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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囂張矯情皇子妃

  對於這麽囂張的皇子妃,遲幼欽還真是沒得半點印象。當初在玄都,也就見過太子妃許梓鳶,再加一個葉夢岑,四皇子曹則賢前不久才見,應該不會是他的皇子妃。


  那就剩三皇子曹則烽了?


  但是,看這皇子妃過分誇張華麗的豔色衣著,又和玄都皇家的禦服多有不同,特別是那白皙的脖頸下的一片風光,玄都的貴婦們,可沒誰會這麽大膽。


  江風輕過,拂亂額前發,遲幼欽突然大腦回路,當即低笑出聲。


  原來如此,曹子衿,還真是什麽都算得好好兒的呀!


  遲幼欽這一無心的恍然大悟,在香荷看來,可不是什麽好笑,倒像是嘲笑,嘲諷,挑釁!

  “你這婦人,這般無禮,可是不知我家皇子妃的身份!”


  輕提桌上的茶壺,擇了白瓷杯,輕輕酌上一杯,透過那茶香嫋嫋,遲幼欽才不緊不慢道,“香荷姑娘,還請轉告你家皇子妃,瓜果皮兒是不能亂丟的。”


  遲幼欽說的話音不大,卻足以讓這屋子中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皇子妃聽得這話,垂首看向自己腳邊的一堆核兒,倏地冷哼一聲,而後將口中的核輕吐,側身盯向屋角那一席素衣:真是不知裝給誰看,什麽東西!竟這麽囂張!


  身後的人的目光有多毒辣,遲幼欽看不到,自然也沒得多感覺,隻是,南疆皇子妃,出現在魏國船坊上,別人看不出來,可跟著曹子衿來的遲幼欽,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一股濃烈的陰謀的味道,合著桌上的茶香,襲鼻入肺。


  。看他們的樣子,是比自己和曹子衿來得更早。那曹子衿在友來客棧三樓擺那一桌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未卜先知為了甩掉鳳厘?

  如果之前不確定,那麽,在那囂張跋扈的南疆皇子妃起身,帶著一身華服,步履婀娜,神色輕蔑地走到遲幼欽對座坐下之時,遲幼欽就很肯定,曹子衿一定是預謀已久!一定是!


  從黑鴉寨開始,就是有預謀的!

  見自家主子走了過來,那香荷連忙接過身旁的婢女遞過來的果盤,擺在遲幼欽的桌子上,而後,站到自家主子身後,和另一綠衣女子,一人打扇,一人錘肩。


  三個人,一個表情。


  這是找麻煩來的啊!


  “你知道本妃是誰麽?”


  “南疆人。”


  那某位皇子妃聽得遲幼欽半分不遲疑地回話,麵色略僵。


  船頭屋內,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楚王此番來洑溪,想必,是見過本皇子的皇兄了。”


  “二皇子不也見了本王麽?”


  南疆二皇子,蕭羥。


  掩去半分尷尬,蕭羥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楚王要助蕭宏?”


  “南疆內政,本王如何相助?”


  聽得這話,蕭羥麵色微緩,隻要他不幫蕭宏就好,這魏國楚王爺,雖在魏國內部,鮮少有人知道他的能耐,可在身居高層的人,底下的信息網,誰不知道這楚王爺的一點兒道道,雖說隻是一個名義上的王爺,可是,他卻是惟一一個受封還能留在玄都的人,不僅如此,匈奴,涼夏,南疆,魏國之後的三大國,都有他的人。而他手下的友來客棧,一個神秘的客棧,讓人無從查起的客棧。


  這樣的一個人,對蕭羥一經人來說,無疑是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半月前,本皇子聽聞,楚王妃大葬皇陵,而貴國君上當日遇刺,本以為楚王爺會在玄都忙得抽不開身,如今在洑溪見著,倒真是讓本皇子驚詫不已。”


  竟然神色不變!


  對於曹子衿的定力,蕭羥真是自愧不如。這等皇帝遇刺的國家密事,他就一點不驚訝被旁國的人知道?

  “二皇子自便。”


  蕭羥,鼠目寸光,竟還能惑亂南疆內政,這南疆還當真是讓曹子衿汗顏。


  “楚王去何處?”


  起身,漠視,轉身,離開屋子,朝船尾而去。


  對於曹子衿這麽桀驁的姿態,蕭羥胸氣,卻也無可奈何。一個人,十年之間,悄無聲息地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還能得到皇帝的支持,縱觀橫察,幾國之中,僅此一人。誰有資本在他麵前狂傲?

  歎笑一聲,隻歎自己沒有生在魏國皇室,否則,哪裏有曹子衿的容身之所?


  隨後,斂去麵上的陰冷之氣,跟上曹子衿去往船尾。


  “砰!”


  茶杯落地,茶水帶著茶葉,散落一地,本是果紅地毯,因著茶水潤濕,浸黑了一大片。


  對於這南疆二皇子妃暴斂天物之後還靠在椅子之上懦懦委屈的行徑,遲幼欽不準備做任何反應。反正自己隨便說句話,都會把她氣得跳腳,若是再開口,她是不是就要直接跳窗而下,讓眾人都知道是她欺負人。


  真厲害,一個欺負三個。


  “你……你這婦人,竟敢無視本妃!香荷,抓住她!”


