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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零章 賣身養兒子

  安青系一雙墨涔涔的眸子轉向我,與我對視,我連一秒也沒挺住,就與他錯開相互對視的目光。安青系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我如此明顯的躲避,臉上的笑容擴大,他說:「無礙,姑娘但說無妨。」


  「嗯……」我仍有些猶豫,隨即定了定心神,大著膽子說道:「受了皮肉之傷自當是萬幸,可那些斷了胳膊斷了腿或是身體其他部位受到重創者,他們此生的夢想都會在這一刻化為烏有,我覺得……你、你們應該對他們做出補償。」


  「……姑娘說的是,上面已經為這些傷者及家屬準備了豐厚的撫恤金,無需姑娘擔憂。」


  「這樣啊……」看來還是我想多了。儘管如此,我仍是有些鑽牛角地道:「不過單單有撫恤金是不夠的,經此一役,定會在他們心理上造成極大的傷害,受傷越重者,這份傷害就越大,我覺得……不僅要有撫恤金,還應該找心理醫生為他們疏導一下這次事件在他們心理上留下的陰影和障礙。」


  「心理醫生?」安青系難得眼裡會透露出不解和訝異,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禾契笙,禾契笙眼中也是訝異非常,不過並未不解,顯然已經對我口中一些莫名辭彙有了抵抗力。


  不自在地摸了摸後腦,我解釋道:「就是一種大夫,能夠開導這些傷者忘記這次的傷害,對以後的生活重燃信心和希望,不為自己身上的重創而感到灰心喪氣。」


  聽過我的解釋,安青系面無表情地思索了一會兒,隨即點頭:「禾延悅不是神醫么?開導一事也便交由他處理,上面自會給他增加診金。」


  「這個……」為毛我感覺我這是在給禾延悅添堵呢?撇頭瞅瞅禾契笙,對上他一雙笑吟吟卻沒有絲毫笑意的眸子。我覺得我瞬間被雪藏,更加確信自己的做法實在是在給禾延悅找麻煩。


  送走安青系,我垂頭喪氣地跟在禾契笙的後面。聲音悶悶:「我說了我不要去,可是你偏偏拖我過去,好吧。這下你滿意了?」哀嘆一聲,禾延悅回來要是知道我又給他找了件麻煩事。說不定得怎麼修理我呢——額咳咳,不會要我當小白鼠作為道歉吧。


  禾契笙似乎沒有聽到我的抱怨,仍自顧自地向前走著,被忽視的我怒氣沖沖抬起頭,剛抬起手指準備將我的抱怨重複一遍,就見禾契笙突然止住步子,停駐不前。


  他仰首望著天際。語氣幽幽道:「你覺不覺的安青系有點不對?」


  「哪裡不對?」太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也是有好處滴,這不,一場亟待爆發的戰爭就這麼被輕而易舉地消除了。


  想了想,禾契笙說:「從前我也見過安青系,只是這次同往常不同,在他的身上……我好似嗅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呃……」眉角抖了抖,「別說你是屬狗的。」還嗅聞到了同類的味道?嗅聞……同類的味道!?猛然睜大眼睛,「你、你說……安青系是旱魃……?」


  禾契笙搖搖頭:「我並沒有說他是旱魃,安青系的為官之路晷宮國國人有目共睹,他不會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他的話。竟是和那日易初蓮對我說的,如出一轍。


  我嘆息著點點頭:「我知道,我的驚訝並不是因為以為他是……他是那個人,只是因為你說你嗅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禾契笙說:「我雖然聞到了同類的味道。但並不是那天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接收到那張幻影信時,所感受到的和我極為接近的氣息,單單隻是同類,與你與我與雪傾舒皆為同類。」


  「那安青繫到底是不是旱魃?」繞來繞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虛,欺負我腦袋不靈光是不是?

