向莫老爺子輕聲問道，

  「爺爺，您……您過得好嗎？」


  聽到叢雨凡說這句話，莫老爺子心底一緊，

  隨後他睜著通紅的眸子，看向叢雨凡慈愛的點了點頭，


  「好，爺爺很好，

  雨凡啊，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莫老爺子關切的望著叢雨凡問道，聽到雨凡的話，


  他心底一陣感動，當年自己逼著她離開，這孩子會記恨自己嗎？

  莫老爺子實在是不希望這孩子會怨恨自己。


  當初那樣做，他也是無可奈可啊。


  聽到爺爺的話，叢雨凡點了點頭，心頭雖然一陣酸楚，但是她還是忍了下去，

  她故作輕聲的點了點頭，在低頭的瞬間將眼淚狠狠的逼了回去，


  唇角僵硬的浮起一絲弧度，她努力的讓自己故作輕鬆，

  「爺爺，我也很好。」


  「好，那就好……」


  說道這裡，莫老爺子的聲音不禁哽咽了幾分，

  看到叢雨凡眼眶紅紅的，他知道剛剛雨凡見了莫笙，估計傷心。


  他一手緊緊的攥著輪椅把手，繼而抬起渾濁的眸子看向叢雨凡輕聲問道，

  「剛剛，你去看了你哥啊？」


  聽到爺爺說出了那個稱呼，叢雨凡的心猛地一痛，

  沒有人知道她攥在挎包鏈子上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好不容易減輕她心底的難受，


  她僵硬的點了點頭，難過的應了一聲，

  「恩。」


  叢雨凡的臉上劃過一抹哀傷，但很快轉眼即逝，

  然，儘管叢雨凡不想被人看出自己心底的難過，但莫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