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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無毒不丈夫

  屍胎塚是一種害人的霸道風水術。


  邪門風水師,為奪他人前世今生造化,常常在別人祖墳、家宅風水上動手腳。但這辦法太明顯,容易被人破局。於是,有些厲害的邪門風水師,發明了一種非常歹毒的術法,這種術法專門針對有女兒的旺族。


  男方與女方喜結連理。


  男女洞房後,男方迅速將女方害死,埋在特殊風水地脈上,再通過開壇祭祀儀式(古人常用童男童女祈壇。現代社會,這事做不了,有些用成精童猴代替),讓女方屍體不腐爛,體內形成屍胎。


  屍胎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胎兒,而是一種叫“小廆”的鬼玩意兒。


  至於人死了體內怎麽形成的小廆,具體原理不知。


  按二叔所說,結婚洞房後,因女方體內留有男方八字氣息,邪門風水師就是通過這個八字氣息在女屍體內培育小廆。


  小廆成形後,邪門風水師通過法咒,將它從母體內取出,養在家裏,就可源源不斷攫取女方旺族前世今生福報。


  白發蛇臉老頭,很明顯就是歸南鳴家養的邪師。


  他會驅猴,自然也會驅蛇!

  當年陳大剛弄得一顆無價之寶火雲丹,白發蛇臉老頭故意驅蛇嚇他們一家。隨後,歸右任扮成大師來拯救,不僅騙取陳大剛的火雲丹,還讓他答應將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自己兩個兒子,意圖通過培養兩個“小廆”來攫取陳大剛一家的氣運。


  雙方的運勢開始急速傾斜。


  現在看來,陳清屍體內的小廆已經成形,估計近期就要被催生。


  小廆這玩意兒,一旦將陳大剛家裏氣運吸完,馬上就會吸與陳大剛沾血緣其它親戚氣運,最後無處可吸,便吸周圍無關之人。氣運無法滿足它之後,開始茹毛飲血,荼毒人命,可謂陰毒之至。


  可我有一點卻想不通,為什麽陳清和歸南放完婚後,卻同時死了?按道理,培養屍胎塚,並不會損害男方歸南放的性命。


  我突然想到大宅院時白發蛇臉老頭唯唯諾諾向歸南鳴匯報的一幕,便問陳諾:“你姐夫歸南放死之前,與他弟弟歸南鳴之間關係怎麽樣?”


  陳諾說,很不好,兩人為奪家產勢如水火。


  “他們的爹歸右任呢?”我問道。


  “幾年前就死了。”陳諾回答。


  我心下了然。


  真是無毒不丈夫。


  歸右任死了,歸家的產業自然由歸南放、歸南鳴同分。白發蛇臉老頭本是歸家養的邪師,可從四合院情況來看,歸南鳴肯定已將他收之麾下。


  必然是歸南鳴害死了自己哥哥,獨吞家產!屆時,他再如法炮製,娶陳諾加以害死,再在陳諾體內培養出一個小廆,兩個小廆為已所用,他這是想上天啊!


  王八犢子拿刀砍我一頓,我現在肚子裏還憋著一股氣。


  他動用了這麽多手段,對陳諾自然勢在必得。


  我這人沒啥底線,但有原則。最大的原則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朋友被害。


  陳諾與我僅一麵之緣,卻毫不猶豫花四五十萬幫我,這朋友我交定了。


  我理了下思路,把自己在大宅院看到的情況告訴了她,並解釋一切的緣由。


  陳諾聞言,臉色陡然變得煞白,手中飯盒“吧唧”一下掉地上,嚇得半晌不敢吭聲。幾分鍾後,她反應過來,顫抖著雙手,拿出手機,哆哆嗦嗦地說:“我要……我要報警。”


  我趕忙把她手機給搶過來:“你傻不傻!咋報,說你姐姐死了快一年,被人從墳地挖出來,還懷孕了?確定不會送你去精神病醫院參觀學習兩天?”


  陳諾怔了一會兒,哇一聲哭了,我爸爸又不在家,那可咋辦呀?


  我想了想:“你別哭呀,還沒到絕望的時候。要解決屍胎塚,必須先破風水,再打屍胎小廆,最後找歸南鳴算賬。”


  陳諾美眸淚眼婆娑:“何方,你能幫幫我嗎?”


  我愣了。


  從理來講,小廆害人,我作為半個陰陽人士,路見不平,理應拔刀相助。從情來講,陳諾對我有恩,我要不管,顯得不是人。可歸南鳴本身是陰陽世家出身,再加上那可怕的白發蛇臉老頭,我這半吊子,能對付得了他們麽?


  我的思考,卻讓陳諾誤會了。


  她抹了下眼淚:“你不管算了,二叔的錢我也不要你還,當成你替我解金鐵血災的費用!”


  說完,她拎起包,起身就走。


  這句話可把我給刺激壞了!


  “給我坐下!”我惱道。


  陳諾停下腳步,滿臉委屈地看著我。


  “我說了不管嗎?”我反問道。


  陳諾聞言,欣喜異常,激動地說:“你真願意幫我嗎?何方,你要願意幫我,二叔治病需要多少錢我都有,不用你還!”


  臥槽!


