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矛盾加深
195:矛盾加深
“曼姑娘……曼姑娘……”次日,弄潮帶著焦急聲,從外頭急匆匆的跑來,也不待小兔通傳便闖到了室內。
“你這是幹嘛,從外頭就這樣進來也不怕把涼氣帶到姐姐身上!”小兔厲聲道,她仰頭瘦削的臉頰,看著弄潮紅腫著眼眶,不禁問道:“你眼睛怎麽了,能不能像個男人,多學學你家將軍!”
“小兔姑娘,你就別說道我了,這真真是有天大的事情,你別攔著我,我要去找曼姑娘。”經小兔這麽一說,弄潮更是著急,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曼紗華合衣從房內掀起門簾走出,問道:“這是怎麽了?”
“曼姑娘!”弄潮見到她驀地跪了下來,他道:“弄潮求求您了,您還是隨皇上入宮去吧,上官府真的是留不得您了。”
“有什麽話還請弄潮站起來說。”她森然道。
弄潮依舊跪在地上不起,“老爺和爺吵起來了,老爺還動手打了爺,這些年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今個爺回來把書房內的東西砸了一地,還痛斥了伺候的奴才,您知道的,爺雖貴為將軍可脾性一直都溫溫和和的,平日裏也很少罰我們,您……”
“是因我而起嗎?”曼紗華反問道。
“是,是因為姑娘,所以爺才和老爺吵起來,姑娘有所不知,原來夫人也是出自青/樓……隻是夫人去世的早,老爺一直緬懷夫人,卻也一直對青/樓女子有所芥蒂,說是敗壞了上官家的名聲,這不得已爺才提到了夫人,夫人在上官府一直都是禁忌,他人是不得隨意提起的……”
弄潮話罷,突覺自己說錯了話,忙抬起手狠狠的摑在自己的臉上。小兔看不慣卻又心疼,她蹲下身子死死的扳著弄潮的手喊道:“別打了別打了……”
曼紗華苦笑一聲,她是出自東夏國最高貴的血統,她是東夏國最尊貴的公主,而今卻成了人人鄙夷的青/樓女子,這樣的應差陽錯不知是淵著將她暫且安排在離妝苑的原因,還是淵辰昭告天下他將一名離妝苑的女子選作了秀女。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她淡淡道。
“可是……”弄潮手足無措的跪在地上,然,曼紗華已經別開弄潮兀自向外走去。
小兔急急忙忙的將弄潮從地上拉起,“你看看你的黑衣都弄髒了,別動不動就跪的,姐姐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這樣做不是在逼姐姐嗎,何故這樣!”
“小兔姑娘,我……也是沒了法子,你不知道當時的境況有多麽激烈……”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快走吧,省得惹得姐姐煩心!”小兔推推搡搡將弄潮推出了門外。
院內曼紗華獨自站在桃花樹下,冷風輕輕吹過,將她的貂裘白衣吹的沙沙作響,小兔忙上前去,拽著曼紗華的衣袖道:“姐姐別站在冷風口,當心著涼。”
曼紗華轉過身子來,麵色沉重的看著小兔問道:“小兔,你可願意隨我入宮?若是不願我可遣人送你回離妝苑。”她頓了頓又道:“現在妝語嫣已經不在了,沒人可以強迫你做什麽。”
“姐姐……”小兔死死地拽著曼紗華的衣袖不鬆手,她含淚道:“姐姐以為小兔還可以回得去嗎,那裏已經不是小兔的家了,妝娘次次針對姐姐,若是小兔回去,保不齊妝娘會把小兔賣到什麽地方去,小兔不去,哪都不去!”
寒風吹,太陽也不知是躲在了哪朵烏雲下麵,曼紗華站在庭院中良久,她看向空中的虛點,那是家的方向,她看向一旁的枯樹,那是清王府,她思念的人兒,他們究竟都在哪裏。
上次書信回家去,淵著說國王王後已經收到了她的信箋,隻是東夏國國事繁忙,國王實在抽不開空出來回信給她,所以叫郵差捎了幾句話,叫她安心,終有一天他會陪她回家去的。
兒時的四人總是會坐在大槐樹下把酒言歡,總是會多體諒對方一點,現在的四人分別又在哪裏……
“姐姐回去吧,你已經站了好久了。”小兔再次勸說道。
曼紗華輕輕點了點頭,所有的愁容在她的臉上化作了一片風輕雲淡的苦笑,小時候她是那麽驕傲的一個女子,而今怎能坐以待斃任人擺布,她要親自去拜見拜見這位上官老將軍。
晚飯過後,曼紗華攜了小兔前去了上官擎蒼的住所,來往的仆人瞧見曼紗華紛紛躲避不及,隻好硬著頭皮說一聲“曼姑娘好。”
她輕笑走去,毫不理會他們的惶恐。
“老爺,曼姑娘來了。”伺候上官擎蒼起居的李婆子屈身說道。
上官擎蒼放下喝粥的碗,一臉鄙夷的看向門口,輕哼一聲道:“不見!”
