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陳年往事
263:陳年往事
淵著回過神,看著她搖了搖頭,麵色卻很沉重“此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至今也未查出什麽眉目。”
將士們服用了曼紗華親自熬製的湯藥,身子也日漸好轉,但還是有上百人死在了這種毒花上。
那日陽光很好,秋風微涼,軍營中的那顆老槐樹已經枯死,淵著就坐在枯死的老槐樹下與曼紗華對弈。
喜樂還不能下榻,弄潮為他們煮好茶,立在一側看這場棋局的輸贏。
太子淵著大軍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可怖,王意映因為無名城一事失去了雙腿,小四寸步不離守著,生怕他的妹妹想不開,雲詩瀾難產而死,上官錦瑒不得不將上官念瀾命人托付給了在寧京城的雲太尉府上,隻是雲詩瀾的離世,雲太尉還不知道。
歌吟失了曼紗華,又是獨自一人四處遊蕩,在待在軍營中的日子越發的少了。隻要沒事,曼紗華便是看不到他。
棋局下到一半,將士來報,辰帝命了雲太尉前來迎戰。
淵著大笑道:“雲家現在得勢,李家喪失一個兒子,又丟了城池,可謂士氣大減,是時候該動身了!”
淵著隨即命令三軍集合,出發進京。
曼紗華看了一眼殘局終沒說些什麽。
在臨近京城的第二座城池中,雲太尉與淵著兩軍相交做了做樣子,便讓淵著一舉攻破,傍晚將士們本要在第二座城池狂歡慶祝,卻被淵著下令製止,在這樣緊要關頭,他們須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淵著與歌吟是今夜執勤,兩人各執一方,歌吟飛身上樹,找了一處舒服隱蔽的地方,閉上眼眸小憩了起來。
“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便直攻京都。”淵著伸手摸了摸曼紗華的長發。
曼紗華微笑點了點頭。
淵著放心離開,她獨自睡在營帳中,夜半一股難聞的氣味將她熏醒。
她半眯著眸子,用衣袖去遮掩口鼻,隻瞧見在營帳門口一縷縷青煙吹來,暈黃的燈光照出了門外的人影。
她起身披了一件衣衫,仔細瞧去,門口竟然站著一個女人。
“你是誰?”曼紗華問道。
門外的過了半響道:“華兒,我是你的皇姑落微啊。”
一時間曼紗華的睡意全無,她是在夢中嗎,落微不是已經被淵辰用箭秘密射殺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再抬頭看去,那人的身材確實很像皇姑落微,就連方才她說的那句話也很是像皇姑的聲音。
如若真的是皇姑,這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華兒……你不願見我嗎?”門口的那女人又道。
曼紗華回過神來,是與不是出門一看便知。
她應了一聲,下了床榻,掀開營帳。門外的的確確站著一個女人,那人一襲嫋嫋紫衣吹地裹身,長發高高盤起,如雲霧繚繞的山巒,發髻上珠翠環繞,彰顯皇後儀態,留出的小半截手臂冰肌玉骨,白皙透亮,雖是背對著自己,但這樣的背影已經有五分像落微了。
“皇姑?”曼紗華試探的叫了一聲,那人側臉看了一眼曼紗華,僅僅是那一側,讓曼紗華更是無法斷定,這人究竟是誰。
神似落微,形似落微,可她到底是不是落微!
那人又道:“華兒你隨皇姑來,皇姑告訴你當年的事情。”
她說的話仿佛從幽遠的古都飄來,每句話都攝人心魄,勾的曼紗華想去一探究竟,當年的落微為何沒死,而且還隱藏了這麽多年,淵著竟一點都不知道。
她隨著“落微”朝前走去,一路恰巧躲避了尋訪的將士,而歌吟又躺在樹上酣睡,曼紗華跟著這個女人來到城郊的一片小樹林。
夜露深重,那人走的極快,曼紗華氣喘籲籲的跟了上去,在不遠處她看到了一抹明黃色的衣影。
女人走到黃色衣影身邊停了下來,但依舊背對著曼紗華。
曼紗華覺得情況不妙,正要往回走時,身後的路已經被天淵的將士所攔住了。
她轉過身來,神色坦然,道:“辰大哥……好久不見。”
“華妹妹隨朕回宮。”淵辰溫聲道。
他走上前來,愈要牽住曼紗華的手,曼紗華有些慌亂,她往後躲了躲,“著哥哥會擔心的。”她拒絕道。
“你著哥哥隻會擔心她!”淵辰憤憤的指著他身後的女子,難道她真的就是落微皇姑。
“皇姑……”她再次叫到,然而那女子還是沒有轉過身來。
“華妹妹隨朕回宮,做朕的皇後。朕的後宮之首一直缺著,便是為你而備,朕已等你多年,不要再讓朕等下去了。”這仿佛是淵辰的最後一絲耐心,他說的極慢,眼眸逼上曼紗華。
她往後退了幾步,這個長得與淵著有幾分相似的淵辰,著實讓她害怕,從時候她就怕他,今日還是一樣的。
“不!我沒有,我沒有應允你!”她極力反駁。
淵辰眼眸猩紅,他猛地上前掐住曼紗華的脖子,聲嘶力竭咬牙切齒道:“那日,月光皎潔,良辰美景下,是華妹妹親口對朕說誰都不要,隻要你的辰大哥,你要做我的皇後!”
