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生死相間·遺囑
「我的弟弟……有件事你必須答應我。」鄔陵的眼裡帶著複雜難名的神色。
張恆默然，他明白，在這比拼運氣的生死關，鄔陵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否活下去。而他在這世間肯定還有什麼無法割捨的東西，又或者有什麼必須完成的使命。
並沒有否認自己不是他弟弟的事實，張恆問道：「有什麼事，你先說。」
「雖然我是唐家的一個私生子，但我的父親對我卻很好，我得到的關愛甚至比你還要多。你在四五歲的時候，就被送到了方雲山，而我卻在凡世生活了十二年。在你還沒被送走的時候，父親偷偷帶我去唐家祠堂，去跪拜唐家的列祖列宗，在那一刻，我的命運就被徹底的改變……」鄔陵開始低聲敘述道。
「唐方舟當年中了毒魔宗的蝕魂散，導致元神衰竭，實力下降到築基期，且無法奪舍，他不得不躲在一件特殊的輔助法寶中苟活，而那件法寶就放在唐家祠堂某個秘密的角落……」
「……而就在那天，唐方舟的元神開始侵入我的體內……」
張恆心生疑惑，剛準備說話的時候，鄔陵略顯急迫的眼神打斷了他：
「你聽我說……時間不多了，他在嘗試奪舍失敗以後，就立刻選擇與我主動融合，從此，我便繼承了他身前的一切記憶和意志。」
主動融合？張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一種說法。如果奪舍是一種吞噬對方元神的方法，那麼主動融合便是送對方去吞噬。
「這種融合的後果導致我繼承了他身前的意願，甚至成為了他死後的一顆棋子，如果不是經歷了煉獄路那詭異聲音的影響，我現在恐怕還會傻傻的去幫助他完成什麼復仇大業。」
「那他當初為什麼不和我融合呢？」張恆忍不住問道。
「我是天賦靈根者，而你卻是普通靈根者。進方雲山的時候，我也是憑藉一種法術欺騙了檢查靈根的那名鍊氣期修士。」鄔陵草草的回答了一下，便又繼續道：「自從我繼承了唐方舟的意志以後，便依照唐家祖訓，讓父親把你送到了方雲山。歐陽天德遵從之前的靈魂血誓，不得以任何方式傷害唐家的子弟，並要把你培養成築基期的修士，一旦他成功，就可以按約定來唐家取那顆化嬰丹和另外的一樣東西……」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的疑惑，但是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解釋了……」鄔陵的語氣越發的急促。
突然，鄔陵握住了張恆的手，向他使了一個眼色。
張恆注目一看，發現鄔陵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枚很普通的戒指。
「這是……」張恆不由納悶。
他不明白，鄔陵的手指上怎麼會突然多出這麼一枚戒指。
張恆感覺這東西並不是從鄔陵的儲物袋裡拿出來的。
「這東西你要收好，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就可以成為它新的主人。如果我沒死，我還可以把它收回。」
又深深望了一眼旁邊昏迷的何依秀，鄔陵輕呼了一口氣：「我依舊沒有徹底擺脫唐方舟意識對我的影響……如果我死了，請你不要傷害她……」
張恆語氣平淡的道：「可以，前提是她不與我主動作對。」
兩人的目光向血色身影旁邊的黑白雕像望去，只見有一名方雲山的修士在黑色光柱之下消失了。
「下一個人，是你！」血色身影的目光落到了鄔陵的身上。
張恆和鄔陵都是一驚，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鄔陵了。
「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如果我死了的話，你要守護我們唐家在俗世的基業，最起碼要保護好我們的家人。」
鄔陵最後深深的凝望著張恆，眼睛里流溢著期待的感情，等待著他的回答。
「儘力吧……」張恆無形之中，感覺自己無緣無故的多了一個責任。
「所有的一切，只能在自己保命的前提之下……」張恆心想，如果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了，哪有功夫去管別的事。
得到了張恆的承諾以後，鄔陵頭也沒有回，向黑白雕像走去。
凝視著鄔陵的背影，張恆能發現他的身體也在微微的顫動。
心中暗嘆，在這種非生即死的情況之下，幾乎沒有任何人能不緊張。
