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第480章 流放叛亂
「皇上!」那暗探上前一步,道:「雖然推算出來是七皇子,但有一點兒讓我們非常懷疑。」
「說!」獨孤謨乾怒吼一聲,自從溫衡道死後的這些天來他坐立難安,心頭更是疼惜。
溫衡道死了,無疑是斷了他的雙臂!
「那些刺客雖然是七皇子的人,但是溫丞相向來極其注意自己的行蹤,身邊也並無七皇子的卧底,那七皇子又是怎麼提前知道溫丞相的行蹤,偏偏抓准溫丞相單獨去端王府這個時機。這一點兒,不得不讓人懷疑啊。」
怒氣漸漸減下來,獨孤謨乾緊緊皺著眉頭想著這番話,的確是夠蹊蹺。
「有人泄露了衡道的行蹤!那這個人會是誰?」眸光深邃,獨孤謨乾盯著前方,他一定要查出此人!
溫衡道死了,到底都對哪些人有利?
但無論如何獨孤玉澤他們母子和李家是留不得了,所有準備的一切都已成熟!
溫衡道死後七七四十九天,丞相府內的白帆白紗白布慢慢徹下,又恢復往昔的斑斕模樣。只是繁華中已染上盡頭的味道。
獨孤汐站在溫衡道的遺像前,像往昔一般看著。越看越是回憶的不行,當年的他們說過哪些話一起做過哪些事,她全都回憶了起來。
但這些回憶現在也只能是她一個人的了。
如果當年沒有那些事,她不會去軒轅,不會遇上璧哥哥,也不會最終錯過衡哥哥。
愛是誰一生奢望,痛何言苦殤。
錯了便是錯了,但有的人錯了下一秒就得到原諒,而有的人卻需要用盡一生去彌補。
衡哥哥無疑便是那個傾盡一生去彌補的人。
獨孤汐緊緊攥著手中已柔得變形的休書,轉身走出大堂,看著陰暗的天。
這一輩子,再不會遇上這樣一個衡哥哥了。
「大夫人你這是要回端王府?」羅氏處理完丞相府的事匆匆趕過來,見獨孤汐要走,立即上前問道。
獨孤汐抬眸看著羅氏一臉疲倦,而那眼裡卻仍舊充滿了無數的算計。
淡淡的點點頭,獨孤汐道:「我該回去了。」
「喲,大夫人現在丞相府都成這般光景了,你要是回去,旁人指不定該怎麼說呢。只是可憐我和蘇兒孤兒寡母的,卻要早早受到這種家破人亡的滋味兒,好不可憐!」
羅氏說著說著便哭將起來,用袖子去掩住哭紅的眼卻又是偷偷去看獨孤汐。
「丞相府如今還沒有破,也還有人活著,二夫人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羅氏身後,溫子洛恰巧趕來,當下立即說道:「如今娘親已不再是丞相府的大夫人,現在丞相府該如何,全是二夫人你說了算。好歹蘇兒現在是一品閑人,還領著丞相位份的朝奉!二夫人你也該知足了。」
溫子洛說罷,走過去扶住獨孤汐,看著獨孤汐毫無血色的臉,甚是心疼。羅氏這段時間每每言語間無非就是想讓娘做出些補償,人心總是這般不知足。
獨孤汐愛憐的看著溫子洛,理了理她應匆匆走來而有些松亂的鬢髮,扶著她的手轉身就走,待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對羅氏道:「從今以後,我會遣人每個月往丞相府送二百兩銀子補貼家用。還望二夫人你能好生對待溫蘇。我聽太醫說蘇兒的腦疾已有了氣色,得繼續醫好才是。至於丞相府其他的事,還是得全仗二夫人你處理了。」
說罷,獨孤汐深深看了眼生活了十幾年的丞相府,最後沒有一絲猶豫決絕的離去。
離開這裡,不帶著任何不舍的離開這裡,是她很久以前的心愿,也是如今衡哥哥的遺願。
有許多的事,兜兜轉轉,幾番流年,便全換了樣。去了的人不會再受其擾,而活著的還要繼續面對下去。
轉頭看著身邊的溫子洛,看著她年輕的容顏,獨孤汐想,還好她還有洛兒,還有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人世間多少事,本不願將就的,最後都從了將就,能有多少人能夠永遠不從於將就呢?
她想這樣的人一定是存在的,但不會是她獨孤汐。當十幾年前她回到獨孤后,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變成將就與必須。
因為她是女兒是母親,是獨孤盛國的郡主。
菊香風飛,寥寥身後,幾輪華年,除了當時的人,誰還會記得當年的雪夜風花當年的愛恨情痴,不過都付與歲月罷了。
自那以後,獨孤汐整日整日的沉默,形銷骨立。
「娘還是只吃了一點點嗎?」花園小築,溫子洛練著字抬眼見綠瓊匆匆走來,放下筆問道。
綠瓊苦著一張臉道:「大夫人現在每日吃不到兩勺子的粥,葯也只喝一兩口,再這樣下去,綠瓊真的是怕……」
「怕?怕什麼?怕娘會死么?」站起身來,溫子洛看著滿院子里的晚菊,道:「娘說過她會永遠陪著我,絕不可能會早我而去。她只是,一時還想不通一些是吧,總需要時間去弄明白。」
溫子洛說完后,見無霜飛身拿住飛來的信鴿,接過手中的信看了一會兒,匆匆寫了一封回信,眉頭卻緊緊皺著。
如今秦微遺漸漸穩步起來,越發的有些春風得意,好固然是好。但對於溫衡道的死,她在那段時間的失落後恢復了冷靜清醒,越是想越是有些想不通。
究竟是誰提早摸准了父親的行蹤?
