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放出冷箭
231:放出冷箭
飯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粥,他知道她的胃不好,吃不得太堅硬太油膩的東西,又知她口輕,所以準備的食物全應了她口味的要求。
“吃飯。”淵著再次開口,聲音淡淡的,喜怒難辨。
曼紗華傲慢的扭過頭去,殺不了他,不如自己去死,她偏不吃,他能拿她怎麽辦!
他端起桌案上的南瓜粥道:“南瓜粥?”
她不語。
他放下南瓜粥,又端起綠豆粥:“綠豆的?”
曼紗華依舊咬唇不語,淵著沉了一口氣,道:“要我喂你?”
“除非你放了我,不然你用盡所有的辦法,我也不會吃一口你準備的東西!”她轉過臉來,看著他惡狠狠的道。
他正素手端著綠豆粥的碗,仰頭喝了一口,他一手端著粥,一手扳住她的脖頸,向前一送,那抹冰涼的雙唇猝不及防的印在了她的唇上,他的手捏著她的脖頸,力道之大,她不由得張開了口,溫熱的粥就這樣順著他口中特有的清香,緩緩的滑過她的喉嚨。
“唔……”她呢喃一聲,一口粥被這樣吞下,淵著端起碗準備喝下第二口時,曼紗華單手按住了他的手臂。
他抬了抬眼,問道:“還要我喂你嗎?”
“不用!”她抬手接過,仰頭喝下,如若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逼她進食,不如叫她一口撐死。
她喝完將粥碗猛地放在桌案上,轉身往床榻上走去,淵著猛地將她的手扳住,時間仿若凝固了那麽幾秒,半響她轉過頭來,看著熟悉卻又帶著幾分陌生的麵孔道:“別把我對你最後的一絲不確定都磨滅了。”
他鬆了手,曼紗華抽回自己的手臂,回身躺在床榻上,身後的人道:“下午我們啟程回家。”
她閉上眼沒有答話,心裏卻難受的緊。
躺在床榻上,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直到睡到自然醒,醒來時桌案上的飯菜已經擺好,她環視了一周,沒有見到淵著的身影,她下了床榻,穿好衣衫,坐下來安心的吃了一頓飯。
睡了一覺豁然開朗,現在她的飯真的是吃一頓少一頓,她不知道剩下的日子有多少,也不知道在餘生能不能替東夏報仇,她現在首要做的便是過好現在,要麽逃離他,要麽殺了他。
吃過完後,房門準時被打開,淵著穿了一身白色素衣,手上沒有拿劍,他道:“走吧。”
他們坐在馬車裏,曼紗華素手掀開窗簾,看了看四周的景致,窄小的街道,方能容下馬車通過,兩旁的樹柳拂在車窗邊,她伸出手,濕熱的空氣從指縫中流了出去,她道:“還在東夏嗎?”
“嗯。”
“什麽時候到天淵?”
“最快兩個月之後。”
她說:“能不能放下我,我想留在東夏。”
他答:“不能。”
過了半響,淵著睜開半眯著的眸子,他坐起了身子,看著曼紗華,曼紗華正掀開窗簾向外看去,他淡淡道:“為什麽要嫁給南王?”
曼紗華的手在濕熱的空氣中如冷卻了一般,她心下一驚,頓了頓道:“想嫁。”
又過了半響,她沒聽到他的答話,她轉過頭去偷偷/看他,他假寐著眸子,仿若睡了那般。
臨下車計,淵著先行掀開車簾,兀自跳了下去,在馬車外她看不到他的神情,隻聽他森然道:“正好我也娶了清王妃,進了清王府記得向她行禮,別那麽不知禮數。”
她沒答話,素手掀開車簾,扳著馬車上的木板,自己跳了下來。
傍晚,行到了一家客棧,他們在此歇息,隔著屏風,她看到他脫了上衣,結實而寬厚的臂膀袒/露出來,胸口上綁著的紗布已經染成鮮紅,他隻手拆開紗布,拿著事先準備好的草藥敷在傷口處。
他的眉頭始終都未曾皺一下,仿若這具受傷的身子不是他的似的。
曼紗華看著屏風後若隱若現的身/軀,她小心的向後移了兩步,又移了三步,再走五步,繼續走八步,還差兩步就可以夠到木門,她就可以逃出去了。
她一個大跨步把最後的兩步越過,素手推開木門,邁出一隻腳正準備逃離,她的腰身突地一緊,被人錮住,一隻大手關住房門,她的身子硬生生的被人扳了過來。
她麵朝著他,他臉上帶著一絲怒氣,腰身被他抵在木門上,傷口上的碾碎敷上去的草藥不知何時掉了下來,方處理好的傷口,因適才的用力,又崩裂開來,他單手壓著他,赤/裸的上身與她貼的極近。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淵著的左肩上的傷疤,她記得,這次是他會她在蓮花樓會麵的時候,淵辰突然闖了進來,他匆忙之下跳入了蓮花池,淵辰拿著弓箭傷到了他。
他胸口處被她刺了兩劍的地方,正滴著血,血順著他的身子滴落到了她雪白的鞋麵上,暈開一道道鮮紅。
他紅著眼睛,嘴角扯出一絲不悅的神情,她知道她的逃跑激怒了他。
淵著正欲開口說話,突地雙臂一緊將曼紗華貼著身子摟在懷裏,躬身一轉將她壓/在身/下。
他的臉與她的臉貼的極近,他帶著淡淡森林氣息的呼吸全部都撲在她的臉頰上,她雙臉一紅,雙手使勁的推了推他,“你幹什……”
她方要說話,卻被淵著單手堵住了她的口。
霎時間,箭如密雨般的朝房間中射來,他將她護在身下,抱著她翻身滾到屏風後。
曼紗華的衣衫被他胸口處的傷所染紅,淵著放下她的身子單手勾起床榻上的衣袍,玄身穿上,燭光將他倆的身影照射的清清楚楚,箭又朝屏風這邊射了過來。
淵著正係著衣帶,聽到箭聲不對,低聲吼道:“趴下!”