張恆也不管昏迷在一旁的何依秀，便徑直走向方雲山的陣營，同時也把『任意麵具」給取了下來。
「你是唐風……」方雲山的幾個修士不敢置信的道。
張恆的目光在方雲山陣營里看了幾眼，發現這些傢伙自己都認識。其中以王園和李瘋子最為眼熟。除了這兩人以外，其他修士都達到了鍊氣大圓滿的境界。
「大哥！」趙瑞和洛凝雪走了過來。
張恆向他們點了點頭，目光便向鄔陵那邊望去。
「我押單！」鄔陵目光閃爍的盯視著空中的兩顆血色骰子。
血色骰子立刻開始不停的旋轉起來。
在這一過程中，鄔陵的額頭上開始冒出不少的汗珠，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那兩顆能決定自己命運的骰子。
終於，兩顆骰子落到了血色桌面上。
點數是：12
鄔陵心裡咯噔一下，臉色頓時慘白，他無力的回頭，凝望著不遠處站於黑暗之中的張恆。
黑色的光柱向他緩慢的接近，死亡立刻就會降臨。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黑色光柱把他的全身給籠罩了。
嗞嗞！他的身體消失了。
張恆輕嘆了一口氣，心裡也不是滋味。
而就在這時，他發現還握在手中的那枚戒指突然發生了異變。
凝目一看，發現戒指的表面浮現出一滴血珠。
血珠從戒指的表面上滑落而下。
「這是……難道？」張恆從這種跡象之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據說，在這一界之中，有一種幾乎絕跡的珍寶，那便是通靈法寶。
而通靈法寶就可以滴血認主。
這種滴血認主不是簡簡單單的把自己的血液滴到通靈法寶上就完了，在這一過程中，還必須啟動特定的法術，使用的血液還必須是修士體內的一滴精血。
這一點和靈魂血誓很相似，靈魂血誓也必須以特殊的陣法和修士的血液來啟動，其約束性比心魔發誓還要強大。
但張恆怎麼看都覺得這枚戒指很普通，不像傳說中蘊含著莫大神威的通靈法寶。
「這東西你要收好，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就會成為它新的主人。如果我沒死，我還可以把它收回。」張恆不由回憶鄔陵的話。
沒錯，這肯定是一件通靈法寶。
張恆就準備把這戒指放進自己的儲物袋裡，手上的靈決無比熟練的打出。
但是這戒指沒有一點動靜，竟然不進入這儲物袋。
「不會吧，就算是通靈法寶，也可以收入儲物袋啊！」張恆不由納悶。
又嘗試了幾次，發現戒指還是不能進入儲物袋。
無奈之中，張恆乾脆把這戒指給戴在手中。
「咦？大小剛好。」張恆發現這枚戒指牢牢的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這東西不簡單，張恆打算等出洞府以後再研究這東西。
就這麼一會功夫，又有兩名修士上前經過了生死門的試煉，一死一生。
「唐師兄。」就在張恆目視黑白雕像那邊的情況的時候，洛凝雪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什麼事？」張恆看了洛凝雪一眼，發現她和剛才鄔陵的狀態也很相似。
不會又是一個來留遺言的吧？張恆心中猜測。
「能不能讓我見雪蓉一面……」洛凝雪恬淡的眸子注視著張恆，猶如出水芙蓉般的玉容上帶著淡淡的憂慮。
張恆手上一掐法訣，輕輕點在青色的儲物袋上，並用神識傳音與正在裡面修鍊的寧雪蓉交流了一下。
「凝雪姐姐，你說吧，但我不會出來。」寧雪蓉顯然輕柔的聲音里還帶著几絲倔強。
「你和我都不過是洛河在洞府里寄託愛戀和親情的化身……如果這一次能活著從洞府里走出，那我便開始新的人生，假如我死了的話，也請你保重。」
洛凝雪的語氣里有一種說臨終囑託遺言的意味。
「姐姐……」寧雪蓉的聲音突然中斷，從儲物袋裡傳出低聲的哭泣。
「唐風，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洛凝雪直視著近在咫尺的張恆，語氣里甚至還帶有一種懇求。
「說。」張恆吐出了一個字，也注視著眼前這位和自己頗有恩怨的洛仙子，想當初，自己在對方面前還會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但在這一刻，張恆卻有輕易抹殺對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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