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第352章 傾盡所有
「為什麼，為什麼！」溫子洛似乎是打累了，一把扯著獨孤西謨的前襟，哭的淚眼朦朧，抬頭怒瞪著他：「為什麼，為什麼啊！」
獨孤西謨從未見過溫子洛哭的這般狼狽，冰涼的眸色一點點的暖了下來，有些慌張的伸手輕撫著她的臉，問道：「什麼為什麼？究竟是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他一直都想不通為何溫子洛會如此厭恨他，如果她能夠告訴他為什麼，至少他不會一直以來都一頭霧水，至少他可以知道他以後該如何去做，至少現在他看到她哭，不會如此手腳無措無能為力。
「你為什麼要如此待我，為什麼啊！」溫子洛再一次悲鳴怒吼，已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那樣的哀慟，早不是淚水可以表達。她曾是那樣的將他高高在上的捧在心頭，將他視為神祇，如此仰望珍重，可為什麼換來的卻是一場欺騙一場拋棄一場屠殺！
「洛兒，你告訴我，將你心裡所想的一切都告訴我好不好，不要一個人藏在心裡。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你如此厭我恨我？」
獨孤西謨見溫子洛幾乎是哭成了一個淚人，忍不住心疼道。為了她他願意放棄一切，哪怕是他的命！但請一定要給告訴他究竟是因為什麼。他見不得她這樣，真的見不得。所有的鐵石心腸冷漠絕情在此時的她面前，統統無所遁形消失不見。
「厭你恨你？獨孤西謨，明明是你厭我恨我，將我趕盡殺絕啊。」溫子洛使勁兒拍打著獨孤西謨的胸膛，如此溫暖熟悉的懷抱，是她曾經最美的天堂，而她是真的已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前世的他還是今生的他。
「怎麼可能會，我怎麼可能會對你趕盡殺絕！」獨孤西謨一把攬過溫子洛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他什麼都不要管了，他只要此刻陪著她的是他就好。她是他視如生命的女子，他能走到如今的這一步皆因她而起！他不要她厭他恨他，不要雖離她咫尺卻是心天涯！
「洛兒，你為何如此對我，你告訴我為什麼，我改好不好，讓我永遠陪著你好不好。你一個人，太累了，答應我，好不好？」獨孤西謨聞著溫子洛發間的清香已然沉醉，這一刻他幾乎是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他只想著放棄所有和她永遠的在一起，哪怕明知道如果溫子洛下一秒清醒過來，仍舊是恨不得殺了他。
但只要記住，這一刻他和她在一起，便足夠了。有太多的事，無能為力，無論如何努力，終究是得不到而只能是守護。他願意一輩子守著她護著她，如果她會讓他活夠一輩子。
「改，你怎麼改？」溫子洛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依偎在獨孤西謨懷中抽噎，有些事一旦發生無論如何都改不回來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你怎麼改得了啊。孩子，孩子死了！你殺死，殺死了我們的——」
溫子洛忽然一下噤聲，冷汗從後背額頭一點點滲出，她怎麼會在獨孤西謨懷中！
溫子洛一把推開獨孤西謨，猛然站起身來，腦袋瞬間清醒過來。她剛才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一下變成那樣！溫子洛冷冷的盯著獨孤西謨，她是瘋了才會在獨孤西謨懷中落淚！她怎麼可以忘記他是她最大的仇人，怎麼可以再沉湎於他虛情假意的懷抱！
指甲陷入皮肉之中，溫子洛冷哼一聲堅決的轉身離去，唯有痛楚才會讓自己更加清醒。既然如此恨，既然她的銘心已不會再活，那她也要讓害她之人血債血償！如此，才不辜負她重生一世！
獨孤西謨看著溫子洛那一步比一步沉重的腳印，明白她已經清醒了過來。月光下，她的背影是那麼的單薄哀戚，卻又是如此的倔強孤傲。不過是小小女子，為何偏偏讓自己承受這麼多，為什麼不肯放下一點兒找個人一起承擔，為何不想要一個安穩的家，而為什麼要恨他。
獨孤西謨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她還在他懷中痛哭，哭的那樣的傷心，彷彿是世間最難以言說的痛楚。她究竟都曾經歷了些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查不出來。第一次他如此痛恨自己，為什麼在她孤苦無助的時候沒能陪在她身邊。如果在她經歷那些痛楚的時候他陪在她身邊，那會不會她就不會如此厭恨他。
