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誰生誰死？（2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震天的鼓聲敲響了，這鼓聲低沉而雄渾，就如天邊響起一聲聲悶雷，在千秋嶺的群山之中回蕩著，綿延千里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各個洞府中正在入定的內門弟子們個個猛地睜開眼睛，鎮魔洞里躍躍欲試的要和魔過招的外門弟子們忽然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被招待到雲房休息的各門派修士都驚訝的打開房門，正在平頂山奉天台上給盛典做準備工作的執事長老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個瞬間集中到了刑堂所在地——無私頂。
因為無私頂的後山，就是悟元道最赫赫有名的地方——死或生之境！
死或生之境雖然很少有人會去，但是卻經常會被人掛在嘴邊上。年輕氣盛的外門弟子們或者是自認非凡的內門弟子們最喜歡和人發生爭執之時，便手指向天：「不服氣咱上死或生之境解決去！」當然最終真的去了死或生之境的終究是少數，大家都是來求長生的，可那死或生之境基本上了就有一半的可能下不來……嘴上說永遠比做出來要容易得多。
所以幾乎已經至少有三十年或者五十年，也或者更久沒有人聽到過那讓人熱血沸騰的生死曲了！生死曲非常簡單，甚至簡單到只有節奏單單用鼓便可以演奏出來，但是最簡單的往往最直接，一下子便將所有人的心都刺激的活躍起來。
有人要上死或生之境一決生死了！
「是誰是誰？」內門、外門弟子們還有各門派的道友、各地的散修都是緊張而興奮的打聽著。
「聽說是洛陽挑戰洛芷嵐！」有人的消息很靈通，一傳十十傳百的迅速就傳播了開去。
「洛芷嵐？那可是四大天驕之一啊！」洛芷嵐的名字在悟元道可以說是路人皆知，即便是八大道門之中也頗有知名度，畢竟她是八大道門年輕一代里的佼佼者，理論上四大天驕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下一任掌教繼承人的……
「另一個是誰？那個叫洛陽的！是誰？」
「你不知道？」
「很耳熟啊，一時想不起來……」
「就是那個前幾個月和柳師兄定下十年之約的那個彪子啊！」
「啊！」
「就是莫名其妙的跟鍾師姐的分身成為道侶的那個彪子！」
「啊！」
「就是今天凝寶之後在天上跟王師兄的魂寶擂鼓瓮金錘鬥了一下還未落下風的那個彪子！」
「嘶……果然是彪子！真他媽彪啊！」
「走，看看熱鬧去！」
「同去同去！」
雖然死或生之境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只有負責監督、執判的刑堂長老能夠在場。但是為了能夠讓門派中弟子們有觀摩戰鬥、廝殺的機會，死或生之境都通過一個稱作靈犀寶鑒的銀鏡法寶去實時播放出來。
那靈犀寶鑒其實不過是個跟普通餐具相差彷彿的銀鏡，但是卻能夠以虛空為背景投放出能有一個山頭般大小的屏幕來。
靈犀寶鑒之所以稱之為靈犀寶鑒，就是取的「心有靈犀一點通」之意，也就是說每個人心裡想怎麼看，就能從靈犀寶鑒的投影中看到什麼。比如我想從上方俯視，那我從靈犀寶鑒的投影中看到的就是俯視的畫面。又比如我想從下方往上看仰角的，那我從靈犀寶鑒的投影中看到的就是仰角的畫面。再比如我想看慢動作的，那也沒問題，我看到的就是慢動作播放的。靈犀寶鑒可以隨著每個人的需求給他們看到想看的，而每個人所看到的都和別人不一樣，效果還比現代那些背投好得多，完全是心隨意動。
「殺盡群魔登仙境，此時方知我是我……」柳思源口中不由得念誦出洛陽的這一句，他早已知道洛芷嵐會對洛陽出手，所以便對風止山上的一切密切監視著，也就隨著聽到了洛陽興之所至說出的這句詩。
「意境上，倒是似乎比我還要勝出一籌呢……」柳思源皺了皺眉頭，他不願意相信這一點，不願意承認這一點，所以他這話說得並不肯定。
「怎麼可能，他這一句殺氣太重也太傲骨了。」袁書凱接過了話頭，呵呵笑道：「『殺盡群魔登仙境，此時方知我是我』哪裡有『作伴雲和水，為鄰虛與空，一靈真性在，不與眾心同』更飄然更有仙家意境呢？」
「哦？是嗎？」柳思源聽了不覺心中暢快許多。
「當然是！」袁書凱肯定的道。
