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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讓我再思念你一回

  一感覺到他的碰觸,我本能地想要甩開,但見到他眉眼處掛落的失望,抽手的動作一頓,轉瞬任由他抓握著。


  我說:「莫及,怎麼這般見外,我說過叫我名字就好。」


  莫及臉上淺淺浮起兩圈紅暈,垂眸笑笑正自想著該稱我什麼。素上前一步從莫及手中輕巧牽過我的手,輕撫揉摸道:「幾月不見,人似乎成熟了許多,也變漂亮了。」黑瞳深沉如海,根本看不出他此時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麼。


  我說:「是啊,但再怎麼成熟也不如素你的城府和氣質,如此風韻,千古之中恐怕也挑不出一個。」一直都記得他的表情是反著來的,如果笑,既是在哭,如果哭,就是在笑,他此刻的笑容雖然是慣常的表現,但自從成秋碧不在了,他說過的許多話在我的心中都異常鮮明,他說要提防素,那麼我就已不能再像從前一般毫無防備地和他相處。


  素仍是溫柔至極的笑:「果然成熟了許多,進去吧,以沫給你舉行了個簡單的接風宴,本來他的意思想要盛大一點,但是魔王正病著,你既然回來,勢必要去魔宮一趟,魔王因你而受傷,你應該去探望。」條理分明,素比之濡以沫,更像這個副主府的管家,或者說,他很像這個府邸的男主人。


  濡以沫揮翅跟了過來,和素相反,站在我的另一邊,等素說完了,語氣讚歎道:「在你離開的這些日子,都是素一手在支撐副主府,如果不是他,副主府何止是名存實亡。恐怕這偌大的府宅,也被成考那老東西給毀了。」


  斜睨了眼素,沒有表現出任何自傲,他的謙遜更讓我心生芥蒂,收回目光。我說:「哼,我在的時候他不敢報復,我走了。他倒耍起了威風。」嘴上這麼說,我心中確實在想,幸好幸好。幸好在我走了之後才選擇報復。要不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那老傢伙,功力比我深厚不說,還是成秋碧他老爹,唉,悲摧的人生啊。


  濡以沫附和地舉了舉拳頭,從後跟著的莫及神情很是落寞,有些可憐兮兮的,我回頭朝他望了一眼。本來還想問問濡以沫為什麼莫及病好了還要待在這裡,但一想人家捨棄一切投靠了自己,自己問那些話。豈不是傷了他的心。


  稍稍隱忍,我回頭朝莫及甜甜一笑。眨眼道:「莫及,怎麼見我回來那麼不開心,難道是不想見到我回來?」


  一邊向前走一邊想心事,莫及不察聽我這樣問他,抬頭急忙沖我極力擺手道:「不不不,怎麼可能,我、我很高興你能回來,你沒有發生危險,就算是讓我用命回報上天,我也甘願。」


  眉頭蹙起,這小子每一次把話說的都是這般決絕。


  我說:「以後再聽到你這樣詛咒你自己,我就下令把你驅逐出副主府!」


  莫及一驚:「不、不要……我不要離開這裡,我要一輩子跟隨你,我、我……」看到我微眯的視線,莫及後面的話全數被吞回肚子,似乎也覺出我的不同,低眸不再言語。


  輕輕嘆息,他這般不尊重自己的命,若沒有當初他犧牲自己性命救我的事情,我還真是不信他所說的。但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真的害怕他做出什麼傻事來。


  莫名於我對他從骨子裡透出的討厭來源於哪裡,但我正在盡量控制和消除對他的排斥,從沒這樣無緣無故地討厭過一個人,按理說莫及容貌也不差,就我這外貌協會會長的身份,說啥子也應該是心存撲倒他的**,奈何那顆心,我真的是控制不了了。


