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意在無霜
無霜聽著溫衡道的這一連串問題就犯頭暈,她一句話都還沒說,這溫衡道就直接認定是她放的火了。
還什麼饒她不死,十大刑法。即便她沒有死,估計也是要被折磨成殘廢的。
「我——」無霜咂嘴,該怎麼說呢。
「父親,此事並非無霜所為,你這是要她說什麼呢?」溫子洛的聲音劃破而來,在無霜耳中仿若天籟。小姐竟然這麼快就來了,而且還來得這麼及時!
「無霜!」綠瓊見無霜渾身是血,顫巍巍的在風中站著,眼圈立即就紅了,急忙跑上去扶住她。
溫子洛凌風緩步而來,看著那一片廢墟冒著裊裊白煙,心中劃過陣陣痛楚,她終究是來晚了,沒能保住璧汐祠堂。上世璧汐祠堂被她親手所燒,今世還是沒能逃過這一樣的結局。
但她萬萬沒想到,如姨娘的動作如此之快。但到底是如姨娘的動作夠快,還是這一切都在如姨娘的算計當中。
「怎麼傷成這樣?」溫子洛淡淡道,隨即又看向如姨娘,既然敢毀璧汐祠堂,敢傷她的人,那她也該讓如姨娘放放血了。
如姨娘背對著溫衡道看著溫子洛,小蹄子看你今晚可怎生為自己辯解,可不管如何,這次她終究還是贏了。毀了的再也回不來,回不來了!
「父親,無霜與璧汐祠堂無冤無仇,為何要去毀一個小小祠堂。如此潦草斷定此事,莫不是讓真正操縱此事的人在背後看笑話。」
溫衡道至始至終冷著一張臉盯著溫子洛,彷彿是要在她臉上盯出一個洞來。事到如今,她竟然還敢在他面前辯解,他定然不會再相信她!
「無霜雖是與璧汐祠堂無甚關係。可是為父記得你說過無霜是你的可信賴之人。」
溫衡道見溫子洛仍舊是一副處境不驚的模樣,心頭不由得又是一陣怒火。她以為她仍舊裝成這樣一副模樣,他就會信了么!還是這丫頭心機城府夠深,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如此泰然處之!看來他當真是小看了她,的確也是,能夠讓獨孤謨乾委以重任的人他又怎可小覷!
「哦?」溫子洛挑眉看著溫衡道,他果真一口認定是她派無霜所為。她明明對他說過她不會去動獨孤汐,可是事情發生后,他首先懷疑的依然是她。還是說他從未相信過她,或者是但凡所有關於獨孤汐的事情,他都是關心則亂。
「父親這是在說是洛兒派無霜來放火燒了璧汐祠堂?」
「這一次不是你又會是誰!你別指望這次我還會相信你!」溫衡道怒道,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汐兒的人,哪怕是他的親生骨肉。
「洛兒,你怎能做這樣的糊塗事!你不善待我這個親娘也就罷了,可是你大娘對你父親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怎麼能燒了這璧汐祠堂啊!再怎麼說,璧汐這孩子早夭多多少少和你也是有些關係的!」如姨娘說得心如刀割,又咳嗽幾聲,輕晃著身子,在風中好不楚楚孱弱。然而溫衡道壓根兒就沒有看她。
溫子洛卻是不理會如姨娘的惺惺作態,如今璧汐祠堂被毀,如姨娘心裡恐怕是比誰都高興吧!可如姨娘到底是忘記了,當年她將自己早夭的孩子換走她,這裡供奉的說到底還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父親說的也是,畢竟洛兒當年會被送去聖天寺是因為璧汐的早夭,剛巧洛兒身邊武功高強的可信賴之人今晚又剛巧被一個年逾八十的老婆婆捉住,這裡嫌疑最大的便是洛兒,也難怪父親會不分青紅皂白一口認定是洛兒派人所為!」
「你!」溫衡道怒指溫子洛道:「好一張利嘴!今晚為父就要好好治一治你這張利嘴!來人,把溫家所有祖傳刑具拿來,家法伺候!」
「慌什麼,父親!」溫子洛拔高了聲音道,家法伺候?呵呵,她前世連二十八酷刑都一一受過,又何懼什麼家法!
