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一文一武
023:一文一武
白衣男子坐在我的對麵,似有若無的看著我的眉眼,端起茶杯笑而不語。
“姑娘家中還有幾口人啊?”紫衣男子一臉嚴肅的問道。
“我……我……”這一問,我倒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哪裏有人一開口就問家中幾口人,婚否……
“嗬嗬……別聽四皇……四叔的,他和你開玩笑呢。”白衣男子收了扇子,手裏卻不忘把玩著腰間一枚通透的玉佩,溫和的說道:“敢問姑娘芳名?”
這個問題還算是正常,要買我那麽多花,知道我名字也不足為過,花奶奶那日告誡我說,要向外人說我姓花不要再提及我原本姓胡的事情,於是我整了整衣衫起身行禮道:“花小綠。”
白衣男子和他的四叔明顯臉上有一瞬的停滯,我看著他們仿佛沒有要介紹自己的樣子。
“這是什麽,又是花又是綠的,姑娘我們叔侄等了你這麽長時間,是誠心想要買你的花,你可不要耍我們。”紫衣男子依舊是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略有不快,一口飲了杯子裏的茶,將茶杯放下,正聲道:“我是窮人家的丫頭,正如方才這位公子問的,我家有幾口人,我家原本還有一個阿德叔,可他前不久去世了,現下就我一人,花小綠一個賣花的普通姑娘!”
白衫男子放下腰間的玉佩,也站起身來,一口將被中的茶應盡,作為回應,他親和的說道:“這算是給姑娘賠不是了,姑娘可帶我們去你的茶園看看看,順便天色不早可否在你家裏借宿一晚呢。”
紫衣男子也跟著點頭,我不好拒絕畢竟是自己的遲到耽誤了人家的時間,去山中看完花,再回來住客棧著實不方便,恰巧自阿德叔去了以後,我就一直隨著花奶奶住,住在我家裏倒也沒什麽,隻是,“二位公子還沒有告訴小綠姓名,怎可把不知姓名的人就往家裏領呢。”
白衣男子聽言,拿起桌上的紙扇,散開道:“在下陳……文!”
“姓陳!你們是陳家的人,那你們一定就是皇親國戚了,現如今的皇上本名也是姓陳的。”我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兩位公子,衣著非常的普通,不過比起我的來說就略好一些,白衣公子腰間的玉佩看起來不凡,而紫衣男子的麵相也很威嚴,兩人舉手投足之間都非常的優雅,前天見到他們穿的也十分的華貴,看來今日來見我為了掩飾身份特地穿成這樣的,一定不是尋常百姓。
“綠姑娘可真會聯想,我們不過是普通的生意人,不是什麽皇親國戚,我叫陳……陳……”紫衣男子含著最後一個字吞吞吐吐的說道。
“陳什麽啊?”我問。
“陳武!”陳文接著我的話說道,樂嗬嗬的樣子十分儒雅,“我的四叔陳武。”
一文一武倒是有趣,我眉語目笑著應道。
話不多言,我們三人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以後,準備去買三匹快馬前往花園,不料茶樓老板這裏隻有兩匹馬,而這附近也再沒有買馬的地方,他們兩男人體型太大,而我是女子嬌小一點所以他倆一人一匹馬,我可以選擇一個人上他的馬,介於陳武平常一臉嚴肅,而陳文慈眉善目一些,最後我坐上陳文的馬。
“姑娘可要抓緊我。”我坐在陳文身後,兩隻手惶惶不安,最終還是抱住了身前的他,我道:“陳公子不用這麽客氣,叫我小綠就好。”
他輕輕的笑道:“姑娘的名字可真是俗氣,我以後就稱姑娘阿綠吧。”我不作答,也許他當做我是默認了一路上阿綠阿綠的叫我,其實我是生氣了,怎麽花和綠合到一起就俗氣了呢,花不是得要綠葉的襯托嗎,這不是絕配嗎,除了花奶奶故事中的曼珠沙華沒有葉子之外,難道原來的胡心綠就好了,真是不可理喻。
我手抱著他的腰身,臉緊緊的貼著他的背部,他策馬的樣子完全不似他平時儒雅的神情,很是瘋狂豪放,他揚著馬鞭,輕輕噴出一個“駕”,那馬兒似狂風一樣飛馳而去,我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會掉下來,一旁的人、樹、花草、房子,都漸漸向後退去,我們巋然冒風前行。
一路策馬回來,滿身都帶著這穀裏的香氣,說不清是什麽花香,總之各種混雜,味道卻出奇的清香。
“花奶奶,我回來了!”我揚聲說道,花奶奶還是坐在我們下午講故事的那個地方,大槐樹下槐花飄香,奶奶蒸了一杯茶遞給我,“慢點喝別著急。”我咕嚕咕嚕的吞完,最後意猶未盡的摸了摸嘴角,“奶奶這是什麽茶?”
