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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第430章 養了條狗

  溫子洛聽著那腳步聲頓時嚇得不敢在呼吸,若是讓獨孤謨乾發現她在這裡,那她該做何解釋才能矇騙過關,更何況還是和獨孤西謨在一起。


  想著想著,溫子洛不知不覺見抬頭看向獨孤西謨。


  獨孤西謨低頭看著溫子洛眸中那一剎那閃過的不知所措,頓時心就軟了。


  獨孤謨乾在距離那落地屏風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雙手背於身後道:「難道還需要朕叫你出來才肯出來么!」


  你……


  獨孤西謨深深聞著溫子洛發間的清香,下一秒趁起身徑直的走了出去。


  「兒臣拜見父皇。」


  「是你。」獨孤謨乾似乎很是驚訝一般,銳利的眸子又往那落地屏風看了看,欲要想走過去再看一看。但心下一想,隨即對獨孤西謨喝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獨孤西謨未待獨孤謨乾喚他起來自個兒便站了起來。獨孤謨乾看著這一幕眉頭皺著更緊了,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當真以為他不會殺了他!

  「那父皇你來這裡又是做什麼?」獨孤西謨面冷如霜不動聲色的回問道。


  「你!」獨孤謨乾心頭大怒揚起五指就要打下去,然身後清風吹過,吹起珠簾陣陣脆響,手頓時又停在空中。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問朕!」獨孤謨乾猛地收回手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獨孤西謨抬眸看著西妃被白布遮住的畫像,似是冷嘲一般說道:「父皇與兒臣來相歡宮無非都是為了母妃,父皇剛才那樣問不是明知故問么。」


  「你不配提起西兒!」獨孤謨乾臉色赤紅,轉過身怒瞪著獨孤西謨,像是一頭隨時都會徹底發狂的雄獅。


  「母妃是兒臣的親娘,兒臣憑什麼不能提起她!」獨孤西謨無懼無恐的對視著獨孤謨乾如烈火燃燒的雙眸,究竟他這父皇要到了哪一天才會徹底醒悟當年的事情!


  「朕說不能提就是不能提,你這個孽/畜!」緊緊握著雙手,獨孤謨乾努力的剋制著自己不能在這相歡宮裡對獨孤西謨動粗。


  「孽/畜?」獨孤西謨冷笑道:「兒臣只知道兒臣是母妃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可不是什麼孽/畜。若真是如父皇口中所言兒臣是個孽/畜,父皇你為何不在十幾二十年前就將我扔了,反倒是免去了此時的煩心。」


  獨孤謨乾眯縫著眼睛打量著獨孤西謨,翅膀長硬了竟敢對他這樣說話。就獨孤西謨私下暗藏的那點兒實力,他早已派暗探去查的一清二楚,分明就是夜郎自大而已!不過區區五千人馬和三千萬兩白銀就敢和他叫板,獨孤西謨白生了個好腦袋!若不是因為西兒,他早殺了他!豈會容他到現在!


  深吸幾口氣,獨孤謨乾終於穩下情緒,斜眼看著獨孤西謨不屑道:「朕有的是糧,多養條狗有何不可。」


  心頭重重的一擊,也罷,從小大大他對父皇的冷嘲熱諷早已習慣,不過是千瘡百孔的心又被插上了一刀而已。這麼多年,父皇始終沉醉於他的「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中,終究是無語叫醒一個願意沉沉睡去的人。終於有一天,他會讓父皇明白,這許多年,他虧欠了他多少!


  而溫子洛聽著獨孤謨乾這句話,心不知為何也涼了半截。溫衡道雖然對她不好,可是也從未對她說過這樣的話。獨孤謨乾對獨孤西謨到底是有多不喜歡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是因為西妃?溫子洛腦袋忽然一轉,獨孤謨乾會這樣對西妃這樣對獨孤西謨,難道真的是因為西妃背著獨孤謨乾與他人歡好,而獨孤西謨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溫子洛被自己這一剎那的想法嚇住,但細下一想,若獨孤西謨真的不是獨孤謨乾的兒子,那依著獨孤謨乾的脾性怎麼可能還會讓獨孤西謨活在現在,雖然前世獨孤謨乾對獨孤西謨下過殺手,卻是因為政局相鬥所引起的。


  而當年與西妃歡好的那個人又是誰?西妃不是喜歡她的哥哥白楓么?