可她究竟是因為什麼而厭恨他，究竟是因為什麼！
獨孤西謨一拳打向沙地，驚起陣陣黃沙，任憑他冥思苦想左算右察始終一點兒眉目都查不出來！這就像是一把已經鈍了的刀，在他的心口上一直割著，不會立即痛的難以忍受，卻是讓他寢食難安。
他記得剛才溫子洛說孩子，可是溫子洛年紀尚小，怎麼可能會有孩子，但同時她還說了『我們』！
我們，孩子。
獨孤西謨雙眸轉得飛快，溫子洛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風乾陌！」獨孤西謨一揚手，急急喚道。黃沙中，一席黑袍像是夜的影子。
「六爺！」風乾陌一閃身，立即出現在獨孤西謨面前，心中卻還想著溫子洛和獨孤西謨相擁時的情景。六爺他對溫子洛那丫頭用情實在是太深了！紅顏禍水！無論是溫子洛還是坑過李輒的溫子妍，都是紅顏禍水，留不得！
「仙妙，我要你派人立即去查半俗庵仙妙大師的蹤跡。」獨孤西謨想了許久吩咐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一定要弄清楚溫子洛究竟都發生過什麼事情。
「仙妙？」風乾陌皺眉道：「半俗庵的那位仙妙大師常年行蹤不定，若想查出她的蹤跡幾乎是不可能。」
「無論派出多少人，一定要給我查到仙妙的蹤跡！」獨孤西謨加重了語氣道。仙妙此人，世人只知道她是半俗庵的主持，卻不知她還有神算通天之能。但若非是有緣人，仙妙大都是不見的。但他已等不到有緣的時候見到仙妙，他一定要儘早找到仙妙，儘早弄清楚溫子洛的事！
風乾陌甚少見到獨孤西謨如此不冷靜的一面，不需多想他都知道獨孤西謨想要找到仙妙一定是因為溫子洛。
「六爺，即便是找到了仙妙大師，但你也知道仙妙大師是從來不會輕易幫人的，特別是不相熟之人。而我們之前並未與仙妙大師有過任何交集。」風乾陌想了一番提醒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你只需負責派人將她找到就好，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獨孤西謨見風乾陌一副還有話要說的不贊成模樣，又道：「立刻依著我的話下去安排。接下來這兩天，事情可還多著，那幾邊的盯梢也一定不能有半分的鬆懈。溫子洛唱了這出讓迄雷娶溫子妍的戲到今晚只是序幕開始並非塵埃落定，若是我沒有猜錯，她在邊國的野心遠不止那麼一點兒，我們到時候還要隨機應變在做相應調整。」
獨孤西謨長嘆一口氣，道：「你下去吧，什麼都不必再對我說，我想靜一靜。」
「六爺。還有一事我不得不說。」風乾陌見獨孤西謨這樣子，心中亦是滋味難辨，道：「剛才我們的人發現李華派人攜信偷偷返回京城，而且李華這一次極為聰明，已經騙過了皇上那邊盯著的人，就連我們的人這次也差點兒沒有發覺到。眼下，我們該如何做。」
獨孤西謨雙手背於身後，看著遠處無盡的黑暗，想也不想道：「想法子讓父皇那邊的人發覺，讓他們將李華的那封信截下。」
「六爺，你究竟要幫溫子洛到什麼時候？」風乾陌一聽，終於忍不住說道：「說什麼過幾日要做相應的調動，可若六爺這次你不幫溫子洛這一把，興許什麼調動都不會變。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可她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想與你為敵殺了你！六爺，干陌從未見過比你更聰明的人，但你怎麼能在同一人身上一而再的犯錯，這不是你行事的風範，這不值得，你不是不知道。」
獨孤西謨盯了風乾陌許久，才道：「什麼值得與不值得，永遠只有天知道，人又怎麼會知道呢。溫子洛唱了這麼一齣戲就是為了能夠抓住一個李家的把柄，你以為她會讓李華的那封信平安的到達京城而不被父皇的人發覺，那你就太小看她了。只怕溫子洛早就已經派人去盯著，已經開始下手！現在，你只需按我說的去做便可，其他的不必再多說，下去吧。」
獨孤西謨冷冷背過身去，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風乾陌心裡憋著一口氣，六爺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聽的進他關於溫子洛的話。他絕不能讓溫子洛成為獨孤西謨成功的絆腳石。不過是區區一個女子，她永遠無法知道無法懂得六爺他走到如今這一步是伴著多少的鮮血白骨！所以，她也不配讓六爺傾盡所有去守護！
獨孤西謨閉著眼，濃眉一皺，忽又道：「干陌你向來最了解我的脾氣，你知道的我最討厭有人擅作主張。無論那人是誰，一旦犯了我的禁忌，都不會再活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