花奶奶笑道,抬起頭來看著樹上的槐花,我頓時明白了,引花入茶真是不錯,隻怪剛才喝的太急,什麽味道都沒嚐出來。
“綠姑娘你不是說你家沒有親人了嗎,這又是誰?”陳武看到花奶奶問道。
“這……”我正想著怎麽和他們解釋花奶奶的來曆,花奶奶卻開口道:“我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奶奶回到房內又蒸了兩杯茶,端出門來,“不知道小綠帶了客人來,招待不周還望不要見怪。”
我偷偷看著他倆,一個嘴上一直含著笑,暖暖的讓人愉悅,而另一個從頭到尾就繃著一張臉,看著讓人發寒,真是一文一武人如其名。
我帶著他們去參觀我的花園,說起來這花園還是花奶奶贈給我的,她說她年邁了,經養不住了,就送於了我,花園很大很美,裏麵種滿了白玉蘭和青菊,旁邊的小院子還有幾株不知名的花,卻也開的很芬芳。
這幾年裏全靠這些花來養活我和奶奶還有阿德叔,花雖多卻一直沒有找到好的買家,現在正好有了出處,我想我和花奶奶的生活以後會稍微好一些。
他們逛完園子,大抵是覺得花的品種都還不錯,所以他們滿嘴應下了這筆交易。晚間陳文陳武去了我原來的家休息,我正要去花奶奶家時,陳文叫住了我,“阿綠,我想換了地方,我會睡不習慣,不如你陪我聊天好嗎?”
我看了看陳武,他倒是沒什麽要求和表情,陳文看到我的目光,他道:“四皇……咳!四叔,你就先在這裏休息,我和阿綠就在屋外聊天,不會走遠的。”陳文又叫陳武是“四黃”,我想想也可能不是口誤,或許他的小名就叫“四黃”呢,不禁臉上露出一絲惡俗的表情。
陳武應了一聲,我便和陳文去了花園,一路邊走邊聊,花園夜裏隻有頭頂的星星和月亮照明,並沒有花奶奶故事中的那麽多燈盞,所以夜裏還是很漆黑的,一不小心就……“哎呀!”
“陳公子,你怎麽了?沒事吧?”和陳文並肩走著,我還好自小就在這裏玩,熟悉了路途,而他就不一樣了。
“我沒事,可能方才走在花梗上崴到腳了。”他坐在那裏道。
我聞言把手伸給他,“我拉你起來。”
借著月光我看到他清瘦的臉上有一絲的遲疑,我想貴家公子或許對男女授受不親這件事比較看重,正當我要訕訕的收回手時,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啊!”我太高估自己的臂力也太低估他的體重了,看著挺瘦實則不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撲到他的身上了,和陌生男子這麽親近是我平生以來第一次,我立馬起身,往後撤了幾步,心裏狂跳不止。
陳文笑嗬嗬的伸手又拽了我一把,我以為他要起身,立馬卯足了力氣去拉他,沒想到他是想將我拉到在他身邊,我們並肩而坐,乘著海洋似的星鬥,帶著迷人的香氣,這樣毫無防備的坦誠相對,“阿綠,你老家不是在這吧。”
我看著他皎潔的目光,想起了阿德叔的話,“是啊,我家本是在南邊的京上,可能是因為我阿爹他……反正就是家中的原因,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就住在著鎮子裏,離京也不遠,想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回去看看的。”
“那你回去過沒有?”陳文向前俯了身子過來,我與他近的仿似就要印上他的唇一樣,奇怪涼涼的風吹過來,我依舊很熱很熱,熱的出汗。
我往後稍稍離開他一點,說道:“沒有,其實我並不知道家在哪,我隻知道原先阿爹很疼我,打雷的時候他總會擁我入懷,用手捂著我的耳朵,告訴我不怕。”
一晚上我們聊了很多,從家事聊到國事,從天南聊到地北,再從海角聊到天涯。我們大笑然後再大哭,我想麵前的這位陳文公子也一定和我一樣是一個性情中人的人吧。
世間難得遇到一位知音,況且他還是我的買主,這讓我內心激動不已,就這樣聊到天亮,遠方的日頭已經翻了白肚皮,徐徐彩霞從山的那頭爬過來,我與他又一起賞了日出。
他和我聊天內容多次問道我的家境和原來的一些事情,這不禁讓我聯想紛紛,比如提親,門當戶對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