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一夫一妻
099:一夫一妻
曼紗華吃著沒有佐料,烤的又不太熟的雞腿,上麵還有黑色的焦炭,賣相不好吃相也好不到哪裏去,可她卻吃的滿嘴香甜,唇齒之間都是新奇的味道,這和宮中的禦廚細心烹煮出來雞腿是不一樣的。
味道雖遠不如禦廚之手,可感覺卻是一等一得好。
猶如去了山間遊玩,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又餓渴,身上沒有食物沒有水,正巧艱難之下摘了一顆樹上的酸梅,吃到口中的味道雖遠不如宮中禦用的水果甘甜可口,可在此時任何過去吃過的水果都比不上現在這一個小小的酸梅來的爽口有用。
她吃完用手抹了抹嘴角,不滿足的道:“華兒還要。”
後來又將雞翅膀、雞心、雞脖子、雞胗子,依次入肚,她這才滿足的舔著嘴唇,側過臉去,看到淵著正拿著一小塊雞肉在喂白鹿,她湊了過去,抱歉的說道:“小白鹿,對不起啊,剛才吃的太開心了,把你卻忘了,不過能讓著哥哥喂你吃東西,那可是咱們的榮幸呢,嘻嘻,著哥哥你說是不是啊!”
她仰著頭看著他,他再次確定到她是沒事了,能這樣傻乎乎的笑著,定是已經完全放下了心中芥蒂。
四人映月而笑,打開酒壇,一壇又一壇,掠過喉嚨,火辣辣的灌入到了肚子當中去,淵著不許曼紗華飲酒,隻叫了花甲衛士送來了梅子湯喝。
曼紗華喝著梅子湯,拌拌嘴,喃喃自語道:“吃肉喝酒都及不上著哥哥為華兒備的梅子湯好喝。”
狩獵而來的動物說是能吃的,就隻有淵著的最下口了,須臾之間四人竟吃去了一半。
淵芙染紅著臉,起身酒壇與淵辰的酒壇相碰,道:“辰皇弟回去,不日父皇可能會給你安排一門親事,皇家的男兒早點成親,早點有個人來照顧自己總是好的,你都十六了,著兒也十四了,你們倆都不早了……奈何我都十七了……唉……”
淵辰尷尬笑著,與淵芙染相碰,道:“皇姐醉了,我怕還沒有碰到一個與眾不同,讓我一見傾心的女子,不急啊!倒是皇弟,年齡也快了,娶嫁乃大事,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操辦操辦!”
曼紗華聽著這些話,突然轉頭看向淵著,略帶著迫切感,淵著不急不慢的看了她一眼,溫爾一笑淡淡道:“我不急,我等華兒長大。”
曼紗華淵著兩人相視一笑。
淵辰本是將問題推到淵著著,卻不想他的回答更有力度,他看著他們,心中竟泛起了點點嫉妒。
醉著酒、唱著歌、對著詩、舞著劍,圍著篝火跳再著舞。
日頭從黑轉白。東方一條條像燕尾一樣的雲帶慢慢的延生到了這頭,天上的幾縷雲彩像是人從口中吐出的煙圈,一波一波的緩緩散開。
曼紗華靠在淵著懷中睡得正香,白鹿小貓兒蜷在曼紗華的懷裏也眯起了眼睛,淵辰淵芙染各自靠在了大樹上,打起了小小的鼻鼾,也不知是何時玩鬧的累了睡著的,貼心的花甲衛士為各位主子們身上都蓋上了厚厚的錦被。
篝火中的火焰在暖暖的燃著,在這寒冬雪地裏別添了一番暖色。
“巫女、貴客們,天亮了,該回宮了。”花甲衛士前來通報,看著依次醒來的貴客,他躬著身子又道:“王上吩咐了,隻準巫女與貴客們玩這麽一天,若是貴客們還想玩,那貴客可以留在此地,隻是巫女該宮去了。”
曼紗華揉著眼睛呢喃道:“真是擾人清夢。”
“不了,我們也一同回去吧。備好馬車。”淵著起身整了整自己的盔甲道。
“是。”花甲衛士低頭答道:“這剩下的……”
“剩下的,活的都帶回去吧,送到禦膳房去,死的就丟在外麵,過幾天就被別的動物給吃了,你們自然不用擔心怎麽處理。”淵辰也起身道。
“是。”花甲衛士答道。
回去的路上,原定的是淵著騎著閃電白龍駒回去,曼紗華與淵辰淵芙染坐著馬車回去,奈何曼紗華幾次三番要求再次與淵著同馬而行。
“這不行,要求很無禮,我是不會答應你的。”淵著整理著馬的衣帶道。
曼紗華又繞到淵著的前麵,祈求道:“哎呀,著哥哥,華兒隻是還想這樣和你一同騎著馬,以後怕是就再沒了機會與你一同來這了。”
“騎馬隨時都可以騎,他日來天淵,我親自教你騎術。”淵著絲毫不留情麵的又轉過了身去。
急的曼紗華直跺腳,她看著不遠處偷笑的淵芙染和淵辰,心道,這次一定要讓淵著順了自己的心意,不然怎麽還有臉回到馬車上去。
“著哥哥!”曼紗華哀叫道,一雙大眼委屈的就要掉眼淚兒似的看向淵著。
淵著轉身用很認真的口吻對她說道:“而今,你是東夏巫女,祭祀大典已經舉行過了,百姓們自然都認得你,若是你坐著我的馬回了宮,必是要引起一片慌亂的,你要明白,所以,華兒不要再鬧小孩子脾氣了,快上馬車去,我們回宮去了。”
“那著哥哥的意思是隻要不讓百姓知道坐在馬上的人是我,就行了?百姓看不到我的臉就成了?”
