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下毒之人
碧珠話音一落，溫衡道立即起身到獨孤汐身旁，仔細凝視地上不斷冒著白泡的壽酒，而地上的毛毯已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這酒的確是有毒！
幸好碧珠不小心打翻獨孤汐才沒有喝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溫衡道一想到這裡，心中便是一陣后怕。他簡直不敢相信獨孤汐若是出了什麼事，那他該怎麼辦！
眾人見溫衡道臉色凝重，不由得伸著腦袋張望。這壽宴吃的狀況百出，倒還是很難遇得上一次。
「溫丞相，讓老夫來看看如何可好。」陳院正起身離席道，今天他好容易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獨孤汐的壽宴，不想遇到這樣的事情，倒也新奇。
溫衡道點點頭，陳院正乃是太醫院之首，他來辨認自然是最放心不過的。
陳院正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中，蹲下身子仔細觀看灑落在地上的壽酒，看了一會兒，又拿出一方錦帕沾了沾壽酒，放在鼻尖細細的聞。
半晌，陳院正正色對溫衡道，道：「這酒的確是有毒，此毒名叫酒毒，本身並無毒，可一旦與白酒混合到一起，只需一點點便是劇毒無比，人若喝下必死無疑，所以得名為酒毒。」
陳院正說罷，底下再次傳來一陣抽氣之聲。竟有人敢動獨孤汐，當真是沒有領會過溫衡道的手段！京城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溫衡道對獨孤汐的寵愛！
而一直淡定看著這一切的溫子洛也不由得輕顫了一下，幸好獨孤汐沒有喝下。只是這酒怎麼會有毒？溫子洛眉頭輕蹙，一抬眼便對上如姨娘打量的目光，心下一涼，一定是如姨娘！
這酒乃是她祝福獨孤汐的壽酒，出了問題她自然脫不了干係！若是獨孤汐因此死去，如姨娘定會有辦法讓她也跟著生不如死，好個一石二鳥之計！
她原以為已經做好一切預防的準備，卻不想還是防不勝防，只是這酒里的毒究竟是什麼時候下的。溫子洛目光黯黯的盯著仿若仍舊心有餘悸的碧珠。
而溫衡道聽完陳院正的話已是怒不可遏，脫口而道：「這酒裡面怎麼會有毒！」
溫衡道眸光微紅，渾身滔天的怒意散發開來，烈火一般的視線在眾人身上來回。
「衡道，這事一定要好好查清楚才是！今下午是刺殺，現在又是毒酒，指不定明天又將會是什麼幺蛾子！你這丞相府當真是該好好查一查了！」端王妃縱管修養再好，但見自己的女兒一天之內好幾次處於危險邊緣也忍不住發怒了。
「娘，我沒事。」獨孤汐拉著端王妃的手輕聲道，她已經明顯感覺到溫衡道的戾氣，若是讓端王妃在繼續煽風點火下去，那還得了！心中卻不知為何有些擔憂溫子洛，總覺得此事與洛兒有關，但她相信一定不會是洛兒下的毒。
「的確是該好好查到，王妃稍安勿躁。」老夫人仍舊轉著手中佛珠，安撫道。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狀況，此事若是再不查清楚，丞相府也就不用再在京城立足了。
「這酒都經過哪些人的手！」溫衡道長袖一揮，帶動起一股怒風。目光如火，在看到站到舞台一旁的溫子洛時便未再離開過。
溫子洛知溫衡道在疑心她，她也無謂的仰起頭回視回去。她倒要看看如姨娘接下來的動作！
「老爺！」如姨娘突然上前一步，將溫子洛拉到自己身後道：「還能經過誰的手，還不就是給洛兒盛壽酒的下人，洛兒和碧珠。」
如姨娘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躲閃，聽在眾人耳朵中似乎是在故意維護什麼。溫子洛嘴角一勾，好個會演戲的如姨娘！
「哪個下人盛的酒！」溫衡道怒道。
一小廝立即跪著出現在溫衡道面前，身子發抖道：「回……回相爺，是小的。」
還未等溫衡道再問，那小廝又道：「可……可相爺這酒經過小的手時並沒有毒啊，剛……剛才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壽酒都是小的拿著一旁的白酒盛的，可是大小姐的打翻了，那碗酒裡面根本就沒毒啊，況且那白酒在場的那麼多大人喝過都沒事，而且小的替兩位小姐盛酒時，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也不可能會單獨給二小姐的那碗下毒啊。相爺一定要查明真相，莫冤枉錯了小人！」