父親一死,朝中保皇黨們失去了主心骨,立場也漸漸的鬆動起來,有不少保皇黨變成了******。
父親的死,對於獨孤謨乾是重重的打擊,然對於其他某些人來說,卻是大大的好處。
比如獨孤玉澤,獨孤西謨,甚至是獨孤瑞,而她想來想去,秦微遺也未嘗不會得到莫大的好處。
秦微遺寫信告訴她,派人刺殺父親的人是獨孤玉澤。但她始終覺得哪裡不對,非常的不對。
除了獨孤玉澤,必然還有其他的人,能夠了解到她的事情的人。
越是往下想,溫子洛渾身越是冰涼。
轉眼間秋末飛逝,初冬悄然而來,全國上下關於是獨孤玉澤派人刺殺了溫衡道的謠言越傳越盛。
李施柔漸漸的感覺到不妙,與獨孤玉澤商量一番,匆匆給李淵修書一封,派人已最快的速度秘密送去。
「母妃,陸成此人真的可靠?」馨雨宮內,獨孤玉澤扇著摺扇來回走著,心中極度的不安。
李施柔屏退下所有人,道:「我信他。玉澤,你哪怕不相信母妃,也要相信你大舅舅看人的眼光。如今你大舅舅既然敢對陸成推心置腹,那麼說明陸成真的是可靠之人,已經全然為我們所用。況且,他欠了我這麼多,總會還我許多。」
「母妃,這政治可是要流血的,哪裡講究什麼兒女情長。我想來想去,如今也只能是賭了,但願那陸成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父皇現在對我越發的刻薄,幾乎是不給我一點點後路退,真真是把我給逼緊了!他別以為這天下一片祥和之態就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沒人敢反他了!」
「玉澤!」李施柔輕呼一聲,伸手捂住獨孤玉澤的嘴,道:「隔牆有耳,你說話總歸要注意一些。」
「哼!」獨孤玉澤怒收摺扇,注意?待他將來從獨孤謨乾手中奪過了這江山,還有什麼是他要注意的!
「母妃你可是要做好準備隨兒臣走了,這宮中的日子怕是過不了多久了!」獨孤雨澤說罷,一甩衣袖,大步離去。看著這金碧輝煌的一切,心中血氣涌動。
早晚這些都會是他的!
皇位,天下,財富,溫子洛,都會是他的!
在天下面前權勢之下,血緣親疏又算的了什麼!不過也正是因為這血緣關係,讓他一直無法娶溫子洛,只能是乾瞪眼,好不折磨!
待他將來得到了一切想得到的,除了溫子洛,他還要將所有人統統都踩在他腳下。獨孤瑞,獨孤西謨能算什麼!
而此時,被獨孤玉澤暗罵了無數遍的獨孤瑞與獨孤西謨正在百年老槐樹下品茶論事。
獨孤西謨說了許久,獨孤瑞只側耳聽著,時不時搭上一句。
看著獨孤西謨完美的側顏,獨孤瑞每每都想著若是時光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是多好。
世人都道他無德無能,貪圖美色,碌碌無為,根本不配做太子。
但他若是不做太子,不演的好一點兒,又怎能保護得了西謨,又怎能騙過西謨,讓他放心的利用他去做想做的事兒。
人一輩子總得有些追求,但他獨孤瑞追求的從不是什麼皇位。
但有些人有些事卻是無論如何追求也求不得到的,那些從未被那個人放在心上的,才叫做痛。
獨孤西謨匆匆說完后,見獨孤瑞沒什麼反應,隨便找了個借口離去。
獨孤瑞看著獨孤西謨的背影,搖搖頭,嘆著氣,一口飲盡手中的酒。有些話,終究說不得。而他還能護他多久?對他還能有多久的利用價值?
「你說秦微遺是先帝的遺腹子?這怎麼可能!」聽著暗探說來的情報,獨孤西謨臉上難得露出震驚的表情。他猜了許久,從未想到秦微遺竟是先帝的遺腹子!這……這簡直是有些幾近荒謬!
「回主上,經過多番打聽,秦微遺的確是先帝之子。商德妃懷秦微遺時四十幾歲,而先帝正值六十,這也並不是什麼絕不可能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獨孤西謨連說幾聲,將腦子裡之前的不解立即想通。
良久,獨孤西謨慎重道:「關於秦微遺的計劃全都暫時取消,我要好生想一想。」
大慶二十三年,冬末,七皇子獨孤玉澤被證實派人刺殺朝中重臣溫衡道,帝大怒,將其及其母妃貶為庶人,發配南蠻之地。
第二年初春,邊關叛變,獨孤玉澤與李淵佔地為王,公然向獨孤謨乾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