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打賭
莫及伸手扯開上裳,露出大片的雪白胸脖,在他胸口偏右的位置,
有一個手指尖大小的紅印,我湊近了,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麼紅印,而是一個極深極深的血洞,血洞的最裡邊,有一隻青黑色的小蟲子正在那裡蠕動。
莫及說:「這就是屍蟲被種進的位置,因為時間不長,所以才沒有外在表現,但再經過七天,恐怕我的內臟就會被吃光,然後再過七天,我的皮膚就會被啃噬殆盡,再過七天……」
「你不要說了!」一把捂住他的嘴,我是真的不想聽到這血淋淋的事實。我問他:「有沒有施救的辦法?」
他嘴巴被我捂著,因此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表示他內心的想法。
見他搖頭,我問:「沒有辦法施救?」不、不會的,既然姜九黎知道屍蟲,那他也一定知道拔除屍蟲的辦法。
呃…為嘛子我要這麼在乎莫及的死活?他剛還要把我引到成秋玥的包圍圈的說,現在我居然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心狠吶。
化的眼睛彎起,捂在我手心裡的唇線也勾出一個類似於喜悅的弧線,他伸手拿開我捂在他嘴上的手,悅然的神色立時顯露出來。他說:「我、我我不值得你如此對我。」語氣肯定,就像他說的是什麼至理名言,不予我反駁。
我說:「真的沒有辦法嗎?」
莫及搖搖頭:「其實,對於屍蟲我也是一知半解,對於它是否有救助的辦法,並不知道。」
「那個」原來他剛剛搖頭是這個意思。不喜歡他的觸碰,我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說道:「既如此,你先不用著急,我去問問這屍蟲有沒有醫治辦法。」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
「剛我還想要和成秋玥一起謀算你,可是你現在」
我同他感激的目光錯開,說道:「你不要多想,我並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良善之人,醫治你,一是因為感謝你剛剛的直言相告,二則是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血淋淋的死去。、,
「僅是這些?」莫及臉上的寂然又再度閃現。
我說:「不是這些還有哪些?」
莫及苦笑:「沒,既然這樣,那副主你是想就此留下我,還是要我再回成秋玥身邊做內應。」我說:「你願意選擇哪個?」
莫及怔了怔,說:「如果我說我願意留在你的身邊呢?」
我說:「那你就留下吧,我讓濡以沫幫你安排個職位。」
莫及驚不可言,許久才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他說:「不了,我還是回成秋玥身邊做內應,只希望你能記得今天的話,在捉了成秋玥之後,能夠給我安排個……職位。」
我說:「我不會食言的。」
「那一言為定。」莫及面露笑容,只是那笑容配合著他的心事1
仍舊很苦。
雖然厭惡,但我還是抬起他的右手,小指相勾,很幼稚,但看到莫及因為我們拉鉤訂立契約后的放心和開懷,我覺得幼稚一把也是值得的,何況,我本也是個比較幼小稚嫩的人,是不是?
咳咳,裝嫩賣萌,此乃現下生活之必需品也。
我說:「一言為定。」
莫及整理好身上衣物,從地上站起,仍然坐在適才那張椅子上。我喚進在門口靜等保護的濡以沫,同時吩咐小灰把成秋玥也找來。
濡以沫甚是懷疑地將莫及從頭看到腳,對我言道:「你說他是奉了成秋玥的命來誘騙你上鉤,卻因為你的誠意而倒戈,反倒聽起你的命令了?」我說:「是呀,這有什麼疑問么?」濡以沫使勁兒搖頭,墨黑的小翅膀在他的背後輕輕舞動,一副完全找不到理由相信的樣子。他說:「疑問大了!就你」濡以沫繞著我轉了好幾圈「有什麼值得他倒戈?我根本不知道他有何理由要聽命於你。」「濡以沫!」他這明顯是對我人品的藐視以及人身攻擊,我說:「你覺得不值得不代表別人也覺得不值得。」成秋玥說:「以沫的懷疑也沒錯,他本就來意可疑,現在這麼做,沒準兒就是他將計就計的陰謀。」
很委屈,不過濡以沫和成秋玥的懷疑確有道理。一個人說莫及可疑我可以堅定的回駁,但兩個人一同懷疑,我不得不再考慮考慮他的用意。