然,曼紗華隻是坐在地上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淵著的身子已經擋在了她的前麵,於此同時,她隻看到他從手臂上拔下利箭朝著燭台扔了出去,長箭飛旋,將屋子裏的燈燭全部熄滅,房間瞬間暗了下來。
他單手放在唇上,示意她別出聲。
箭雨停頓了一二秒之後,如瓢潑大雨般的砸了過來,他將她護在身下,單腳勾起,床榻上的被單被他勾了下來,他將被單旋成一道風扇,擋在他們麵前,他護著她向另一側的窗口靠去。
突地,房門被打開,黑衣人湧入房間,他們拿著的火把照亮了像刺蝟般的屋子,淵著單手環著她的腰身靠在靠窗的牆邊,他丟掉手中的被單,曼紗華看著他赤手空拳,正疑惑為何今日他沒有把劍貼身帶在身邊。
黑衣人迅速圍成一圈,舉起弓箭,她從火把的黃/色光暈中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臉上是無所畏懼的神情,現在的他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今肅的人?”他問道。
黑衣人仿若未聞,依舊拿著弓箭對準他們二人。
淵著又道:“皇兄派來的?”
黑衣人這才有了一絲反應,為首的人道:“清王,受死吧!”
黑衣人下令,弓箭手開弓拉弦,朝他們射來,淵著低吼一聲,從衣袖出扔出一個蓮花狀的鐵球,鐵球滾到黑衣人腳下,炸開成一朵朵金光色的煙火。
黑衣人拂袖遮擋著眼,等他們再次睜眼,揮去塵灰時,窗戶被打開,兩人早已不見蹤影。
……
淵著摟著她縱身一躍,滾落到街道上,她躺在他的懷裏,不覺得有多疼,拐彎處候著的一隊黑衣人聽到動靜,叫喊著拿著長劍弓箭向他們這邊追來。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起身拉起曼紗華單手環住她的腰身,向上一躍,單手放在薄唇中一聲口哨響起,一匹黑色的馬兒從街道的另一頭行來,他帶著她上了馬,策馬疾去。
黑衣人窮追不舍,他抱著她快馬行到東夏邊境的森林中,他的傷口正流著血,八個黑衣人拿著長劍追了過來,把他們圍在了湖口邊上。
曼紗華擔憂的看了一眼追來的黑衣人,淵著臨跳馬之際,淡淡道:“我不會輸的。”
他跳下馬,赤手空拳對著黑衣人。
黑衣人持著長劍也跳下了馬,他站定,八個黑衣人開始擺陣舉劍,眾人成方再成圓。黑衣人陣法新奇,出手狠絕,定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他們向他這邊攻了過來,他側身輕巧躲過,黑衣人猛地向他後背襲去,他腰身輕輕一彎,後腿飛起,身後的黑衣人手上的長劍落下,淵著猛地轉身借住長劍,一招砍斷了方才襲擊他的手。
黑衣人抱著殘缺的手臂痛苦歪倒在草叢一邊,八個已經損傷了了一個。
他的額頭滲出了些汗珠,身上的傷口因為劇烈運動已經全部崩裂開來,血熱順著他的手臂流淌在劍尖上,黑衣人嘶吼一聲“殺”字,兩邊開戰。
曼紗華坐在高馬上勒緊了韁繩,此戰眾寡懸殊,淵著又有傷在身,若是在此刻她捏著韁繩逃了,黑衣人又糾纏著他,那他便不會追上來。
她正想的出神,淵著低吼一聲:“曼紗華!”
她回過神來,看向他,此時黑衣人正與他糾纏,他一邊抵擋著黑衣人的進攻,一邊向她這邊看來,他的眼神危險,是在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