  一行人走到大門口,我剛想邁過門檻進入主院,卻被濡以沫擋在前面的手臂攔住。我推了推,推不開,佯怒道:「跟個螃蟹似的擋在我面前,小心老娘一個心情不好給你扔回血城。」


  濡以沫雪白的小臉頓時黑成一片:「你敢扔!我這都是為了你好,」轉手指向門檻旁邊,我循著他的指引望去,差點沒把下巴嚇掉了。濡以沫說:「你現在滿身晦氣,跳過這個火盆就沒事了。」


  我點點頭,苦的一雙眼睛都快凸出來了:「跳火盆就跳火盆,你也用不著、用不著拿這麼大盆子吧!」洗衣盆見過沒,就那種盆口直徑足有一米多的鐵盆,話說就我這種跳遠一米都跳不到的主,讓我跳這種高難度的火盆,哦買噶,直接來個雷劈死我算了!

  濡以沫沖我搖搖手指:「你身上帶回的晦氣太多了,不用大號的火盆根本消除不凈,想跳過去也很容易,我抱著你一起跳。」


  眉毛抖了抖:「濡以沫,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占老娘便宜了!」還抱著我一起跳?你以為殉情呢。


  濡以沫無所謂地撓撓長發,隨即做了個請的動作:「那你自己跳吧。」


  眉毛抖得更厲害,伸出手抓過他的胳膊,挫敗道:「抱我一起跳。」


  濡以沫得逞似的彎了彎嘴角,彎身手臂穿過我的腿彎,立時將我橫抱入懷中,身後又是一陣唏噓,警告似的朝後面那群起鬨者投去一瞥,在收回目光之際,意外在別院不遠處的街角處,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冰藍視線,灰色羽翼,一身灰色深衣,一頭長發鬆松披掛在腰間,臉上有著喜悅,卻也有著與之違背的痛心。垂眸抱緊濡以沫,沒想到路冬聲也會來呢。


  濡以沫這貨今兒似乎很開心,借著身後侍從們的起鬨,他也放開了,橫抱著我,站在火盆旁,低頭看了看我,大笑道:「準備好了嗎?我可要跳了……一、二、三……跳——」


  只聽四周倒吸氣的聲音,我眨了眨眼,就見四周火苗嗖嗖燃著我的身體,急忙向濡以沫投去求救的視線。卻見他很是享受地站在火盆里,目光閃爍,唇角兀自勾著算計的弧度,他說:「既然是要把晦氣燒乾凈,就要燒的徹底一點。」明明有翅膀可以很容易飛過去。他偏偏讓我和他一起站在火盆里承受煙熏火燎。


  我急的滿頭冷汗,小拳頭拚命捶著他的胸口:「濡以沫,你***瘋了。快點!快點放我下去,我要下去!」


  濡以沫低眉沖我眨了眨眼睛:「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下去的。」鬆手……


  迅速圈住他的脖子:「你個變態!說放就放,那裡還燒著火呢!」MD。他這是想要燒死我呀。不過……為什麼他不怕火?難道旱魃不怕火?不會呀,要是不怕火,身後那些侍從們剛剛為什麼會發出抽氣的聲音?而且,從前看過道士收服殭屍時,最後都要用火燒掉的。


  總算在濡以沫懷裡穩住身形,再次穩定的我,也才穩下心神,忽然發覺。火盆里的烈火似乎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危害,不由奇怪地看向濡以沫,見他正坦然地站在一片火紅之中。更加奇怪道:「濡以沫你不怕火?」


  忽而,他的臉上掠過一抹很是驕傲的笑容。他說:「自然,火是我的根,我怎麼會怕火?」語罷向前提步,走出火盆,身周的炙熱總算消失,不由舒了一口氣。


  火……根……遙遠的記憶在腦中來回閃過,但卻抓不到要點,最後,一支畢方金釵停留在記憶深處。


  側頭再次確定似的看了看濡以沫,畢方釵……火根……濡以沫,他說他的根是火,畢方鳥司火,乃上古火神座下第一神獸。


  等雙腳再次著地,我拍著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側頭怒瞪濡以沫:「看老娘以後怎麼收拾你!」放了狠話,我才繼續向我所居住的東院走去。


