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獨孤謨乾

  「皇上召溫宜人去御書房所為何事?」李施柔甚是驚訝道。


  自獨孤盛國建國以來,後宮妃嬪乃至太后無皇上宣見都不得進去。這幾百年來被召去御書房的女子簡直是屈指可數。


  溫子洛也頗有些驚訝的看著王喜,獨孤謨乾竟然召見她去御書房?


  御書房溫子洛不是沒有進去過,前世,每每獨孤西謨在御書房處理奏摺時,她忍不住想他,總會喬裝打扮成太監混進去。堂堂一國皇后,竟然不顧禮法辦成太監進入御書房,簡直是荒謬。溫子洛現在想起來,心裡已沒有一絲感覺。


  其實時光能夠停留在那一剎那也是好的,至少那時的她還不會恨。可上天既然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不能對不住自己不為自己報仇!

  「這……」王喜猶豫道,「這奴才可就不清楚了,皇上只說要召見溫宜人。」精靈如王喜,能夠坐到太監總管的位置,固然除了獨孤謨乾的喜愛,那便是深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的道理。既然是召去御書房,那又豈是能告訴這些不得干政的嬪妃,雖然不幹政只是明面上,暗地裡誰不是斗得你死我活。


  李施柔意識到自己問自己太多,隨即閉了口,不由得看向溫子洛。


  「如此,便快去吧。」納蘭氏輕輕拍了拍溫子洛瘦削的肩,眼中是讚賞,能夠被獨孤謨乾召見的女子可當真是極少。


  溫子洛大抵還是能猜得出獨孤謨乾召見她應該是和懷縣之案有關,向納蘭氏等人行了一禮,無視溫子妍嫉妒的發狂的眼神,轉身離去。


  端王妃看著溫子洛的背影竟然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害怕,連自己都不由得笑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感覺。她總覺得溫子洛和獨孤汐很像,今天好幾次她都差點以為眼前的人是獨孤汐,可溫子洛和獨孤汐明明差了很多。


  若是獨孤汐能夠有溫子洛一半的心眼兒,又豈會是如今這番模樣!端王妃想著自己那一生下來就夭折掉的外孫女兒不是不心疼,若是還活著,獨孤汐不會變成這樣,而那孩子肯定也和溫子洛一般高了吧,到底是造化弄人。


  一路上溫子洛安靜的跟在王喜身後,端莊自然,任由路過的太監宮女打量。


  溫子洛腦海里細細的將前世的獨孤謨乾回憶了一番,只有一個結論,這是一個喜怒無常心思極重又極其矛盾的皇帝。溫子洛至今也弄不明白他喜歡的到底是哪個皇子。


  若說他最喜歡的是七皇子獨孤玉澤,卻又偏偏封了最無能的獨孤瑞為太子,若說是為了平衡政治格局,可是直到最後獨孤瑞起兵造反與獨孤謨乾兵戎相見,獨孤瑞兵敗死去,獨孤謨乾也沒有廢除他的太子之位。


  獨孤謨乾向來最不喜的便是獨孤西謨,可後來獨孤瑞和獨孤玉澤相繼死去,獨孤謨乾明知道是獨孤西謨所為,卻不知為何竟親手心甘情願寫下傳位於獨孤西謨的詔書,不久后病死。可在這之前,獨孤謨乾對獨孤西謨起殺心下殺手可不下十次。


  好一個撲朔迷離的獨孤謨乾!也不知他的心思的確是常人難以理解,還是她對他的了解不夠多。


  溫子洛想得頭疼,這個皇帝嗜血,可有不少大臣因為說錯一句話而全家被殺,但這個皇帝又勤政,將獨孤盛國帶上另一個新高度。


  「到了。」王喜站在御書房門外道,「請溫宜人進去吧,皇上就在裡面呢。」


  溫子洛停下腳步,抬頭便看見「御書房」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這裡對她來說,曾經是如此的熟悉,可這一次進來,她再不是穿著太監服。


  溫子洛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


  龍涎香的味道撲面而來,這是皇帝獨屬的香味兒。


  溫子洛走進去,見獨孤謨乾端坐在龍椅之上,低頭看著手中奏摺,眉頭緊皺。


  而站在一旁的除了溫衡道,獨孤瑞,獨孤玉澤,還有--獨孤西謨。一抬眼,只見秦微遺竟也在一旁拿著一支毛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秦微遺乃是翰林學士,而翰林學士除了整理書籍,幫皇上擬定詔書外,還有一個職責,便是輪流當值記錄皇上一天到晚做了些什麼,召見了何人等等。這本該是史官做的事情,卻讓翰林學士們執行了個徹底,而獨孤盛國史官的職責便是再根據翰林學士提供的資料編寫出好看的歷史,以便於當今的聖上流芳百世。


  溫子洛款步走到眾人之間,盈盈一拜,行禮道:「臣女溫子洛參見皇上。」


  獨孤謨乾卻仿若未聞,仍舊皺眉看著手中奏摺。


  溫子洛心中不由得悲催一聲,今天她前前後後可是被折磨的夠嗆。可不知這喜怒無常的獨孤謨乾要讓她這樣半蹲著行禮蹲多久,她不信獨孤謨乾這樣風風火火的召見她進御書房就是為了讓她一直行禮。


  獨孤玉澤嘴角含笑的看著溫子洛,並不言語,臉上自信滿滿。


  溫衡道本想向溫子洛行個眼色,告訴她接下來該怎麼做,然而溫子洛壓根兒就不看他,這丫頭,就繼續蹲著吧!