  “……”


  曹子衿剛走到船尾,還未開門,就聽得內裏傳來這一聲尤其刺耳的嬌吼,看向守在門口的侍女。見那侍女垂首泯笑,心中微疑,曹子衿索性就停了欲推門而入的手,側身而聽。其後跟來的蕭羥見曹子衿不進去,也不好前進,隻是……他的皇子妃在裏頭,難道曹子衿不擔心那個女人受欺負?


  門外有人來,屋裏的人自然不知道。


  見那香荷得了命令還當真和另一婢女要上前來擒拿自己,要不是場合不對,遲幼欽真想掄起袖子把這三個人教訓一頓!

  咄咄逼人,無理取鬧!

  在那香荷伸手之際,遲幼欽果斷站起身來,避開,站到窗邊,對著那對座麵目怒不可遏的女人道,“皇子妃莫要欺負我一個人!我不過是不喝茶而已,如何就無視你了?”


  “嗬!賤民也敢自稱‘我’,當真是欠教養!香荷,替本妃教訓她!”


  “香荷,如果,你再上前一步,我不保證你家主子可以完完整整站在這裏。”


  對於香荷而言,她早就覺得這個女人不一般,能和他們主子共乘一船,這清河坊的人對她還畢恭畢敬的,怎麽看,這個女人都是不能惹的!

  主子在南疆橫行慣了,腦子有時候糊塗,可她們這樣的婢女可不糊塗,狐假虎威是一回事,當真出手又是一回事。


  見香荷二人被那女人唬住,二皇子妃還真是氣火攻心,當即拍桌而起,“香荷!本妃的話你也不聽了是麽!”


  一番糾結,香荷還是決定,聽!


  “叭!”


  一陣掌風,活脫脫從門口襲來,將上前欲擒拿遲幼欽的二人拍飛到另一側。


  “啊!”


  兩聲慘叫,落地暈。


  二皇子妃見此情形,怒氣更深,朝著門口的人就欲大怒,卻在看清那人的模樣之時,倏地蔫兒了所有氣勢,雙眼緊緊地看著那人漸漸放大的麵容,竟挪不開眼。


  “你……你是什麽人……”


  可是,那個讓人看著挪不開眼的男人,卻走到桌前,轉身,牽了那個囂張女人的手……


  怎麽可以?


  就在曹子衿帶著遲幼欽準備離開之時,那皇子妃怒火衝胸,“站住!”


  聽得身後那聲刺耳的嬌吼,曹子衿真是對這一對夫妻失望透頂,看向門口出現的蕭羥,冷冷道,“二皇子,禦國必先安內宅。”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一句好似警告的話,警告著門口的人,管好自己的女人。可是這話,被曹子衿身後的那女人聽到,心中更是氣鬱,長得好看又怎麽樣?竟然這麽說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站住!你傷了本妃的人,就想這麽一走了之?”


  “婉兒!”


  聽得這熟悉的一聲,錯開曹子衿魁梧的身姿,看著門口的人,這二皇子妃頓時底氣更足,麵上麵色一耷,提裙三兩步跑到門口,拽著那人袖口,垂首滿是委屈道,“二皇子,你可算來了!你都不知道,他們怎麽欺負妾身,妾身……”


  “住口!”


  住……住口?

  他跟自己說住口?為了那兩個不相幹的人?


  “他們欺負我你讓我住口?”


  婉兒皇子妃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曾經對自己萬般縱容,從未說過狠話的男人,卻見他在自己這麽難過的控訴中依舊麵色無異,當即歇斯底裏怒吼,“你讓我住口?蕭羥!你忘了當初娶我的時候你怎麽說的話了麽!我被人欺負了!你讓我住口!”


  “婉兒!”


  “我不聽,我不聽!你解釋也沒用!蕭羥,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一聲歇斯底裏,甩開蕭羥的袖管,推開蕭羥,婉兒皇子妃就跑出屋子,朝著船頭跑去。


  蕭羥看著婉兒皇子妃奔走的身影,眸中不由閃出幾絲心疼,一咬唇,轉身,對著曹子衿拱手道,“讓楚王見笑了。”


  說罷便急急轉身要去追,而曹子衿卻在蕭羥前腳踏出屋子之時,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二皇子若是舍不得那女子,恐怕南疆,將落他人手。”


  一語落,蕭羥止步,看向已跑到一層,毫無形象大吵大鬧要回到岸上的婉兒皇子妃,麵色漸沉,看著那曾經自己心愛的女人挽袖痛哭,竟第一次,沒有心疼。閉目調息,蕭羥又再次提了步子,穿過船廊,走到船頭,下到一層。隻是,這一次的步履,很緩很重。


  有的人,不能惹,否則,一句話,就能毀了你曾經擁有未來可能擁有的所有,包括生命。


  又一次,遲幼欽感覺到了曹子衿的魄力,那種隱隱地,將人玩弄股掌之間的隨意。


  閑人散去,遲幼欽終於鬆了半口氣,還有半口氣,卻鬱在胸口怎麽也散不去。


  對於那婉兒皇子妃的矯情,遲幼欽隻當看戲,這樣的女人,是被寵的,遲幼欽沒有被那麽寵過,所以,發不來那樣理直氣壯的脾氣。可是,曹子衿就這麽判了她的死刑,心裏不舒服,怎麽都不舒服。


  見著遲幼欽依舊眉目輕擰,曹子衿當她還是虛魂未散,輕抬手,將紛亂的髻發輕捋順,柔聲道,“沒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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