「事情都還沒查清楚,父親你就要動用家法,未免也太操之過急,傳出去也總歸是不好。況且洛兒也未承認此事乃是洛兒所為,更沒有直接的證據是洛兒所為,父親何以就斷定洛兒犯的錯已經嚴重到用家法責罰了!又或者說父親本就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暴躁之人,那父親當丞相這麼年,到當真是難以相信有多少人冤死在父親手中!」
「你!」溫衡道大步靠近溫子洛,怒不可遏,高高揚起手掌。
溫子洛不避不躲的抬起頭直視溫衡道,寒眸如星,氣勢若鴻。
溫衡道怒極,一時之間竟下不了手。
溫子洛冷笑,溫衡道枉你自詡聰明一世,但一遇到獨孤汐的事情都是糊塗一時,此事這麼多破綻,卻是偏偏選擇視而不見。
這大抵便是如姨娘為何會選擇對璧汐祠堂下手吧。畢竟璧汐祠堂對獨孤汐來說太重要,相應的對溫衡道自然也就極其重要。那麼被毀了,能想到的便就少,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私心在裡面,更是不願意去細想,所以她無異便成為了溫衡道心中的罪魁禍首,非除不可。
溫子洛無視溫衡道鐵青的臉,轉身對無霜道:「今晚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陣風刮過,吹起溫子洛額前劉海,鼻尖是難聞的焦味兒,混雜著濃厚的汽油味兒。
無霜將今晚之事回想一遍道:「小姐你讓我趕緊來璧汐祠堂守著,我來的時候這裡並沒有人,也沒有什麼異樣。後來我聽到院子外面有動靜,還有人裝作布谷鳥的叫聲。我想莫不是什麼人在發出暗號欲要商量什麼。於是我趕緊出去,欲要一探究竟。這裡晚上太黑,又沒有燈籠,我一急。沒看清腳下的路,剛走出院子便被一根麻繩給絆倒。」
「但我沒想到的是,地上竟然插有麻針,我摔下去后全身軟麻未能及時起身,又撞到機關,頭頂上一張漁網落下來將我整個人裹住。而且那漁網乃是由天蠶鐵絲做成,掙不開割不破,上面還有細細的軟刺,輕輕一動便是鑽心的疼。未待我回過神來,這個高婆婆拿起拐杖對我一陣猛打,口裡還直說我是刺客。後來老爺和如姨娘不知道怎麼也來到這裡,緊接著璧汐祠堂便著了火。」
「是誰做了這樣變態的漁網。」綠瓊聽得心肝兒疼,平日里和無霜吵吵鬧鬧,可是見她受傷,她心裡也不好過,「還有這個高婆婆,虧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下手如此歹毒。」
「歹毒?」高婆婆一聽脾氣便上來了,猛地將手中檀籽一收,吼著嗓門兒道:「誰叫她鬼鬼祟祟的晚上往佛堂院子跑。大夫人過壽時出了刺客,現在能不防著點兒嗎,我自然是要往死里打的,要是打不死她跑脫了殺府里的人怎麼辦!再說了,她竟然放火燒了璧汐祠堂,這可是供奉大夫人女兒的祠堂,她本就該打!」
「你這老太婆——」
「綠瓊!」溫子洛拉著綠瓊的手道,高婆婆再有不是也是府里的老人,由不得身為丫環的綠瓊這樣對她說話。
綠瓊看著溫子洛的臉色,跺跺腳,閉上嘴扶住無霜。
「洛兒你問了這麼久問出什麼了嗎?」如姨娘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道:「瞧瞧你這丫環一個個的,也該調教調教了。又是縱火又是看不清身份頂撞府里老人的。我看啊,就是她們品行太壞才帶壞了你,竟做出些糊塗事情來,也不親近我這個親娘!但說到底你是我生的,若是早些認了錯,為娘替你求求情也就罷了。」
溫子洛冷笑的看著如姨娘,道:「說到教養,姨娘你教了大姐十五六年,可當真是失職啊。月老廟被人脫了衣服扔到槐樹底下,當中跳舞又衣帶盡解,昨日在宮中又差點和一個太監做出苟且之事,嘖嘖,姨娘,大姐被你調教的果真是極好。」
「溫子洛你!」如姨娘被溫子洛說道痛楚,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可偏生這小蹄子說得又都是事實。
而溫衡道卻是震怒:「溫子洛你說的什麼?」而轉眸卻是冷冷的看著如姨娘。
「父親你難道不知道大姐的事情,既然不知道,那你應該去問如姨娘才是,她最清楚不過。」
溫子洛不再理會二人,徑直朝著那片廢墟走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來如姨娘真正的目的是引出無霜!
她原以為如姨娘是想燒掉祠堂嫁禍給她,卻不想這也是如姨娘的一個幌子,引出無霜並被溫衡道當場看到,再緊接著燒了璧汐祠堂,讓溫衡道以為祠堂是被無霜所燒,這才是如姨娘費盡心思的目的。而無霜是她的人,為何會燒璧汐祠堂自是不必說。
更妙的是如姨娘把時間把握的剛剛好,就連經常不在府上的溫衡道,今晚不知為何突然又回到丞相府和如姨娘在一起。
但她竟然沒能看破,一步步跟著入了如姨娘的圈套。好個如姨娘,這齣戲謀划的果然是好!
溫子洛蹲下身子,撫摸著那一塊塊被燒焦的木塊,灼熱的熱氣幾近燙傷她的手。
這祠堂必定是無霜離開后,便被人立即放了火,而且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燃燒成熊熊大火。
而無霜說過,這個院子里之前並沒有人,也無什麼異動。況且這院子里的紅牆修的這樣高,武功高強如無霜也不可能在不憑藉工具的情況下飛身翻過。
那說明放火的人早就隱藏在了院子里,只不過藏買的地方好,沒被無霜發現。放火后又藏起來,待溫衡道命人救火時,再出來混進去。
溫子洛低下頭去,裊裊白煙焦臭難聞,混雜著汽油味兒。
(作者:關於汽油在中國古代東漢時期就有記載了,而且阿尹這篇文是架空文,希望大家不必較真兒太多,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