曼紗華的雙手扳住淵辰的手,費力道:“那日,我隻是和著哥哥賭氣,我從未想過要嫁給你。那些都是兒時的事情,辰大哥收手吧,這一戰你注定會敗的!”
“敗?”淵辰仿佛聽到了一個可笑之極的事情,他仰頭大笑道:“朕何時敗過?兒時,我們四人扮演郎騎竹馬來的遊戲,每次都是朕先騎著馬過去牽住你的手,每次都是朕贏!”
曼紗華被捏的喘不過氣來,她兩臉通紅,卻還是費力為淵著辯解道:“那隻是著哥哥不願與你相爭罷了,每次都是著哥哥讓著你……”
淵辰怒目而視盯著曼紗華,片刻後他鬆了手,怒極道:“如今他在幹什麽?欺君罔上,謀逆造反!”
“當初著哥哥是太子,皇位繼承者本該是他,而你呢,殺父弑母,沒有皇諭,沒有得到天下臣民的認可,逆天而行,誰人不服你便殺誰,一個兩個,甚至屠殺人家滿門,這樣做你就順理成章了,臣民們就心服口服了?”
曼紗華朝後慢慢退去,她看著眼前幾近瘋狂的淵辰,心裏卻有著諸多失落,“造反的人是你,爭的人也是你,搶的人還是你,他隻是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你閉嘴!”淵辰驀地大吼道。他轉過身,猛地拽住那女子的衣襟,將她拽到曼紗華的麵前,道:“看看就是這個女人,是這個女人毀了我的一生……”
淵辰笑的癡狂,麵前的女子曼紗華仔細瞧去,這哪裏是落微皇姑,她方才的打扮和說話的語氣是十分的像,但麵容卻一點也不像,女人高鼻梁,深眼窩,麵容白淨,依稀可看出女人的年齡並不小。那女人有些怕身旁的淵辰,隻是一味的低著頭。
淵辰道:“你知道她是誰嗎?啊?”
曼紗華並不認得眼前這個女人,她搖搖頭道:“她並不是落微皇姑,辰大哥你騙我!”
“嗬……”淵辰輕哼一聲,他撕扯著女人的衣襟,看似恨死眼前的這個中年女人一般,他瞋目切齒道:“這個女人就是二十三年前雲晚宮走水燒死的李娘娘,李婉兒,朕的生母!哈哈哈……”
“整整二十三年,二十三年,你知道朕有多很嗎?”他憤怒中帶嗤笑。
曼紗華一臉迷茫的看向那女人,女人眉目間卻有幾分像淵辰,又有幾分像邪族的人。
這位李娘娘她隻是聽淵芙染講過,當年雲晚宮失火,天淵帝救出了皇後,卻未救出李娘娘,自此淵辰恨得種子就埋下了。這二十三年中不斷的生根發芽,不管淵著怎麽忍讓,怎麽敬重這個兄長,悲劇還是發生了。
淵辰笑中帶淚,他道:“是朕錯了,還是命就該此!朕一直恨落微,恨父皇,恨淵著,可到頭來都是個騙局,母妃沒死,她隻不過是設了局脫身罷了,她還有別的孩子要照顧,根本顧不上我。反而是撫養愛護了我多年的落微母後被我一箭射死,老天為什麽要跟朕開這樣的玩笑。”
曼紗華看到淵辰這樣,她突然不怕他了,在一瞬,她覺得這個辰大哥一直以來都是孤獨的,許是被李衛錚所教導成那樣孤寂善妒的性子,在從孩提到成人時,淵著是他唯一的玩伴,而他身上背負著仇恨,卻要親自毀了這個一直以來的玩伴,這對淵辰來說是極其殘忍的。
她上前雙手搭在淵辰的手臂上,抓著他問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辰大哥你心裏後悔了對不對,若不是當日一意孤行,著哥哥許是願意將皇位讓給你坐,現在落微皇姑,皇姑父都還健在,你們一家人都還好好的。”
淵辰痛苦的抓著曼紗華,將她一把摟進懷中,他喃喃道:“天淵二十三年前,雲晚宮走水,有一個女子被燒的麵目全非,當時所有人都認為那是我的母妃李婉兒,而就在那時舅父告訴我說這縱火之人就是皇後落微,是她設計連同父皇害死了我的母妃,當時的我整日都在仇恨中度過,但又不得不對害死我母妃的仇人落微示好,隻有那樣他們才會放鬆警惕,看重我,對我好。你知道我有多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