  我看起來像敲詐被人陷害小姑娘的人嗎?

  “打住!一碼歸一碼,錢我該還得還,哪怕是肉償!”


  陳諾聽了,臉一紅,淬了我一口。


  我歎口氣,接著說:“我幫你其實也是為了自己。”


  陳諾不解地問:“為自己?”


  “我在酒店和墳塋地跟你鬼混了一晚上,你那狠毒的烏龜未婚夫會放過我?”


  “那倒是!他昨天還說一定要殺了你來著。”


  媽的!


  陳諾果然是爛桃花,真把我帶到了生死攸關的境地。


  二叔誠不我欺也。


  “不過破風水我不大懂,估計要叫我兒子來幫忙。”我說道。


  陳諾表情非常疑惑,怯生生地指了指床上的二叔:“那嫂子……怎麽沒來照顧叔呀?”


  我去!


  她誤會了。


  我指的兒子是小阿虎。


  但我也不想過多解釋,就說離婚了。


  陳諾聞言,咬著嘴唇不吭聲了,過了一會兒,她像是實在忍不住一般:“啥時候離得婚啊,因為啥呢?”


  我心裏好笑。


  剛才還嚇得打擺子,現在倒有閑工夫八卦起我私生活了。


  我說:“有一天我照鏡子,發現自己長得像極了關二爺,一生氣,就跟她離了。”


  陳諾沒反應過來:“這跟關二爺有什麽關係?”


  “頭上都戴了一頂綠帽子,可他媽拉風了,你說我要不要離?”我反問道。


  陳諾:“……”


  白發蛇臉老頭和歸南鳴都是狠角色,他們到底有多大本事我並不清楚。何況,我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心裏非常忐忑,不找幫手指定不行。


  我出病房門,打通了阮小山的電話。


  這貨曾說我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有事叫我說話,也不知道算不算數。


  他開口第一句是,大侄子,啥事?

  還真能借杆子往上爬,幸好我是小阿虎幹爹,要不然他不得叫我乖兒子?!

  我將大體情況說了一下。


  阮小山在那邊頓了半晌,不作聲。


  我問他是不是害怕了。


  阮小山回答不是。


  “那你猶豫啥,莫不成怕擔承負?陰陽師替天行道,歸南鳴在害人,你幫忙處理小廆隻會積攢功德!”


  我說的是實話。


  陰陽師替人避禍消災不假,但也不是啥事都可以出手,這玩意兒涉及到一個承負問題。如果見鬼就打,指定死得比鬼還慘。


  若髒東西無端害人,有違天道,收了積攢功德。可如果髒東西本來就是被人給害死,人家要報仇,你硬去橫插一杠子,所有承負都自己擔了。遇到這種情況,頂多弄些辟邪護身法符給當事人,能不能躲過,全看當事人造化。


  因此,在出手之前,陰陽師一般都會先弄清個中緣由。


  陳諾的事,顯然屬於第一種。


  “我隻是卜師,不會破風水,幫不了你。你兒子會,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幫你。”


  “那你叫我幹兒子接電話。”


  “幹爹,我不怕。屍胎塚風水而已,小伎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小阿虎接過電話,牛氣哄哄地說道。


  “啥事?”我問。


  “我下山一年多,遊樂場都玩膩了。我老聽別人說,會所很好玩。我叫爺爺帶我去,他說會所要眼睛健全的才能進去耍。事成之後,你帶我去玩玩,如果要錢,我出都行。”小阿虎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都懵逼了。


  他一個山頂下來的坐香小紙娃,到底是單純還是猥瑣?

  阮小山也是個混球,竟然騙小阿虎會所不讓單眼進去。


  這可咋整?


  幹兒子第一次提要求,難不成我拒絕?

  我想了想:“會所其實就是澡堂子,到處都是水,你確定要去?”


  小阿虎聞言,頓了一下:“你沒騙我吧?咋聽他們說裏麵全是漂亮可愛的小姐姐呢,我最喜歡看小姐姐了。”


  “沒騙你,我擔心你一進去身子就被泡爛啦。要不這樣,改天我帶你去幼兒園,那裏才是正宗小姐姐。不過你別吭聲,容易嚇到人。”我說道。


  “也行!說話算話!”小阿虎回答。


  掛完電話,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幹兒子了。


  事不宜遲,交待了下護士這幾天幫忙請個護工照看二叔,匆匆回家。


  道者,器之道也,無其器則無其道。


  家裏打仙樁的法器全被二叔藏了,我隻好重新畫符。小廆在肚子裏已經會說人話,一旦出生,非常恐怖,符墨除朱砂外,我還特意弄了點中指血攪拌。邊畫,我腦海邊回憶近年來學到的理論,咱不能總用陰馬訣,顯得多沒逼格。


  陳諾在院子裏外找來找去,反複問你兒子哪兒去了?


  我回答跑外麵玩去了。


  “何方,你院子裏的小桃樹咋流血了呢?”陳諾在外好奇問道。


  流血?


  我匆匆跑到院子裏看,發現光禿禿樹幹上,果然有血的痕跡。仔細一對比,樹上傷口的位置,竟然與我身體受傷的位置一樣!

  什麽情況?!


  難不成我挨打,會傳到小桃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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