見此,莫及自己站了出來,他說:「我之所以要幫助副主,不僅是她要助我醫治屍蟲,就算她不幫助我醫治屍蟲,通過今天種種,我依然會站到她一邊。」
「為何?」濡以沫抱著手臂,明擺著是不相信莫及,他說: 「今天種種?她對你做什麼了?難道幾句話就將你打動了?你就要為此而貢獻你的忠誠了?」濡以沫說話直白,但這個時候,步步緊逼著莫及,也是一種不錯的拷問策略。
莫及神色晦暗,向我投來一瞥,見我也很期待他的回答,不由更加落寞。他說:「除卻今天的事,確實還有一個原因,但是」莫及同我對視,目光堅定:「我不能說,那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底線。」濡以沫嗤笑:「秘密?底線?不如說是你的陰謀,小陶遲鈍不代表副主府府上所有旱魁都跟著她缺根筋,想要算計她,再回去多籌謀幾天吧。」說罷更加笑得肆無忌憚。
婁怒:「濡以沫,你才遲鈍,你全家都遲鈍!」
濡以沫將我的話直接當做廢氣無視掉,他鎖住莫及的目光,好像要從莫及黑中隱藍的眸子里看出他究竟有沒有說謊一般。他逼迫道:「說,你是不是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莫及閉了眼睛:「我沒說謊,如果你不相信,大可殺了我,我絕不會反抗,亦不會有絲毫怨言。
」說著把脖子一挺,還真真有幾分就義的英雄范兒「反正我已將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妨?、,聽到莫及這麼說,濡以沫神色不但沒有任何鬆動,反是獰笑起來,他道:「好啊,那我現在就殺了你。」語落起掌,他真的要殺死莫及。
疾步擋在濡以沫掌風將要到達處,我說:「濡以沫,你鬧夠了沒有!」濡以沫神色凜然:「我沒鬧。」我說:「我不許你殺他。」
「…你這是姑息養奸,你這是在自掘墳墓,你會後悔的!」句句忠告,句句發自肺腑,我感謝濡以沫,真的,真的感謝他,可我不會改變不殺莫及的主意。
我說:「放了他,就算他真的如你所說,是槽計就計,那我也認了,命運由我不由天,我相信我不會就這麼消失在這世上,所以一個成秋玥又算得了什麼,就算是再有十幾二十個成秋玥,我也要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話說得那叫一個冠冕堂皇氣勢勃勃,可只有我心裡知道,再來十幾二十個成秋玥,媽媽呀,那我還不得變成人干啊。
濡以沫說不過我,轉目去向成秋玥求救,可成秋玥嘴巴閉的死緊,只聽我還有什麼想法。我說:「我打算明天晚上去屍城。」「不可!」濡以沫和莫及兩個同時出聲禁止。
濡以沫理由自是充分,只聽莫及道:「你明知成秋玥她此行有詐還要以身試險,你不能這麼做。」
瞅瞅一邊點頭贊同莫及看法的濡以沫,這個時候,他倒是不計剛才與莫及的嫌隙了。
「你們用不著阻攔,我自有計婁」我說。
濡以沫顯然是不相信我所說的,戲諒道:「你能有什麼計較。」一點都不喜歡他這種和我說話的語氣,我挑眉道:「你忘了,副主府里,除了你這個自以為是的,還有成秋玥和姬公孫呢,有他倆,我足夠對付成秋玥了。」
濡以沫瞅瞅一邊靜默不語只顧旁觀事態的成秋玥,沒說什麼,但隨即就嗤嘲道:「姬道長?你說姬道長會助你做這麼無聊的事橡g」我說:「當然,不信明天我就去和他說這件事,看他幫不幫。」
姬公孫已經答應過要保我周全,所以這話我跟濡以沫說的特絕然。
因為我的絕然,濡以沫不免有些躊躇,但見我臉上那種挑釁的笑容,他那小暴脾氣立時被我點爆,再不猶豫,立時就道:「好,我倒要看看,姬道長會否幫你。」
嘿嘿笑了幾聲,我說:「看呢,當然是要看的,不過在看之前,咱們是不是該打個賭?」「什、什麼賭?」本就被我透露的絕然弄得猶豫不決,現在聽我要和他打賭,說話更加失了底氣。
我挑眉,說:「如果姬公孫決定幫我,那你就再輸給我兩個月例錢,如果姬公孫不幫我,那我就把扣下的四個月例錢全數還給你,怎麼樣?」思來想去,濡以沫怒氣橫秋道:「你這女人,怎的這麼貪財,金庫都有了,還剋扣我們這些做下屬的銀錢,真是太不講理了。」
我說:「你這意思可是認輸了?」我還沒試過就認輸了,這也太不像濡以沫的性格。
自然,濡以沫肯定是不會認輸的,他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所以,這個賭是打定了,至於誰輸誰贏,也即將在明日午後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