“那自然是。”淵著最後有拉扯了一邊韁繩,正要上馬時,曼紗華又道:“我有帷帽,怕什麽,帶我上馬吧。”說著她招呼了花甲衛士將馬車裏的帷帽拿了出來,曼紗華戴在頭上,周圍的一層層薄紗將她的麵容包裹的嚴嚴實實,不露出一點麵孔。
“好,依你。”淵著最終無奈的笑道,抱了她上馬。
馬車旁的淵芙染會意一笑道:“看,他還是最拗不過她,她總是有法子的。”
淵辰嘴邊泛起一絲苦笑,道:“他總是最幸福的,誰都喜歡圍著他,真好……上車吧,皇姐,這外麵起風了。”
淵芙染淵辰坐在馬車裏,一旁放著白鹿,一路無話,各自閉上了眼小作休息便晃蕩著回了東夏宮。
曼紗華帶著帷帽坐在淵著的懷裏,看著清晨的街景上依舊是沒有幾人出來,街上行走的人見到了皇家禦用的馬車,和高馬上坐著的穿著黃金盔甲的淵著,都一一低著頭退避了開來,無人注意到帶著帷帽的曼紗華。
她偷笑道:“看,沒人認得出我,隻有我身後的你知道我是誰,我是誰?”
淵著抿嘴不語。
她又道:“說嘛,我是誰?是誰?”
“是……是個小孩。”他淡淡道。
曼紗華不滿的撅起了嘴道:“華兒不滿意這個回答,不要總把華兒看作你眼中的小孩,華兒將來是你的妻子啊!”
“噗……”淵著這次不再緊繃著臉,他搖頭笑著,將韁繩一拉,馬兒轉了彎,他道:“你知道什麽是妻子嗎?”
曼紗華不服氣道:“華兒知道啊,烏鴉是一種有靈性的鳥,東夏國人崇尚它,所以稱之它為神鴉,它終身一夫一妻……”說罷她揚起頭,麵紗隔著她的臉,她看不到頭盔下他的眼睛,她小心翼翼道:“那麽,將來華兒和著哥哥會是一夫一妻嗎?”
這一句話倒是將淵著問住了,他不知該怎麽回答她,遙想在天淵國的父皇母後,盡管父皇是那麽深愛著母後,卻還是娶了一個女子又一個女子進宮,並且寵幸她們,沒辦法,這是規矩,千百年來流傳的習俗,做了王,就得坐擁天下,要博愛。
可他根本不想做什麽皇帝,不想要什麽權利,隻想簡簡單單的生活,再擁有一個單純的曼紗華,一個就好,到永遠。這是他的願望。
東夏宮中的國王亦是,即便有了王後,還是迎娶了趙美人……
不知道是什麽在抓著他的心髒,有些略微的痛,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就當以往貫愛的沉默吧,總之這樣習慣了。
曼紗華倒是沒有在意什麽,依舊聒噪著,直到回了巫女居,她站在門口依依不舍的看著淵著遠去。
她回到屋內,念兒備好了湯峪,舒舒服服的縮在裏麵,不停的添熱水,泡了許久,直到皮膚開始泡的有些發皺,她才從浴桶中起身,裹上了被子,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覺。
白鹿也由念兒洗淨了,晾幹了毛發,任由它肆無忌憚的趴在曼紗華的錦被上,同她一起睡去。
中午醒來用膳,胃口也好了些,吃的也多,然後看書,畫畫,抱著白鹿在院子裏玩。自打出宮去鹿林算是一個結束,也算是一個開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她抱著白鹿笑著對它說道。
白鹿溫順的道:“喵!”
日子又往後過了幾日,曼紗華端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念兒替她梳著墨發,她道:“念兒,待我到十五歲了你就跟我一同去天淵國,去著哥哥的家,好嗎?”
念兒本是拿著桃木梳子在順著她的發,聽到此言,忙跪在了地上,感激道:“奴婢願意,奴婢願意,巫女去哪奴婢就去哪。”
“好了好了,起來吧。”曼紗華將念兒扶了起來,她道:“念兒姐姐,華兒還有一事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