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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兩難的抉擇

  “十七!”


  聽得玉笙那壓抑不住內心激動的呼喚,遲幼欽輕挪兩步走到玉笙身旁,道,“如何?”


  “這畫當真是你兩個時辰畫出來的?”


  看著玉笙和自己說話那眸子還半分不肯離開桌上的人體構造圖,遲幼欽很開心!

  “是,你有把握麽?”


  “如果十六的內裏當真是這樣的,本少可以一試,隻是……”


  “隻是什麽?”


  “這開膛之術,必失血,且這東西靠近人之本心,若是稍有偏差,十六恐性命危矣。”


  這倒是個問題。不知道曹子衿的血型,要是失血過多,補血也不好補啊!

  “這些專業的東西,我還真不懂,唔……要是這個法子不好,要不……還是別弄了?”


  遲幼欽話音剛落,一前一後就爆出一句--

  “不行(不行)!”


  嚇得遲幼欽身子抖三抖,“不……不行就不行吧……你……你們倆凶……凶什麽?”見著遲幼欽那一副委屈模樣,相視一眼,玉笙才發現,適才說話的語氣重了些。可是此時的曹子衿,正陷入自己的沉思,好似絲毫沒發現這一異樣。在遲幼欽與曹子衿二人身上眸光掃去三遍,玉笙才整頓了情緒對遲幼欽道,“既然你已經說了這法子,就沒有不做的道理。就算有困難,又有什麽是難得到我玉笙的?隻要時間足夠,就好。”


  玉笙話音剛落,一旁的曹子衿就問道,“需要多久?”


  “半年。”


  半年……


  “太長了。”


  “十六,這法子我從未用過,自然是要好生地專研之後,有了把握才能做。半年時間,已經夠短了。”


  玉笙話落罷,曹子衿卻再次陷入了沉思:平心而論,很想很想把這存在自己身體5年,並時時刻刻危及生命的東西取走。隻要它存在,就不能沒有後顧之憂。可是,如果沒有把握,那多年的綢繆,不就毀於一旦?這樣的情況,不允許出現!絕對不允許!

  思及於此,目光落在那幅自己的人體構造圖上那一團刺目的黑點之上,曹子衿直接脫口而出,“玉笙,我不能冒險。”


  “十六!”


  在玉笙勸阻的話說出口之前,曹子衿果斷收了眸光,毅然轉身,在螢石的光耀中,慢慢消失在洛閣之中。


  一咬牙,遲幼欽對玉笙也道了別便匆匆追上去。卻在洛閣之外,見著那長發輕束的墨衣人,在皎潔清冷的月色下,止了步子。頎長的身子隱在寬大的墨袍之中,秋夜裏的穀風,帶著屬於這個理解的冷意,灌袍而去。


  目光落下,他卻又再提了步子,朝著洛閣的另一麵穀道走去,一步一頓,充滿了落寞的味道。


  現在門廊邊兒上,直到鳳厘走到身旁,遲幼欽的目光,都一直留在曹子衿消失的夜色處。


  “遲哥。”


  “鳳厘,你覺得我過分不過分?”


  “嗯?”


  “給了他希望,卻又讓他這麽失望。”


  順著遲幼欽的目光,鳳厘隻輕歎一口氣,道,“是挺過分的。不過,比起他對你做的事,輕了!”


  “……”頓了一頓,遲幼欽扭頭看向鳳厘,“他對我做什麽了就讓你這麽義憤填膺?”


  看遲幼欽還一副被人賣了還心甘情願數錢的模樣,鳳厘就手癢,真想撬開那腦子,看看裏頭裝的是什麽!

  “他讓你以遊十七的名號去西秦山莊,難道不是給麵具當幌子,順便應付韓震?”


  “……”


  見遲幼欽啞言,鳳厘小眼翻白,又道,“咱們被西秦山莊追殺,你還險些喪命黑鴉林,難道不是因為他?”


  “……”


  “他是朝廷的人,楚王!曹雪兒的十六皇叔!可是,卻在江湖上有著十六爺這個響當當的名號,把你帶在身邊,對你寵溺萬千,難道不是把你暴露給江湖中人,讓他們以為,你是他的軟肋?”


  “……”


  看遲幼欽一直沒得反應,鳳厘真是忍不住一個肥掌拍在遲幼欽腦門上。


  “嗷!”突如其來的臨門一掌,將遲幼欽從沉思中果斷抽出,“鳳厘你幹嘛!”


  “招魂!”


  “滾你妹的!”


  “……”


  “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好像也不能這麽說。公平交易,你對他有偏見才會這麽想。”


  話說出口,鳳厘沒有回答,遲幼欽卻是有些驚詫的,這是在給曹子衿開脫?難道,還真是成了他的女人,就為他著想了?

  被腦子裏突然蹦出來的想法一嚇,遲幼欽不禁看著那藹藹暮色深處失笑。


  鳳厘見著遲幼欽這副模樣,朝著遲幼欽嗤笑一聲,“你沒救了!”


  說罷對著身後的燕小六一招手,鳳厘便怒氣衝衝離開洛閣。


  “夫人,夜裏風大,您快些回流淵閣吧,小的就和小公子先走了。”


  燕小六說罷對遲幼欽嘿嘿一笑,便抽身追上鳳厘,離開洛閣。


  看著二人小跑離去的背影,遲幼欽隻移了目光,看向那繁星點點的夜空,真是沒救了!

  “遊夫人,且慢!”


