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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四章 慧眼識珍珠

  宮宴定在旁晚時分開始,因為皇宮內城距離外城頗遠,所以按照諭旨,宮宴之後,眾官員和被邀請之列的世家大族都會被安排在明山之下的宮苑過夜,不過對此我還是滿滿的怨念,大晚上還要趁著夜色下山,明山雖不陡峭,但也難免會發生失足事件。


  旁晚一到,有禮部官員過來邀請參加宮宴的達官貴饋。被邀請的達官貴饋並不如我想象中的多,甚至可以用稀少來形容。在我們之後,又有三個官員到來,至此就再無其他官員,所以算下來,參加宮宴的人還不到二十個,更加沒有哪個官員是帶著家眷的,連服侍的小廝都沒有,因此……我在這一群的人眼中,更屬異類。


  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本來就是來參加個熱鬧,但從此時的情景來看,我好像又要被捲入什麼秘密當中了,因為這不到二十個人,顯然不僅僅是來參加宮宴那麼簡單,我可不想看別人熱鬧反倒被被人看熱鬧。


  沒想到離開休息室,我們還要爬山,望著處於頂峰的皇宮,我在此把易鈞容他祖宗十八代又慰問了一遍。


  半路,我避開其他人的耳目悄悄扯了扯禾契笙的袖子:「你們真的是來參加宮宴的?」心裡發毛,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處高處感覺也出現了誤差,總覺得此行兇險。


  禾契笙確定周圍沒有人注意到我們的談話,他低聲笑道:「那你以為你是來參加什麼的?」


  頓了頓:「……我、我總覺得不像……你看,除了你,其他人就沒有一個帶家眷的……」


  禾契笙紫金色的眼瞳里驀地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唇角不自覺咧開,說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是啊,只有我一人帶了家眷。」重重強調最後兩個字。使人覺得他這句毫無意義的話飽含了深意。


  說話間,我和禾契笙自覺落在眾人之後,這樣我們交談也可以更隨意。


  我還是覺得不踏實:「除了宮宴。難道真的沒有別的事情?」


  禾契笙抬指又做了個點我額頭的動作:「這世間哪有免費的晚宴,除了宮宴,我們和皇上之間自然還有要事要商量。」


  「那我……」看吧。我果然是過來當炮灰的。


  「是你死活都要同我進宮,我可沒有強求。」禾契笙攤手。排清自己的責任。


  眯了眯眼睛,我有死活都要同他進宮咩?顯然沒有!


  我說:「既然不是簡簡單單的宮宴,你那天為何沒有反駁我?」宮宴上他們要是一語不合打起來……咦!多事之秋,你說我當時咋就想起來要和禾契笙進皇宮捏?腦袋果然是越來越脫線了。


  禾契笙說:「我反駁,你會聽么?」


  「當然……」會!那個「會」字放在口中咀嚼半天,我也沒吐出來,禾契笙說的對。對於喜歡鑽牛角的我來說,他越是反對我越是和他對著來,不僅阻止不了我參加宮宴,到時候還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還不如直接把我帶入宮中給我來次教訓。


  想到這是禾契笙對我的一次教訓,我心情頓時又低落了幾分,爬山爬得我腿腳發軟,幾乎是禾契笙一路把我拖上明山頂峰。


  到達晷宮國皇宮之外,環顧了一圈眾人,一個個臉不紅氣不喘。羨慕得我這個就差流白沫吐泡泡人顫抖地伸出大拇指,此時此刻,我可以對天毫不誇張的說,晷宮國是個強大的民族。因為他們有一個大腦神經超級強大的祖先,居然把皇宮建在山上,這是什麼人吶!

  抱怨的同時,我完全忘了我諷刺的那個大腦神經超級強大的祖先,就是我不久前為之露出YD表情的晷宮立文和易丙辰。


  舉行宮宴的地方是坐落在山頂上的一個花園。位於高處,山風偶爾拂過,不再悶熱,更添幾許不符合季節的秋高氣爽,當爬山的浮躁慢慢被山風的清涼退去,我一改之前的抱怨,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連同那些官員,一個個也精神了許多。


  天色已黑,山頂之上卻還余留著太陽最後的光暈,紅紅的宮燈掛滿宮闕和楓樹,使得原本還未紅透的紅楓頓時染上一層薄薄的紅圈,看起來別樣誘人。


  花園小路兩旁有一片被人工開拓出的草場,小小的草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幾張餐桌。低矮的小几,坐在它旁邊的人只能盤膝而坐,不過倒是也蠻有意境,就是不知道那一小片草地里有沒有啥可怕的生物,席地而坐我不在乎,但是被蛇蠍毒蟻咬到我可就不幹了……咦,我的思維顯然已經不是常人能夠揣度。


  與禾契笙坐在一張相鄰的矮几旁,小几之後有一個石板般光滑的突起充當座椅,倒是讓我被蛇蟻咬到的幾率下降了些,但心裡仍有些怪怪的。


  拉著矮几向禾契笙的方向靠了靠,下意識將身體半隱在他的身後,被他發現我的這一動作,禾契笙奇道:「沒想到丫頭也有不自信的時候,怎麼?怕被皇上發現你的身份置你一個欺君之罪?」