那小廝又哭又怕的說完。溫子洛卻是冷笑，都已經嚇成這樣，還能清楚的說完這麼長一段縝密的話，當真是為難他了！
「本相有說過是你下的毒嗎！」溫衡道怒道，這小廝幾句話撇清了自己的關係，偏生這話說的他也不能再拿他出氣。
「這樣說來，接觸過這酒的便是洛兒和碧珠了。」溫衡道從溫子洛身上收回視線，又看向碧珠。
自從溫子洛回相府後，他不是不擔憂溫子洛心生怨恨去報復獨孤汐。可是經過上次千霞紫鏈之事後，見溫子洛和獨孤汐相處的甚好，他倒也就放寬了心。但今天竟發生了這樣的事，若此事真的是洛兒所為，哪怕她是他的女兒，他也一定不會輕饒！
碧珠見溫子洛欲要說話，突然搶先一步道：「相爺，碧珠跟在小姐身邊已有二十幾年，就算是寧願自己死也不會去害小姐。相爺若是不相信碧珠，碧珠願意讓人搜身，以證清白。若真是碧珠下的毒，那也只能是接過二小姐的壽酒時做了手腳，那碧珠身上定然忽又裝酒毒的藥瓶紙屑等等。還望相爺成全，叫人好生搜碧珠的身。」
碧珠說得不卑不亢，從容鎮定，況且又是自幼跟在獨孤汐身邊，哪怕是還未開始搜身，都已暗暗相信不會是碧珠，紛紛將目光落在溫子洛身上。若不會是碧珠，那麼便是這個從聖天寺回來的二小姐了。
溫衡道不是一個輕信的人，想了想，命人在一旁搭了個小帳篷，派三個老練麻利信任的媽媽對碧珠搜身。
「衡道……」獨孤汐輕聲喚道，眉頭輕蹙，她自然是相信碧珠不會害她，也相信溫子洛不會害她，可……況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雖是在帳篷里搜身，到底還是不好。
「小姐，碧珠沒事，你不必擔心。」說罷，碧珠從容的走進帳篷之中。
一刻鐘之後，那三個媽媽才從帳篷里出來，身後跟著衣衫微微有些凌亂的碧珠。
「回相爺，奴婢三個細細檢查了碧珠，她身上並沒有毒藥，指甲等處也沒藏有毒藥。」
「溫子洛！」溫衡道怒聲喚道，不是碧珠，不是那小廝，那嫌疑最大的便只有溫子洛了！
溫子洛冷笑的看著溫衡道，果然關於獨孤汐的所有事情溫衡道都會失去平日里的冷靜。
碧珠和那小廝沒下毒就一定會是她下的毒？況且就算是從她身上搜出什麼，那也不一定會是她啊。
但溫子洛想不通，這些衣服髮飾她都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怎麼可能會有毒藥！
「父親。」溫子洛提高聲音道，「洛兒向來敬重大夫人，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洛兒也願意搜身，已證清白。」雖說當著這麼多人被搜身難免有損名譽，但此刻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若是不主動搜身，只會給陷害自己的人落下更多的把柄，況且她也很想知道，這毒究竟是怎麼下的！
然而眾人溫子洛也主動要求搜身，心中也是詫異，若是從溫子洛身上也什麼都搜不出來，那不就奇了怪了。
溫衡道也沒想到溫子洛會向碧珠一般主動要求搜身，猶豫了一會兒，道：「既然你也這樣說了，那便搜吧。」
溫子洛不知為何心中會閃過一陣失望，跟著那三個媽媽走進帳篷之內。或許，在她心中也許是希望溫衡道對她說，不用搜身，父親相信你。可，這怎麼可能。
獨孤西謨把玩著手中杯盞，冷眸微轉，打量著在外面焦急等待溫子妍的兩個丫環。
無霜忽然回頭對上獨孤西謨的視線，只覺得一股涼意撲面而來，急忙又錯來去。
獨孤西謨面無表情的順著看下去，忽然角落之處，一白衣男子也與他一般靜默喝酒。
他記得此人是去年的探花秦微遺，可自從被封為翰林學士后，一直都無什麼作為，與他一同封官的，現在都已加官進爵。
見獨孤西謨正打量著自己，秦微遺再次遙遙舉杯，對著獨孤西謨敬酒。
獨孤西謨一口飲盡，直覺告訴他此人非池中之物。
而獨孤瑞自從溫子妍離開后，便一直興緻缺缺。本來在朝堂之上爾虞我詐，便已經累得夠嗆，不想來吃個壽宴也會遇見這樣的事情。在眾人都津津樂道時，他只覺得好生無聊。偏生又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畢竟要穩住他的太子之位一定不能得罪了溫衡道。
「玉澤覺得此事應當是另有蹊蹺，溫丞相也不必擔憂太多。二小姐聰穎善良，怎麼可能會是下毒之人。」獨孤玉澤手持玉簫，溫潤笑道，溫子洛年紀雖小，卻是個聰明的，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糊塗事。
溫衡道還來不及回答，帳篷忽然掀開，一媽媽手裡拿著一朵墨菊和一朵****，略帶驚慌道：「相爺，二小姐的這兩朵頭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