「那你說洛陽和洛芷嵐，誰生誰死？」柳思源眉眼一挑，肯定了之後便盡去心頭陰霾，重歸自我本色。或許意境上柳思源確實是輸給了洛陽一籌，但是柳思源能夠隨時自我肯定，卻是堅定的貫徹了他「為己」的「唯我」道心，確實不是常人所及。
「無論誰生誰死都與我們無關，即便洛陽僥倖勝了洛芷嵐，洛芷嵐一個連罡煞合一都過不去的人，又怎能和我悟道之人相提並論？」袁書凱傲然道。
柳思源看著袁書凱，指著他呵呵笑道：「正是如此！」
且不說柳思源以及其魂分身袁書凱都是一樣的自我、霸道，他們所說卻是真的。雖然洛芷嵐比柳思源只低了一個境界，但是悟道之後，那便是一個新的天地，一個悟道之前想都不敢想、想都想不到的廣闊天地！
接天崖，青雲閣。
蕭真人端坐於青雲閣之中，面向滔滔雲海，正眼觀鼻鼻觀心的入定，忽然聽到那生死曲鼓聲響起，眉梢微微一跳。
長長的嘆了口氣，蕭真人抬起眼來，目蘊神光便穿透雲層正看到在那無私頂上豎著的靈犀寶鑒。
洛陽和洛芷嵐嗎？
蕭真人一雙濃眉微微皺起，此二人……無論誰勝誰負，都一定會給悟元道帶來莫大的轉折啊……
若是洛陽殺了洛芷嵐，四大天驕去其一！若是洛芷嵐殺了洛陽，施希、鍾神秀豈能袖手旁觀？少不得又是將洛芷嵐殺了，四大天驕必然還是去其一，還又少了個極其有衝勁有潛力的弟子洛陽。但無論是哪種結果，四大天驕折損一人，都是悟元道的損失啊……
偏偏又在這八大道門聚齊的日子裡，蕭真人面沉如水，總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罷罷罷！各有各的機緣，且看究竟洛陽是不是真的如同自己所看重的那般有衝勁有潛力！
而此時死或生之境之中，紀通海正拍著腦門嘆氣轉圈子，他旁邊一個禿頂紅袍老人不禁笑道：「老紀，別人決鬥，你卻這般坐立不安是何道理？」
「唉，龐禿，我說了你也不懂，唉……」紀通海嘮叨一句，轉身又繼續轉圈子去了。
把那禿頂紅袍老人氣得是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這禿頂紅袍老人名叫龐通，由於禿頂，所以被紀通海取了個綽號叫龐禿。龐通乃是刑堂的問責長老，可以說位高權重！整個千秋嶺上上下下沒人敢拿他禿頂開玩笑，偏生就紀通海這個性情中人一個敢叫他龐禿的。但紀通海和龐禿的修為相若，職司平等，龐禿拿紀通海也是毫無辦法，只能生受著。
此時龐禿還不知道在靖海郡跟龐家火併的人是洛陽，所以此時也不過就是幸災樂禍罷了。龐禿其實就出身於靖海郡，跟龐家算是有著遠房的血緣關係，那龐家大量的供奉送上來，把龐禿伺候舒爽了，龐禿也有心栽培自家的勢力，便在後邊給龐家撐腰。他這要是知道洛陽把龐家打死好幾個直系了，心情只怕就沒這麼悠哉了。
死或生之境其實乃是被密密麻麻的法陣所包圍起來的後山山頭，整整一個山頭被法陣所包圍，其中發生什麼樣的戰鬥，哪怕是四大天驕中的兩個對決所產生的巨大破壞力，都不會超出法陣的範圍。要不是有這法陣，早幾百年前這無私頂怕就已經被剷平了……
山頭上，兩塊相對的巨岩頂，一邊立著洛芷嵐，一邊立著洛陽。兩人相對，彼此都是心中充滿殺機。既然上了死或生之境，那就必然只能活著一個下去！
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這不是我一心所求的結果嗎？現在已經得償所望了，為什麼現在我的心裡卻有點發慌？洛芷嵐小臉上依舊掛著甜蜜蜜的笑容，心裡卻是在大聲質問著自己，或許是剛剛聽到洛陽興起吟的那句詩，讓洛芷嵐陡然發現自己竟然都沒有那般心境。
這讓洛芷嵐十分的不服氣，也十分的不相信！
洛芷嵐別看還是個小蘿莉的樣子，其實已經修道百年！她自信自己不會比誰差，可是洛陽一個剛剛修道十載的年輕人，怎麼就會有如此的心境呢？
三世輪迴，便如潛龍勿用。
如今，也算是厚積薄發了！終於突破了心障，道心愈加牢固，這一戰與我而言，並非最後一戰，而是剛剛開始！
洛陽不由得回頭往山下看了一眼，那個方向，有施希，有張揚。雖然看不到，但是洛陽知道他們一定在那裡，在那裡大聲的給自己鼓勁加油。想到這裡，洛陽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收回目光對一旁轉圈子的紀通海道：「紀長老，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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