  正是遲幼欽也準備離開之時,卻被屋裏突然跑出來的白術叫住。


  “白術,怎麽了?”


  “遊夫人,我家公子有請。”


  玉笙?


  “何事?”


  “您進去就知道了。”


  隨著白術走到內裏,玉笙已在書案前坐下,眸中的精光,已褪去大半,但那緊緊捏著畫紙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在螢石前站定,遲幼欽才對玉笙打了招呼,“玉笙。”


  “十六胸口的東西,雖然現在還不至於威脅生命,但是日後,就難說了。”


  “你打算怎麽做?”


  聽得遲幼欽這麽平靜的發問,玉笙不由抬頭認真打量麵前的女子。


  平靜無光的雙眸,在螢石光中,才泛起幾點光亮,奇怪改造過的沉色襦裝,散散隨意麵頰上兩朵淡淡的紅暈,將身子受過的滋潤,表現得淋漓盡致。


  “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會妥協,如果,你要一直陪著他,一年後,我去玄都。不過,在這一年裏,你要發誓,不能讓再多的人知道。鳳厘,如果知道,你想法子,讓他死守住這個秘密,否則,他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第一次,遲幼欽看到玉笙這陰沉如冰的神情,說出的話,直讓遲幼欽後背發涼。


  都說物以類聚,難道當真是如此?


  淡時如清水,濃時勝烈火,怒時蔑眾生,喜時笑如玉。


  “我知道了。”


  平淡地回了一句,遲幼欽便作勢要走,卻又被玉笙叫住。


  “十七,你不會死的。”


  聽得玉笙這一句,不知是安慰,還是保證的話語,遲幼欽不禁再次失笑,轉身,帶著那一抹殘笑,戚戚看著玉笙,“你是在跟我,還是我這難得的藥人之體作保證?”


  “你知道?”


  看著螢石之後玉笙那仿佛秘密被揭穿的帶著尷尬的驚詫麵色,遲幼欽卻是懶得回答,直接轉身,離開洛閣。


  玉笙本隻是讓遲幼欽安心,卻是沒料到,她會說這麽一句話。


  “公子,夜深了。”


  看著將遲幼欽送出洛閣折回來的白蘇,玉笙隻微微搖頭,“你們下去。”


  白蘇二人聞言,見玉笙麵色嚴肅,也不再說什麽,輕手輕腳,一道兒出了洛閣。在洛閣之外的小廊守著,白術才向白蘇問道,“白蘇,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遊夫人說想自己回去,我把她送到下口,就回來了。”


  “主子們這是怎麽了?聽公子的意思,十六爺那傷,可是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了,怎麽十六爺又不治了?”


  “主子的事,咱們沒必要操心。看十六爺的意思,恐怕這次會很快離開,咱們還是趕緊照舊給他準備藥吧。免得到時候十六爺沒拿藥,公子又罰咱倆。”


  話罷,白蘇便拖著還停留在上個問題繞不出來的白術,乘夜向真正的伏幽穀深處而去。那裏,才真的是一座深穀,一座充滿了藥香的穀地。


  隻是,遲幼欽,無緣相見。


  且不說此事,在遲幼欽與白蘇分道之後,獨自提著小步子,朝著流淵閣走去。


  走到流淵閣外兩丈遠,見著屋子內裏竟黑漆漆一片,沒得半點燭火,心下沒來由地一慌亂,遲幼欽趕忙拎著裙擺,提速急急小跑到流淵閣,推門而入,臨窗軟塌,內室之中,尋索四處,竟當真沒有曹子衿的身影。


  這突然而然襲來的慌亂,讓遲幼欽隻覺得好像……被拋棄了?

  夜風趁著半開的小軒窗,帶著深遠底那特有的冰寒,侵襲入屋,卷起帷幔,拂過內堂,撞在對麵牆上,而後,消散不見。


  一聲輕歎,遲幼欽轉而尋了火折子,將屋內的燭火點亮,正欲關了那臨淵小軒窗,卻是好巧不巧,透過那紗窗,竟見著屋外不遠處有著一黑影。那抹黑影一晃,遲幼欽連忙鬆手朝屋外那黑影跑去,任由那小軒窗“嗒”一聲拍在窗欞之上。


  還好,人還在就好。


  跑到屋外,走到那棧道處,見著那人還好好地站著,遲幼欽的腦子裏隻蹦出了那一句話。可也正因為看清了那人的側顏,遲幼欽不再上前。隻停了步子,站離曹子衿兩米遠。


  任由棧道之下的淵風挽袖,斂去半寸思緒,曹子衿才轉身對不遠處那站了許久的人兒道,“不困麽?”


  “不困。”輕輕回了一句,遲幼欽便壯了膽子走到曹子衿身前,看著那依舊壯碩的胸膛,回問,“你還好麽?”


  輕輕地一句話,撲在胸膛,癢癢的,卻是心暖。大掌輕扶上那紅潤漸散的麵頰,身前的人兒沒有拒絕,隻是微微垂首,仿若一尊木像那般一動不動站著,不過,她是熱的,有溫度的,會說話的。


  忍了許久,遲幼欽終於是再忍受不下去了,自曹子衿冰涼的大掌拂上那一刻,遲幼欽的身子就如觸電那般,一瞬間麻遍全身。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就像一個被把弄的娃娃,還是不能反抗木偶娃娃!


  可是,曹子衿的心情,好像也沒有那麽差了,思及於此,遲幼欽果斷開了口!

  “那個……再搓……皮兒就掉了。”


  “喔。”


  喔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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