  從側後方拋去一個白眼:「誰沒有自信了?我對我的易容功夫可是很有信心,我只是擔心著草叢裡有蛇蠍毒蟻,有你在,它們就不會咬我這具香噴噴的身體。」


  禾契笙垂頭掩鼻而笑:「確實很有自信!」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此刻一定在心裡藐視我那句「香噴噴的身體」,我知道我這麼說很自戀,但同他相比……人家確實香噴噴咩~好吧,我承認我妖怪哩。


  不得不說,實質上禾契笙已經猜中了我的心思,我半掩在他的身後,確實是怕被易鈞容發現,或許我可以糊弄其他官員,但同易鈞容相處時日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又見過我陶爺和原本的打扮,現下下巴上那一把山羊鬍,還真不知道會不會抵擋得了易鈞容探尋的視線。


  說曹操曹操還是沒來。易鈞容從天而降。哦不不不,是從花園入口被太監宮女們簇擁而來。


  此時的易鈞容,與上次相見已經有很大的不同。暗藍色的皇袍加身,冠冕之上垂下的珠子迷亂了他的眼神,讓跪伏在四周的達官貴饋根本不敢直視。不管官至何處,此時都撲啦啦跪了下去。從上方俯視著滿地的跪伏者,想必,這就是皇權的誘人之處。


  在傾城雅悅里待得時日久了,我也有了幾分眼色,時易鈞容一進來,我就隨著眾人跪在草地上,盡量做到平庸。絕對不可以與眾不同,我不想被易鈞容發現,一是因為不想觸犯皇權的威嚴,二則是……我隱隱覺得如果被易鈞容發現我此刻在場,所受到的絕對不僅僅是欺君重罪。


  等易鈞容在主座坐好,眾人在他的手勢下站起,我這才在禾契笙的身後抬頭,偷偷瞟向主座方向。


  還是一樣的身高一樣的容貌,可氣勢真的是千差萬別,原本妖孽的臉上因為流冕的阻擋。不甚分明,更添神秘的同時,全身無可取代的帝王氣勢也讓平頭百姓甚至是官員望而怯步,我心中這個時候對易鈞容也難免產生幾許畏懾。不覺撇開目光,卻正與另外一個人的視線相交。


  易初蓮?原來她也來了?


  記得在入京后,她與我分別前曾邀我去她的公主府,可進入濟世浮笙后,就將此事拋之腦後,現下想起來,也不知道易初蓮會不會因為這個而不高興。


  視線相撞的一剎,易初蓮嘴邊勾起溫婉的弧度,我歉意地朝她一笑,醒悟過來自己現在的身份,我急忙收斂起那絲飽含歉然的笑容,垂頭又偷偷瞄了一眼易初蓮,發現她已經收回視線,這才放下心來。


  晚宴之上氣氛頗為融洽,君臣之間交流得雖然不是很熱烈,但看得出在場的這些官員都是用戶易鈞容的那一方,所以我設想的「第三次流血事件」並未發生。


  正在易鈞容放下最後一句話決定就此離開留給各個官員足夠的交流時間時,一直靜坐在我身前的禾契笙突然起身,他不著痕迹地朝著坐在他對面的安青系勾了勾唇,隨即向上位的易鈞容跪伏在地:「皇上,草民有一事要說!」擲地有聲,我覺著……這一刻的禾契笙肚子里全是壞水。


  易鈞容起身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地朝著我和禾契笙的方向掃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他的目光更多的是掃向禾契笙身後的我。


  掃視一圈,易鈞容最後將目光定在禾契笙身上,施施然抬手示意禾契笙免禮,禾契笙卻是不起來,半直起身看向另一邊的安青系:「皇上,草民前幾日聽聞安青系府中有一位隱士高人光臨,時朝中正是缺人之際,安大人卻拒不將此人奉給聖上,實屬藏私之舉。」


  一句話說完,花園內其他人立刻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雖然這安青系的做法早就不受人待見,可這麼直白的語氣對抗,禾契笙還是頭一個。


  和其他人不同,我沒有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但同樣不解,不解於為何禾契笙非要與安青系作對,不解於安青系府上在這種是非之時偏偏要藏著一個世外高人。


  顯然,對於安青系,易鈞容也不甚了解,聽罷禾契笙的話,隱在流冕之後的目光微微錯愕,很快就恢復到一片寧寂。


  「哦?安愛卿家中還有如此不世出的隱士么?」語調微微上挑,但他妖孽的眉梢眼角卻是一絲不動,完全沒了之前勾引我去浴春園時的挑逗。


  安青系深深看了禾契笙一眼,嘴角含笑,從矮几之後起身,不急不緩地步到中央小路,朝處於上座的易鈞容遙遙一拜:「我皇明察秋毫,青系是如何的人若是別人還有可能不了解,藏私這種事情,青系怎麼可能做出來?府上那位只是青系從前遠遊時所識的一位友人,如禾城主所說,他確實有一定的學識,但論治國之策,也未免太過牽強,何況我這位友人從不願涉及官場利益,他最大的願望就是隱居山林,這樣的人,是無法出朝為官的。」