  想了許久仍舊有想不通的地方,溫子洛這才又凝神靜聽屏風外他們的對話。


  然獨孤西謨沉默許久才回道:「父皇你若是這樣說,又把兒臣的母妃看做了什麼呢,而父皇你也又成了什麼呢?」


  「獨孤西謨!」獨孤謨乾怒喝道:「朕說過不許你提汐兒,你不配!」


  「兒臣若不是不配那父皇你又配么!」獨孤西謨毫不猶豫的冷聲回道:「當年母妃為何會如此凄涼的死去,父皇你功不可沒啊!」


  「你!」手掌處發出咔擦脆響,獨孤謨乾冷冷盯著獨孤西謨,那眼神與獨孤西謨一般冷冽。


  「莫要以為朕不知曉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事!想和朕斗,獨孤西謨你還是太心急了!」


  「兒臣從未想過要與父皇你斗什麼,畢竟母妃在世的時候常常告訴兒臣什麼都爭得,唯獨這皇位不可爭。」但有時候確實不得不爭,獨孤西謨看著獨孤謨乾淡淡的回道。不過他想讓父皇看見什麼,那麼父皇派來的暗探就只能知道什麼,這亦是他獨孤西謨的能耐。


  「哼!」獨孤謨乾臉色由紅變得鐵青,怒拂衣袖轉身離去,一把掀起那鑽石做成的珠簾久久的來回晃動。


  慢慢的閉上雙眸,聽著獨孤謨乾的腳步聲已然走遠,獨孤西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好一會兒才道:「現在還不出來趕緊離去,難道你想父皇他待會兒返回來的時候看見你?下一次我絕不會再救你。」


  聽著獨孤西謨那清冷的聲音,無波無瀾,可溫子洛心中明白,此時的他心情很差很差。畢竟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他的習慣她都知道,也真的很難再忘掉。


  站起身走到那珠簾旁,溫子洛轉過身去看向獨孤西謨。然獨孤西謨始終拿背對著她,站著一動不動,那背影里有太多無法言說的沉重與落寞。


  溫子洛慢慢的收回視線,終於挪動腳步離去。人有千面,不過是各有各的悲喜哀怒罷了。


  當年的秘密,也許離她揭曉步子已經很近很近了,但彷彿又離得很遠很遠。畢竟不是當事人,想要猜出真正的真相太難。


  輕輕閉上雙眼,腦海里浮現出西妃那張驚艷絕倫的臉,下一秒卻又變成了他。


  打了一個冷顫,溫子洛加快步伐離去。


  聽著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終於全都走了,這裡又恢復了往昔的安靜。本來,母妃她也是最愛安靜的。


  隔著那薄薄的白布,獨孤西謨摸著它描摹著西妃的輪廓。


  將臉貼在那畫上,兩滴滾燙的清淚終於在無人時悄悄地流下。


  母妃你知不知道你當年丟下西謨一個人真的是太狠心。這些年來,風裡來雨里去,火里扛刀里拼,身上心上傷疤疊著舊傷疤,西謨也真的是好累。


  卻,沒有一個懷抱,可以靠著安靜的睡一覺。


  他能靠的,終究是他自己一個人罷了。


  急急匆匆的往慈寧宮走,溫子洛抬頭看天這才發覺天已經變得灰濛濛的了。若是再晚一點兒,落了宮門她和娘今晚也許就出不了宮了。


  「郡主回來了。」還未走近慈寧宮,惠安卻是一臉慈笑的迎了過來。


  「惠安姑姑特意在這裡等洛兒?」溫子洛看著惠安想著她之前為什麼會走到相歡宮,輕聲問道。


  惠安笑道:「老奴的確是在這裡等柔郡主,卻不是特意。因著汐郡主她太久沒有看見柔郡主,心中有些擔憂,所以這才派老奴出來找找郡主。」


  聽著獨孤汐在找她,溫子洛心下一急,加快步伐往慈寧宮走。然惠安卻是一把拉住溫子洛道:「禮法有雲,行不可過急,端的是穩重大方柔美,柔郡主不管有怎樣的急事,走路都不應該這樣快才是,反倒是失了禮儀。」


  溫子洛聽著這滿篇的道理,心中閃過煩悶,回道:「惠安姑姑說得這些洛兒也懂,只是百事孝為先,若是讓娘她擔憂的太久,那才是洛兒的罪過呢!」


  溫子洛說完,未再理會惠安,急急往回走。


  「你這孩子往哪裡去了,不是說出散散步,怎麼現在才回來。」獨孤汐見溫子洛終於回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心來。


  納蘭氏淡淡笑道:「瞧瞧你這急的,孩子年紀大了,自然有她想去看一看走一走的地方,你這當娘也太操心了。」


  「是,太后說的是,是汐兒太過心急了。」獨孤汐連連回道,正欲拉著溫子洛的手與納蘭氏告別,王喜卻突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王公公匆匆趕來慈寧宮可是來替皇上傳什麼話?」納蘭氏抬眸看著王喜不急不緩的問道。


  而王喜卻已是雙眼通紅的看著納蘭氏立即跪下,帶著哭腔道:「奴才參見太后。」


  「好好說話就是,哭什麼哭,王公公是宮中幾十年的老人兒難道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惠安低聲微斥道。


  王喜卻是抬頭看著納蘭氏,鼻子一酸,道:「太后,邊國那邊傳來消息,七天前長公主上吊自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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