曼紗華站在門口雙手交織在胸前輕輕搓著。
“怎麽樣,我可以進去了吧?”看到李婆子出來,曼紗華上前問道。
李婆子一臉難為道:“老將軍歇息下了姑娘明日再來吧。”
曼紗華方轉過身,思起兒時她與父王的隔閡後,便憤然轉身道:“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今日的事必須今日解決了!”
話罷,她不顧李婆子的阻攔,便獨自一人前去殿中,大殿內上官擎蒼端坐在上方,他眯起眼睛道:“不像話,這般不懂規矩,還真是青/樓女子的作風。”
這樣的冷嘲熱諷她不怒反笑,“東夏國華公主拜見上官老將軍,上官老將軍的身體無恙吧?”
“什麽!”上官擎蒼睜開雙眼,他身子微微向前傾去,他想看清眼前所站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前幾日的匆匆一睹真的隻是匆匆,隻因他知道她是從離妝苑出來的人,他便沒正眼看過她。
“晚輩在兒時就聽過老將軍的南城之戰,所以仰慕不已,不想今日能親自拜見上官老將軍本人。”曼紗華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體現著東夏國公主的優雅。
“哼!南城之戰天下皆知,仰慕本將的人豈止是你一人,這有什麽稀奇!”上官擎蒼冷哼道。
曼紗華看著他,不想當年威風濟濟的上官將軍到老了竟是一個小孩脾性,那她就隻能用小時候哄她父王開心那般來哄哄這位老小孩了。
“是,天下皆知南城之戰是您上官擎蒼將軍一人的戰績,可天下人卻不知這場戰爭勝利關鍵之處是有三人並肩作戰,這才將沒落的王族徹底的趕出了天淵國。”
她仰頭站的筆直,自信說道。
上官擎蒼眼中閃著光,他緊緊的把住木椅的扶手,盡量控製自己不要激動,“你是……你是他們的後代?”
“哈哈……”她輕笑道:“晚輩方才都說了,晚輩是東夏國的華公主,也就是前任巫女,這些老將軍不會不知吧。”
上官擎蒼慢慢的將身子靠在後椅背上,沙啞道:“東夏國一直以來就在存出在西方的一個神秘小國,周圍森林環繞長河延綿,那裏的事情當然鮮少有人知曉,誰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既然你是尊貴的異國公主,而今為何又出現在了離妝苑,成了青/樓女子,這不是自我作踐麽!”
“當今聖上特邀晚輩入宮為妃,難道也是自我作踐?”曼紗華反問道。
上官擎蒼說不出話來,臉色卻難看至極,曼紗華又道:“當今聖上是晚輩兒時的玩伴,這您信嗎?早前落微皇後宣揚天淵國新法,便將芙染公主,太子和當今聖上送去了東夏國,這些老將軍應該都知曉吧,所以今日晚輩來不是想告訴您晚輩與皇上是什麽關係,也不是想拖著在上官府住多久,而是我想給您講另一個故事。”
“一個我答應別人一定要講給您聽的故事。”
“看座。”她好似說服了上官擎蒼,上官擎蒼便不再讓她獨自站在大殿上。
上官錦瑒方處理完事物,進了大殿,丫頭上來替他寬衣,底下的仆人便前來通風報信。
上官錦瑒麵色凝重的聽完,他轉頭犀利的看了一眼弄潮,弄潮忙低下了頭去,“怎麽膽子肥了,沒有本將的允許誰讓你去找曼姑娘的?”
弄潮低頭不語,上官錦瑒低吼道:“去外頭跪著,沒有本將的容許不準起身!”
弄潮撇撇嘴低語道:“還說脾氣沒變大呢……”
“更衣,去看看老爺。”上官錦瑒道。
“將軍……”小兔一襲粉衣淺淺,跨入了大殿,上官揮手屏退了旁人,“怎麽了小兔姑娘,是不是父親又為難曼姑娘了?”
“不是不是,姐姐讓我來給將軍說一聲,她隻是去化解矛盾的,並不是去討嫌吵架的,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所以上官將軍請相信姐姐,不要去打擾姐姐和老將軍的談話。”
“好了,我知道了。”
俗話說父子之間哪有隔夜的仇,曼紗華說的不錯,想起往昔,是父親獨自一人把他拉扯大,而今的確不該為了一個女子而與父親反目,明日一早他便會前去親自認錯。
清晨,上官錦瑒與曼紗華在大殿內候著,等上官擎蒼出來三人一並用餐。
上官錦瑒拉開木椅曼紗華點頭致謝,坐了上去,上官錦瑒溫聲道:“昨個睡得還好嗎,陪家父聊到深夜,要當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