  安青系說的句句在理。但顯然禾大奸商並不贊同,他哼笑一聲,斜目道:「是真不願入朝輔佐我皇還是另有意圖。得皇上見了之後再說,安大人,不會連讓皇上見一見這位隱士高人都不可以吧。」


  難得見禾契笙與誰死纏爛打。我都已經看出禾契笙這番話隱有其他意思,更不用說上座的易鈞容。


  只見易鈞容輕輕頷首:「禾城主說的不錯。青系,明日不妨帶著你這位友人入宮一敘,朕倒要看看,禾城主著力推薦的這位世外高人,究竟是何許人?」頓了頓,他緩緩從高坐上起身,易初蓮隨之也起身。「朕累了,各位愛卿與禾城主隨意。」特彆強調了一句「禾城主」,同時視線又似有若無地朝著我們這邊掃過來。


  現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易鈞容就和易初蓮一同消失在花園外。跪伏在中央小路上的禾契笙和安青系,等易鈞容離開了,才相繼從跪伏的姿態爬起來。


  禾契笙笑得悠然,擺出他獨有的奸商姿態,眼神明亮地看向在這一局裡吃癟的安青系。


  禾契笙說:「安大人,明日可千萬要把你那位遠方友人帶來面聖,否則皇上可是會置你個什麼罪過我可不好說。」


  安青系笑容依舊淡淡:「禾城主言重。恐怕皇上見了我的那位友人後,反過來要置禾城主的罪才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極盡風度,可是句句卻都不離互相攻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禾契笙和安青系這是杠上了,懂事的人也都明白,這個時候誰都最好不要去插話,否則第二天說不定就莫名其妙丟了腦袋。


  自覺的,所有人都從禾契笙和安青系身上收回視線,隨後各自交談開來,只偶爾,有幾道明暗不定的目光掃向這裡。


  看著面前這兩個猶如小孩一語不合吵起來的兩個男人,我無語撫額,他們吵什麼我實在沒有心情去聽,但是禾契笙的目的讓我心下微微疑惑,他為何那麼想把安青系家中那位好友放到檯面上?

  自斟自飲著矮几上的美酒,宮中的食物確實比外面美味,光聽名字就美味!所以,為了美味,我直接忽略掉面前站著的那兩個今天格外異常的衣冠楚楚,放開肚皮吃個夠。


  我吃飽了,對面兩人竟然還沒有互相攻訐完畢,我忍不住唏噓,男人吵起來比女人可要有耐力多了,女人頂多罵罵咧咧對天吼幾嗓子,但是男人就不同了,特別是這種有文化的男人,罵人不帶一個髒字不說,還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靠!我服了。


  抱著不被他們的炮火殃及池魚的信念,在禾契笙和安青系正說到熱烈處,我低身潛出了花園。


  酒過半巡,我微微有些臉紅耳熱,出了花園被山風一吹,耳聽著樹葉唰啦啦的聲音,身上的乏力立時削減了不少。


  遙目四顧,明山上的這座皇宮,經過歷代的變遷,因為上下不方便,已經不再用於辦公、早朝,也就是舉辦個宮宴什麼的,才會選擇在這裡。


  這裡風景幽雅,一輪明月掛在當空,比在人間凡塵里窺伺它的時候明亮許多,也乾淨許多。被山風吹來一片淺淡的烏雲,明亮皎潔的月亮立時少卻半邊,山頂上的月光也自然而然黯淡許多,掛在楓樹上的紅色燈籠隨風搖曳,遠遠望著京城內的萬家燈火,竟然有種捨我其誰之感,一時也就理解了當初晷宮立文將皇宮建在這裡的原因。


  他是上仙,他的愛人也算半個小仙,在這明山之頂,既可以回憶他作為上仙之時那種俯瞰大地之感,也能夠更加接近他和愛人曾經一起居住過的上天,人總是免不了去流連懷念,但總不知道,往往現在握在手中的才是最為重要和真實的。


  正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失神,突然有一隻手順著腰肢攀爬到我的身上,就像一條靈巧的毒蛇,立時激起我全身的警戒細胞,同時汗毛根根倒立。


  悚然回頭,沒等看清來人的臉,我已經被按進一個寬闊溫暖的胸膛:「你就這麼著急嗎?」頭頂有聲音戲謔地問道。


  眉毛微蹙:「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被迫壓制在他懷中的聲音現出幾分窒悶,才說出,就被山風打得凌亂破碎,幾乎讓人不禁懷疑我剛才究竟有沒有說話。


  男人挑眉:「你是真的聽不懂還是不願意正視這個問題?」


  眨眨眼,我僵硬的岔開話題:「你不是走了嗎?」


  「但也沒有人不允許我不回來不是嗎?」


  聽到他開口自稱「我」,我卻不能像往日一樣忽視彼此的身份。推開他,我微微垂頭,把臉上歪了的鬍子扶正:「皇上還真是慧眼識珠,我這樣都被你看出來了。」就知道瞞不過他!


  誒……話說為毛我明知道瞞不過他我還要以身試險捏?挑戰皇權?得我有那本事才行啊!(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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