  禾契笙笑著用手指頭點了點我的額頭:「說了不是,丫頭你究竟有沒有仔細聽我說話?」


  皺著眉躲開他的手指,厭棄地說:「別碰我!」這人怎麼回事,自從被我吸血變成旱魃后,就總是喜歡和我動手動腳的。


  對上我戒備的視線,禾契笙微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望了一眼已經西沉的落日,忽而嘴角噙起一抹笑容。他說:「丫頭你不是一直仰慕京城的繁華?爺今晚就帶你去見識一番京城的繁華怎麼樣?」


  本來還對禾契笙的轉變心有餘悸,此刻聽到他要帶我出去玩,立馬把剛剛的戒備拋諸九霄雲外,抓著他的袖口驚喜道:「真的真的?我們現在就去!?」


  禾契笙點點頭,眼神中一瞬流溢出的波濤儘是……寵溺!?


  倏然就把抓著他袖口的手鬆開,我說:「就咱們兩人去么?」呃……就我和他……好不安全滴,要是他是條隱藏的狼該咋辦?不不不!我說:「米糊糊麵糊糊還有廚師大叔呢?他們也一定想見識見識京城同北旻的差別吧,不如叫上他們一起去?」我「善解人意」地建議道。


  禾契笙笑得有些陰險,他一把拉過我的手,二話不說就又是一陣拖拽,直把我拉出濟世浮笙的大門,才放鬆了拉扯的力道,但一隻手,仍是緊緊箍在我的手腕上。


  我掙了掙,同時耳畔聽得禾契笙的聲音說道:「米糊糊麵糊糊一年能夠入京不下二十次,鬼手年輕時更是經常遊走於京城之中,你讓他們見識京城同北旻的差別?哼——」一聲冷笑,某奸商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話中嗤嘲之意已經清晰可辨。


  憤力掙脫開他鉗在我腕上的手,齜牙呼痛間仔仔細細揉捏了半天,我哼他:「不帶就不帶嘛,我也沒說非要他們跟在身邊,一片好心都被你個奸商的一身銅臭給毀了!」語罷徑自向著前方走去,也不管前面是何處,哪裡人多就朝哪裡躥。


  禾契笙無奈地跟在我身後,默不作聲地跟了我片刻,終是忍不住,又次上前拉住我的手:「照你這般橫衝直撞下去。我們走到明日早晨,也回不了濟世浮笙。」說著,強帶著我轉了個身。直朝一個深黑的衚衕走去。


  望著不遠處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漆黑,我立刻心生警惕,放慢了腳步。我說:「我們這是要去哪?」他不會看我不順眼,找個暗黑不見五指的地方把我那啥那啥了吧。


  咳咳。表亂想,此處的那啥那啥是禾契笙看我不順眼將我做掉,解釋完畢。


  禾契笙一時沒搭理我,他不說話不要緊,這使得我更加不信任他,滿腦子盡想著如果真遇到了什麼危險,我該如何伺機逃跑。胡思亂想間。我已隨著他走入衚衕,衚衕並不是直通向另一邊的街道,而是七拐八拐,這也是放眼望去一片黑暗的原因。


  幾乎走了足有半刻鐘,禾契笙帶著我又是一個轉身,正所謂柳暗花明,視野已經熟悉了黑暗,對於突然射入眼中的光輝,一時很不適應,閉目調整了好半晌。才再次把眼睛睜開。雙目睜開的一瞬,我徹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我以為在這個古董社會裡,人們天黑之後,唯一的活動就是各回各家抱孩子的抱孩子。滾床單的滾床單,我沒想到,是我用一顆封閉的心揣度了一個「開放」的國度。


  人們並不如我想象中的夜生活單一,相反的,除了花街柳巷裡的熱鬧,其它地方也是華燈初上熱鬧非凡。


  基本上和白天無異,街道兩側有各種攤販在叫賣,有賣姑娘們喜歡的飾品的,有做糖人做泥塑的,有街邊擺小吃店的,還有耍把式賣藝的,總之是各色各樣應有盡有。在一溜小攤上流連反覆之後,我的注意力全全被不遠處街道中央的人群吸引。


