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貴胄之死(五)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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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盛站在船艙門口與孫炎虎交涉了幾句,最後還是鐵逍遙發話將孫炎虎打發了。
孫炎虎自覺有求於這兄妹兩個,只得眼看著嚴盛撿了個大便宜,萬分憋屈地帶著人下船去。
嚴盛直望著這幫水寇走得不見影兒,才長吁了口氣,道:「突然改了主意,害我白擔心半天,原來是遇上熟人了。」他邊說話邊彎腰進了艙里,站定瞭望望艙中三個人,卻覺著氣氛有些怪異。
那姑娘忙著查看病人傷情,與她同行的那男子卻兩手抱臂站得甚遠,嚴盛著意多打量了一眼,見那人臉上神色淡淡的,絕談不上有多熱情,暗自奇怪:「眼下這處境,若不是過命的交情,他怎麼會自暴行蹤?」
病床上那男子撐著手臂半坐起身,伸手將粘在下巴上的大鬍子撕了下來,微笑道:「上官,你不介紹一下嗎不跳字。
上官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猜都猜到了,這就是凌紫藤凌大哥,」回頭飛快地望了一眼站著那人,「這是鐵逍遙。」
兩句介紹,親疏分明。凌紫藤心中微澀,立時卻有一件大事將這些許雜念全都覆蓋了下去,他揚頭對嚴盛道:「嚴大哥,這兩位都是信得過的好朋友,勞你去看著黃河船幫那些人,我和他倆把情況說一說。」
嚴盛聽他如此說,點了點頭,道:「放心,只管說話,我不叫外人上船。」臨走又看了眼那一男一女,暗忖:「鐵逍遙,這名字怎麼有些耳熟?我在哪聽過?」
凌紫藤受的傷雖重,這麼多天也挺過來了,上官璇便是未學《無疾神篇》,只從「快手冰刀」柳泉那裡學到的東西也足夠治好他,所以待嚴盛一出去,上官璇便直接問起連景宜之死。
凌紫藤有些黯然,短短半月接觸,連景宜於他卻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出事至今他一直靜不下心來,糾纏在難過、憂慮、費解這些情緒當中,甚至想到師父挑選連景宜做女婿眼光可謂極其高明,若不是自己只顧著小師妹的心意,答應了連景宜的交換條件,會不會有一個不同的結局?
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出自與連景宜離開臨洮后的經歷。
連景宜請凌紫藤幫忙的事,雖然涉及隱秘,卻並沒有讓凌紫藤為難。
原來連景宜與在幾年前過世的妻子本是少年夫妻,頗有感情,這位大少奶奶因故突然離世,讓連景宜很是傷心了一陣。這兩年他在連家漸漸管事,知曉了自己曾祖父做家主之時連家在江湖上的一些行事,連孤鴻冷酷,連孤雁囂張,和當時江湖上不少高手都有過節。這其中便有一位西疆姓風的高手,後來陰差陽錯,這位姓風的高手妻離子散,自身下場也頗慘。他家中的一個侍婢隱姓埋名竟而混進連家一呆好多年,服侍的恰恰是連景宜亡妻後園的花草。
待連家發現蛛絲馬跡,不知怎的竟然驚動了她,這婦人當下畏罪而逃。連景宜很快便查到她並沒有逃遠,而是躲在平陽附近的碎花谷中。
連景宜越想越覺著亡妻死得蹊蹺,依他的能力要揪出這婦人來盤問自然不難,但據說這婦人是投奔了舊時主人的胞弟,這人可十分了得,乃是號稱天下武功第一的「大漠孤鷹」風入衣。
連景宜的請求十分簡單,他欲讓凌紫藤陪他前往碎花谷,必要時拖住風入衣,怕他不是對手,還找了胞弟連景知前來幫忙。
凌紫藤欣然而往,走前還特意將風入衣在平陽附近的消息告訴了薛玄默與裴英男。他未將此事看得多重,到了山西路經黑風堂,還順便給風靜寒留了口信。
碎花谷地勢險要,三面環山只有一條小路勉強可進。待兩人日夜兼程趕到谷外,匯合了連景知,凌紫藤才苦笑著解開了這幾天一直藏在心裡的疑問:為什麼連景宜手掌家族那麼大的勢力還要喊自己來幫忙。
原來不知是何人在碎花谷的入口堆滿了巨大的石頭,石頭間密密栽種著一種低矮的灌木,枝上不生葉子,只長黑色尖刺,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甜腥味,任你多深的內功,只要吸入時間稍長便會感到暈眩,即而昏迷不醒。
連景宜言道這古怪灌木聽說名叫醉樹,來自域外,據說只有一種名叫血荊的木材與它相剋。血荊在中原無法存活,但聽說那位脾氣異常古怪的文先生珍藏了一支鎮魂簫,正是血荊木所制。文先生這人連景宜拿他沒辦法,普天下能從他手中借出東西來的不過三兩個人,凌紫藤恰是其中之一。