  熟悉的院落,因為主人長期離開,有著些許衰落,不過一切完好,四大院落也有著原來該有的模樣,四季常青,東院小橋流水紅蓮綻放,相對而立的西院牡丹開得尤其富貴,各色珍貴花卉爭奇鬥豔,好不絢爛,南院依舊清凈簡約,一粒粒水晶泡在半空中對接,營造出天空之城的飄逸,北院……遙望望天園,向前的步子猛然頓下。


  時濡以沫已經站在身側,我目光緊緊凝著那片沒有因為主人離去而有絲毫變化的樹林,我說:「今晚我就住在望天園吧。」


  「小陶……」濡以沫想說什麼,一雙濃眉緊緊蹙起,臉上的反對顯而易見,「他離開了,但他一定不想看到你因為他而傷心。」


  勾唇笑笑:「以沫,你知道嗎?你一點都不會安慰人。」


  「哦?」濡以沫虛心請教,低眸很是認真的朝我望來。「何出此言?」


  苦嘆一聲:「其實我是個牛脾氣,只要是我認定了的事情,我都要想辦法達到目的,今天,我是一定要住在那裡了,還有,那個……我並沒有傷心。」語罷走向望天園,我確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傷心,那種欲罷不能的傷心,從未屬於過我,即使是看著成秋碧從車廂墜落的那一刻,我也不是很傷心,心中滿滿的,佔據的都是對於這一變化的不可置信,至今為止,我都無法相信成秋碧真的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將我的話細想了一回,濡以沫隨後也跟了過來,進入望天園,院中頗顯了幾分蕭索,樹木依然旺盛的生長,但因為主人不在,不經常打掃的關係,落了滿地的落葉,踩在上面,不時發出乾枯樹葉斷裂的聲音。


  「小陶,先不要進去了,等我吩咐人過來打掃后你再住進來。」濡以沫從后說到。


  我點點頭,但沒有轉頭離開,而是更深入這座院落:「我先去……先去收拾一下他、他的遺物,你再吩咐侍從過來打掃。」不傷心,是因為沒有提到與死亡相關的詞句,就例如此刻,當從喉中流瀉出「遺物」這個詞后,我終於體會到一種叫做心如刀絞的感覺,原來,我也是會傷心的呢。


  濡以沫默然良久:「……好吧,那我隨你進去。」


  二人來到成秋碧曾經住過的屋子,屋內幾乎沒有什麼裝飾之物,除了衣櫃里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外,書房裡還有一些他閑來無事時看過的書。雖然來過多次,但以前從未認真看過他居住的地方,今次見了,突然覺得很是對不起他,他的住所。太過簡陋了,屋內的一切都顯出居住在此處人的清貧。


  喉口又被什麼東西哽住,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控制不住地哽咽起來。


  「我……我對不起他……」深深地把屋內略帶塵埃味道的空氣吸入鼻腔,「本來可以給他報仇的。可我、可我……」捂住顫抖的雙唇。「我下不了手,對著姜九黎,我真的下不了手……」


  「我知道,」濡以沫從側將我收入懷中,這時的他,顯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穩重和鎮定,好似一瞬間,從一個大男孩長成了男人。他說:「成秋碧從來不會責怪你。這件事,他亦會如此,不要介懷了……」


  在他懷中。我用力搖頭:「濡以沫你真的一點也不會安慰人,你就不能代替成秋碧罵我幾句嗎?我不但不能替他報仇。我還、我還……我還對姜九黎那個混蛋無法自拔……」眼淚一滴滴,濕潤了男人的襟懷,也打濕了他的心。