  里三層外三層,街道上方掛著兩排大花燈籠,照在人群上方,使得本就熱鬧的人群更加熙攘。想著裡面此時一定正上演著世間難得一見的把戲,我急忙忙拉著禾契笙沖向人群。禾契笙也不反對,就任著我如此拉著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待衝到近前,卻礙於前方擋了太多人,不得不停下來,踮腳想要越過人群看向中央,可是除了一個個黑乎乎的後腦勺,我啥也看不到。


  拍了一下前方老兄的肩膀,我說:「大哥,這是在演什麼戲?」


  「演戲?」一身短打的農民大哥白了我一眼:「賣身養兒子,這也算演戲?」顯然是為我如此薄情的問題感到可恥和藐視。


  一時語滯,我回頭看了看禾契笙,低聲道:「皇城腳下,居然還有賣身養兒子的?」這不是給晷宮國給易鈞容抹黑呢嘛。


  禾契笙也微覺奇怪:「晷宮國雖不至於四海皆富有,但也不至於有人為了養孩子而賣身。」


  賣身葬父的我聽過不少,賣身養兒子的……雖然也有,但如此明目張胆,還是破天荒頭一回見到。心中好奇,想著是怎樣一位母親能為兒子犧牲至此,耳邊已經傳來各色各類的交談聲,但無一例外,都是看熱鬧的,根本沒人想要把那賣身的給買了。


  被擠在人群之外,實在是很想知道圈內究竟是怎樣一種情形,我忽而轉頭對禾契笙笑了笑,眼中儘是算計之色,禾契笙剛想問我笑什麼,我卻一聲大吼:「誰要賣身?我們傾城雅悅的禾城主買了!」一嗓子之後,人群霎時間寂靜,隨即呼啦啦散開兩道人牆來,人牆之間,是一條只容一人通過小路。


  我前方低頭哈腰,謙遜的做足了奴才樣,在禾契笙身前引著他通過人群讓出的一條小路。禾契笙臉上看不出有多郁堵,隨著我,進入人群之中,不過估摸就憑他愛財如命的性子,現在肯定都已經在心裡把我翻過來調過去罵了不止一回。


  隨著人群散開之後的小路在眼前逐漸縮短,前方的情形也開始變得清晰,因為我是低頭哈腰進去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個賣身養兒子的人,而是擺在他們身前的一個標牌。標牌上寫的顯然就是賣身價,但我一看那價位……


  「五萬兩!?你這是賣身還是搶錢……錢……」看到標價牌,我驚叫著抬頭看向標價牌之後盤膝而坐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當男人隨著我的叫聲也抬起雙眸,與我視線相撞,我一句話戛然而止,望著那一雙銀灰色的眸子。先前買的小泥塑倏然從手中掉落,在地面上響起一聲微弱的噼啪碎響后,我猛地轉身。急匆匆沿著還未合攏的人群縫隙擠出去,可是一瞬手腕就被身旁的禾契笙握住。


  禾契笙嘴角半彎,用只有我和他能聽到的聲音對我說:「逃避是沒用的。他既然已經找到你,你覺得你現在逃跑。他就沒辦法再找到你?」


  前奔的腳步一頓,我木然轉回身,望著對面已經由盤膝轉為站立的一大一小,我面無表情的說:「五萬兩……我們買不起。」


  銀灰色眸子邪氣地眯起,對面男人笑得冰冷異常:「若是這位公子買,五萬兩一分一毫都不能差,若是小姐你買……九黎白送又何妨?」


  「白送?」


  「白送!?」


  「白送啊——」


  身邊頓時響起音量不一情緒不同的驚叫聲。無不為對面銀灰眸瞳的男子會做出如此決定而感到驚訝。


  有一位腰粗臀肥的富婆不樂意地嘶聲喊道:「你小子剛才不是說少五萬兩一分都不成嗎?為什麼這小娘子一過來,你居然連錢都不要了?不公平,這樣不公平!你要五萬兩是不是?好,老娘這就讓下人去票莊取五萬兩庄票過來!老娘今天是要定你了!」


  我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那個財大氣粗的肥婆,嘴角不自覺抖了抖,還真是個肥婆,不到一米五八的個子,生生長了一百八十五斤的體重,整個就是一球啊,這要是壓在姜九黎的身上……咦!想想我全身就掛滿了雞皮小疙瘩。


  是的。對面的銀眸男子就是姜九黎,而在他身側一直靜默不言顯然是被封了啞穴的小不點,正是變小了的蒼林沐。這兩人的搭配……也忒出乎人意料之外了吧!