凌紫藤被連景宜戲耍,只得哭笑不得去文家借了簫。
凌紫藤講到此處,有些發怔,上官璇知道到了關鍵之處,忍不住道:「然後呢?」
凌紫藤嘆了口氣,道:「借到鎮魂簫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我想著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便在回去的中途投店歇息,準備第二天再去與連兄會合。誰知當日夜裡亥時將過,連兄的貼身小廝趕到了客棧將我喚醒,說是連兄已從別處得到了血荊木,正與幾個弟弟準備破陣,叫我快去碎花谷會合。連兄這個小廝先前隨他去的臨洮,又一路跟到平陽,我對他很熟悉,又因為在文家確實耽擱了些時間,無怪連兄著急,便沒有多想。」
上官璇聽他如此說,便知這傳訊的小廝干係重大,道:「連家這小廝叫什麼名字?」
湊紫藤苦笑一聲,道:「我聽連兄叫他『小汜』,還以為是排行第四的四,後來才知道他大名叫連雙汜。」雙字輩在連家弟子中已算是極有地位。
「那小廝腳程慢,我自是先行,待到了碎花谷外已是第二日的卯時,天光已亮,谷外無人,入谷的路醉樹猶在,那些大石已被清到了兩旁,我當連兄急著去見那婦人先一路入谷,便匆匆跟了進去。
「進了谷,有一段路兩側醉樹繁茂,崎嶇窄仄,醉樹發出的味道很大,便帶著鎮魂簫進來也覺著醺醺然腦袋裡發暈。我正覺著四下里太安靜了,隱隱有些不安,突然瞧見前方一大叢醉樹底下半躺半坐了一個人,看著竟似是連兄,便上前查看。」
凌紫藤露在被子外邊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似是喚起當時既忿怒又傷心的情緒,接道:「連兄背上有一個極深的創口,被利器穿心而過,死而未僵,已經氣絕多時了,滿地是他的血,血腥氣都被醉樹的味道掩蓋住。」
一直在旁冷眼相觀的鐵逍遙突然插嘴:「這時候若是來人,你便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凌紫藤默然,看樣子便是被鐵逍遙說中,上官璇想起傳聞連家三子異口同聲稱親眼見到凌紫藤行兇,不由追問道:「是連景宜那三個弟弟來了?」
凌紫藤微一頷首,嘆了口氣,連家三兄弟一出現,他便知道中了圈套。但這個圈套太莫名,連景宜突然身死又對他震動極大,待他回過神來,已是深陷其中。
連家三兄弟似是才趕來,三人震驚悲痛目眥欲裂,最先清醒過來的是連景秀,當時凌紫藤還試圖解釋,連景秀一句話便將他問在了那裡,他舉了舉手中那根血荊木,喝道:「這根血荊從拿到手我們兄弟便片刻未離身,若非是你,我大哥怎麼能入谷進到這裡?又怎麼會毫無防備?」
連家三兄弟拼了命要斬殺他,凌紫藤只得奪路而逃。
鐵逍遙對這一段非常感興趣,道:「以一敵三,你又被堵在谷中,是如何脫身的?我記得那個叫連景知的身手還不錯。」
上官璇瞪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只得安慰自己道好歹他不是不理不睬只給人家冷臉色看,在鐵逍遙來講能好好交談便是好大的誠意了。
凌紫藤到是老老實實地答道:「硬殺出去的,拼著受了些傷,不過我搶出了連兄的屍身。」
鐵逍遙怔了怔,到是對這文秀書生有些另眼相看。
凌紫藤就笑了一笑,道:「其實也不是很難,待我搶到了連兄,那幾個對他的身體總要顧忌一些。」
鐵逍遙登時在心裡罵了句髒話,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小白臉一肚子壞水兒,可得叫阿璇小心點。
說起來簡單,凌紫藤當時受了傷,又帶著一具屍體,本來輕功就不是他所長,要在那種混亂的局勢下甩脫殺紅了眼的三兄弟,談何容易。好在他迅速冷靜下來,殺出碎花谷便一頭扎進了蒼茫太岳山。
雖然年紀相差無幾,凌紫藤這些年來面對生死劫難的經驗可不是連家幾個錦衣玉食的少爺可比,他在山壑叢林中稍布疑陣便很快擺脫掉追兵,這才有暇好好檢查死去的連景宜。
他不惜冒這麼大的風險將屍體搶出來正是為此。
連景宜已經全身僵硬,身上屍斑不明顯,被殺時間大約應為近兩個時辰之前,正是丑時、寅時天將亮未亮之時。
他的臉有些扭曲,牙關緊閉,雙目微闔。衣服鞋襪整齊,全身只有後背要害的一處傷口,明顯是劍傷。除了這些,兇手並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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