  溫子洛抬頭,只見角落處的秦微遺洋洋洒洒寫下幾字,抬眸對她相視一笑,彷彿是寫下了什麼令他開心的事情。視線忽又轉向別處,溫子洛跟著看過去,卻見獨孤西謨正一臉冰冷的看著她,見溫子洛看了過來,不僅不收回目光,反而還更加冷冽。


  溫子洛見獨孤謨乾又換了一本奏摺,仍舊是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嘆口氣,既然獨孤謨乾喜怒無常,那她就得賭一賭反其道而行了。「臣女溫子洛,太后親封宜人,參見皇上。」溫子洛提高聲音道,還故意將太后給提了出來。


  果然,獨孤謨乾放下奏摺,這才抬頭看向溫子洛,一雙眸子似笑非笑,又似蘊含了無數殘暴,道:「太后親封宜人?你何德何能讓太后封你為宜人,朕倒是很想聽聽。」


  溫子洛毫不避諱的看向獨孤謨乾,這人一來就給她出難題。太后封她為宜人乃是看在獨孤汐的面子上,那道懿旨上還蓋有他的玉璽印,獨孤謨乾怎麼可能會不會知道!他這是在故意刁難她!


  溫衡道頗有些擔憂的看著溫子洛,也不知道這丫頭會怎麼回答。


  溫子洛想了想,道:「無德無能如臣女,怎麼能被太后封為宜人,臣女也著實是想不通,這恐怕還是要去問太后才知道。」


  獨孤謨乾大笑道:「好一張利嘴,有趣有趣!」


  溫子洛見獨孤謨乾大笑,這才鬆了口氣。獨孤謨乾明知道她為何會本封為宜人,想知道的自然不會是答案,況且這答案也的確只有太后才知道。


  「朕剛才看到的兩個奏摺,都在說柔城的疫情加重,你們說說這該如何是好?」獨孤謨乾止住笑意,突然跳躍的問道。


  眾人早已習慣獨孤謨乾的跳躍性思維,倒也不覺得詫異。


  「溫宜人,上次懷縣案件被解破,朕聽太子和七皇子說是你提出的主意,朕本欲對你進行嘉獎,但你父親說你已被封為宜人,故朕未再獎勵你,也算是讓你宜人的身份名至實歸。」獨孤謨乾又道。


  溫子洛這才看向溫衡道,她竟從未聽溫衡道說過,只怕今日獨孤謨乾不說她永遠也不知道。


  溫衡道為何要阻止獨孤謨乾對她再進行冊封,是怕她自覺身份越高,對獨孤汐越不利么?

  溫衡道輕咳一聲,被溫子洛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懷縣案件之事阻止獨孤謨乾對溫子洛進行嘉獎,他的確是存了私心。


  「洛兒謝皇上英明,這樣也就免去了洛兒被封為宜人名不至實不歸的惶恐。」溫子洛又行了一禮道。


  獨孤謨乾點點頭道:「但你若是能解破柔城的疫情,朕這一次不管溫丞相說什麼也要再對你進行封賞。」


  「柔城疫情?」溫子洛不解道,她可還從未聽說過什麼柔城疫情。一來,前世這個時候她還未被接回丞相府,自然是不知世事,二來即便是回到丞相府,也終日在府內待著,對外面的事情並不怎麼了解情況。


  「敢問皇上這是何意?」溫子洛坦白說道。


  獨孤謨乾挑眉看向獨孤玉澤道:「是你提出溫子洛聰慧有餘,定能解決柔城之事,可她現在卻連柔城疫情之事都不知道!」


  獨孤玉澤拱手笑道:「父皇你可別惱,溫宜人是閨中小姐,對政事自然是不了解。待兒臣向她說明之後,她豈不就知道了。」


  溫子洛頗有些厭煩的看著獨孤玉澤,看來她今天被獨孤謨乾召來御書房少不了他的「功勞」啊!


  什麼柔城疫情,這不應該是太醫處理的事務,與她聰慧有餘有什麼關係,她可是從來都不懂醫!這個獨孤玉澤老實自作聰明,強人所難卻還總是自鳴得意!

  獨孤玉澤見溫子洛神情淡淡,想她定是內心太過激動不好表現出來,畢竟能夠被皇上召見是一個大大的榮耀,多少女子都求不來的。


  獨孤玉澤笑道:「溫宜人且聽本皇子概述一遍便會明白。」


  「柔城乃是江南的一座中等城市,百姓人口約莫二十幾萬。半年前,這座城裡的人莫名染上瘟疫,雖沒人死亡,疫情卻是極其恐怖,不過十天全城的人都染上瘟疫。皇上派出太醫治療,半個月後疫情得到控制,百姓漸漸好轉。」


  「誰知幾天後,竟又出現了新的疫情,雖仍舊沒有人死亡,卻是不一樣的病情,傳播速度也是極快,太醫不得不又立即研製解藥醫治,此後便一直循環下去。總是好了以後,便又有新的疫情出現。」


  「皇上前前後後派出許多人徹查此事,可最後皆是無功而返,百姓飲用的水,吃得食物等等都沒有問題。可這疫情反反覆復,每次都還不一樣,耗費無數人力財力,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


  「所以七皇子便向皇上推薦洛兒,說洛兒能解決此事?」溫子洛反問道,這疫情一直長久下去,花銷不少,國庫自然是吃不消的。但讓溫子洛想不通的是,為何獨孤謨乾不採取毀城的方法來解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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