  「球」富婆的聲音一經響起,久久都縈繞在京城的上空。我有些忍俊不禁。想想姜九黎的魅力也不小,居然讓人為了他真的出五萬兩的價錢。抬目看了看姜九黎,他卻如同根本沒有聽到那「球」富婆的叫嚷,一雙銀灰的眸子,始終盯在我身上,而身體,已經隨著他的步子,一點一點向我靠了過來。


  胖的跟球似的富婆看到姜九黎完全將其忽視,憤憤地上前還要口出狂言,只見姜九黎左手微抬,一大把金葉子直朝「球」富婆面門撒去,口中只淡淡一個字:「滾。」


  腰粗臀肥的富婆確實有錢,但像這樣大把大把的扔金葉子的主,她是沒見過,她更沒有底氣如此大手筆揮毫,可這個適才還聲稱賣身養孩子的男人卻如此不在意地將大把金葉子拋出……不覺,「球」富婆立時就消了氣焰,金葉子都沒撿,就自動退出了人群,沒了蹤影。


  眾人看出了些門道,呼啦啦湧上來一大群人,將撒在地上的金葉子一搶而光后,就都匆匆躲出去老遠,深怕男人的怒氣撒到他們身上一般。


  不自覺朝著禾契笙挪了挪,感覺到我的靠近,禾契笙也自動緊了緊握在我腕上的手。處變不驚,禾契笙勾唇道:「魔君好興緻,居然想到要和百姓們開『賣身養兒子』這樣的玩笑。」隨之,是他一連串壓低的呵笑聲。


  姜九黎始終不說話,就只看著我,同時仍在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他旁邊蒼林沐手短腳短,走起路來真如蹣跚幼童,有翅膀在人間又不得施展,所以磨蹭了半天,我才看明白他的意圖。輕轉身,我掙脫開禾契笙握在腕上的手,幾步跨至蒼林沐的身前,低身一把將小肉包子從地面上撈起,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呦,這不是我的奶娃蒼?有沒有想娘親?嗯?告訴娘親,有沒有想娘親。」無論我和蒼林沐的關係究竟走到了哪一步,此時此刻,他都是我逃開姜九黎鋒芒的唯一辦法。


  賣身養孩子?姜九黎你個老混蛋,你也真能想的出來!看把我家蒼禍害的,一張小臉都瘦削哩。


  蒼林沐小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轉頭陰狠地瞪了姜九黎一眼:「你又給他施了束身咒是不是!」不用問我都知道肯定如此,唉——那麼大一個人,非要和一個小娃娃過不去,什麼人吶!

  姜九黎陰沉的臉色有絲絲好轉,眼眸也不再如適才般陰暗,他一步至前,手指頂端冒出銀白色寒氣,在蒼林沐脖頸間輕輕點了下,蒼林沐脖子一梗,隨即長長呼出一口氣,定定與我對視半秒,一把圈住我的脖子:「蒼當然想娘親!」聲音是隱忍的抽泣,只不過在我看不到之處,他正極力向姜九黎投去眼神攻擊,弄得在我身後看到他一舉一動的禾契笙的臉色都開始變得難看。


  姜九黎漠然地看著彼此相擁的我和蒼林沐,靜立半晌,突然上前將我懷中的蒼林沐搶走,轉手拋給禾契笙,徑自拉著我向一個陰暗的角落走去……魔君魔王總算是給從地底下挖出來哩,呼——順便求一下小粉紅,小粉紅呀小粉紅,再求一下調戲,求調戲呀求調戲,再再求一下包養,求包養呀求包養……額咳咳,最近好多人都說貓說話帶迴音,果真如此……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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