  濡以沫輕嘆著沒再說話,不再安慰,只一隻手搭在我的背上似是安撫得來回撫摸著,靜靜等待我自己恢復平靜。


  眼淚終是有一個限度,哭得累了,自然就倒在他胸前,不再抽噎,腦中時而一片空白,時而回憶起和成秋碧相遇后的種種。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等待的人開始著急,不是不耐煩,因為我還要去魔宮探望受傷的蒼林沐,什麼事都可以耽擱,就是這件事不能耽擱,那可是黑暗之城的魔王,主上,人間就相當於皇帝,大臣歸朝,就算不見父母,也要先見君王。


  吸了吸鼻子,我推開濡以沫,抹了把已經乾涸的淚痕,我說:「屋子裡這些東西都不要動了,把蒙了的灰塵打掃乾淨就可以,還有外面地上的落葉,也不要掃了,我覺得這樣挺好。」一時捨不得這種思念的感覺,就暫且讓我再回憶些時日吧。


  濡以沫點點頭,眼皮微垂,看不清他眼中此刻是何種情緒,忍不住扯起嘴角,只離開了幾月而已,連他都學會掩藏自身的情緒了。


  他說:「那我這就去吩咐侍從,然後再陪你去魔宮。」


  我說:「好。」


  沒有坐車,一路由濡以沫帶著我飛往魔宮,中途濡以沫很是好奇地問我:「你……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變化?」聲音和風聲一起,飄渺地傳入耳中。


  我抓抓頭髮:「像金子做的似的,怎麼,不喜歡?記得你也蠻喜歡金子的呢。」


  濡以沫直視著前方路線:「我有說我不喜歡嗎?只是驚訝而已,你的變化……太大了,從失憶之後,你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你……你還是你嗎?」


  我挑眉,大腦皮層只有一米的傢伙都懷疑我的身份了,看來我離身份被揭穿的日子是不遠了,不過……我已經不害怕了,因為從種種跡象表明,我似乎……


  我說:「我不是我,那你認為我是誰?」


  濡以沫濃眉皺起:「我要是知道就不問你了,不說就算了,反正覺得你已經不是你,你是小陶,不是夢魅兒。」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是啊,我是小陶,你只要記得這一點就夠了。」


  說話間已經來到魔宮宮門處,高聳威嚴的宮門,給人營造出一種壓迫感。此時我已經換上了雪白的朝服,長及腳踝的罩袍,穿在我身上鬆鬆垮垮的,但真的很舒適,也很隨意。


  和我相似,濡以沫今天也穿了件朝服式的罩袍,顏色介於雪白和淺灰,有些類似於奶白色,不過他穿上很漂亮,比他那身一成不變的灰色侍衛服養眼多了。


  將他從上打量到下,我點頭道:「以後咱們府上的侍衛服就換你身上穿的這套了。」


  濡以沫給予一笑,不做評判,為我說風就是雨的性格感到挫敗。


  我回到黑暗之城的消息早在我踏入血城的第一步開始,就傳的沸沸揚揚,所以此刻,宮門處早已等候了引領我們的內宮士官。一身簡潔雪白士官服侍的士官在前面低身引領,我和濡以沫從后靜靜的跟著,穿過上朝時的大殿,便來到蒼林沐所住的內宮。


  內宮中幾乎沒什麼女人,除了幾個服侍的低等旱魃宮女,就只有和眼前相似的內宮士官,估計,是和太監差不多的一類人群,很想知道他們有那個啥沒,不過鑒於我此刻來這裡的目的,還是不要關注這等惹人非議的問題了。


  探望蒼林沐,我的內心是忐忑的,真的很希望,他傷得很重,不是我有多麼狠心,只是……唉,發生了那種事,我還有何臉面見蒼林沐呢?他可是我兒子,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叫論亂!

  無論一個人在感情方面有多瘋狂,只要他還有一絲理智,倫理就是他的道德底線,如果連最起碼的倫理都不在乎了,那隻能說,這個人純屬***變態。


  我不是變態,真的,真的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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