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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199章 結果

  何皋蘭說完就把事情痛痛快快地說了,縣丞的雙腿打著顫,最後跪了下來,頭「砰砰」地磕得直響,可惜觸犯了律法,又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無人能包庇他。


  丟官罷職不在話下,連家產都被罰沒了,只留下祖宗遺留之地給家眷維持生計。


  何皋蘭也得了個同樣的下場,不過比起縣丞的徒三千里,他只被罰做一年的街道服務令,已經是很寬容了。


  當然這個提議是楊涵瑤說得,諸位大人一聽,這個法子好。雖然《宋刑統》里也有差不多的處罰,但規定得卻沒有這麼明確。


  何皋蘭雖撈了些錢,但經查明大多是縣丞為主謀,因為判他在城區幾條街道做寫掃地,倒糞便的事倒也合理。


  他那兒子也得了個同樣的下場。不過好在何皋蘭家裡上輩人也留下了不少的地兒,足有百畝,因此這個懲罰說起來也只是面子上不好看,比起縣丞的懲罰,這已是開了天恩了。


  當即何皋蘭對著楊涵瑤就把頭磕得砰砰直響。他是真沒想到,桑梓遠會替他求情,因此對桑梓遠那是特別感激。


  家財沒了,家裡還有百畝田地,只要好好經營,總不至於餓死。若自己和兒子真被判了徒刑,那這輩子也就完了。


  不過這人不知道楊涵瑤的險惡用心。在高位之人,一旦落馬,還要拋頭露面,首先心理上那關就是個巨大折磨。


  眼下這人聽到不用受徒刑之苦,自然是感激。可等他開始服刑時,就知道這服務令不是那麼好受得。


  再者這爺倆平日沒少干「生兒子沒****」的壞事,城裡的百姓早對他們恨得牙痒痒了。


  所謂牆倒眾人推,痛打落水狗的道理不管是當官的還是普通百姓,哪個不是玩得爐火純青?

  哼!楊涵瑤看著何皋蘭那感激的樣子,微微低下頭,嘴角冒出一絲冷笑。


  一年服務令,何押司,何公子,你們就好好受著吧!

  這場突如其來的鬥爭以楊涵瑤的完勝以及全城百姓的歡呼而結束了。


  當楊涵瑤走出通判廳時,全場爆發了熱烈的歡呼聲,不少百姓還高呼通判大人是青天大老爺的話來。


  惹得那左航權是歡喜得山羊鬍直翹。原本會鬧成很大的事情,眼下這般結局,當然是皆大歡喜。


  左航權摸著鬍鬚歡喜的時候,心裡不免得意。幸好他把人攔下來了,還得了個青天老爺的美名,今年的考核一個「優」是跑不了了,就等來年陞官了!


  楊涵瑤對著常州父老作揖拜謝,梁圭軒也是滿面紅光。在他看來,今天是正義壓倒了邪惡,儘管與桑梓遠的理念不同,可不妨礙他高興。在他看來,不管桑梓遠說得話多麼離經叛道,可總也是聖人門徒不是?

  這是一場讀書人的勝利!他們打倒了邪惡的縣丞和何押司,他們勝利了!


  「聽聞桑賢弟在獄中面對刑具上身卻臨危不亂,還做了一首詩,可否念來與我等共勉?」梁圭軒拱手說道。


  楊涵瑤想翻白眼,可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自己又不容自己有所閃避,只得硬著頭皮,佯裝虛弱地問道:「不知子玉兄是如何得知此事得?」


  梁圭軒一笑,剛想說話,哪知王安石卻走了過來,笑著說道:「不管是從哪聽說得,某也很想知道桑賢侄在獄中做了何等詩詞,讓我常州一眾學子這般期待?」


  桑……賢侄?楊涵瑤頭皮發麻,她啥時候和王大牛這麼熟了?還有這王大牛從見到自己后,就一直笑得怪怪地,和史書上描寫的王安石出入太大。


  若不是怕別人把自己當成神經病,她還真想伸手去王大牛臉上拉扯幾把,看看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啥得,這個王大牛是假冒得。


  「知州大人有禮。」


  梁圭軒與楊涵瑤趕忙先行了個禮,左航權在旁一看,頓時起了些別的心思。


  這個桑梓遠如今名聲大得很。就連官家對他都讚譽不絕,若是放在二十多年前,官家估計早派人招他入京了。


  只是現在的官家也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夥子,雖然跟城裡諸公提起過,但想到桑梓遠很少露面,幾乎都無人識得廬山真面目,想著隱士名人總有些怪脾氣也就作罷了。


  這回若不是那何押司與縣丞在背後搞怪,自己這通判大人到現在都無法得見桑梓遠真顏呢。


  雖說之前已有不少傳言出來,富居樓佈道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常州繼季子后又要出聖人的傳言也是滿天飛。


  可這桑梓遠人雖小,性子卻一點也不像個小孩。多智近乎妖,非常沉得住氣,行事依舊低調,很少露面。


  可現在機會來了,今天剷除了縣衙里的貪官污吏,若再借桑梓遠的名聲,讓他寫下那詩,今天之事必然能成為千古美談。


  而自己么……左航權的臉色越發紅潤起來……想起自己能憑藉著桑梓遠的名望也在史書上留下一筆,藏在袖子里的手就忍不住微微抖了起來。


  雖說是借他人之名,可只要是能在史書上留下美名,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在史書留名?左航權美美地想著,忽然手一揮,對幾個衙役說道:「來呀,去搬張桌來,順便準備好筆墨紙硯,伺候先生寫詩。」


  說完笑眯眯地看向楊涵瑤,拱手朝北邊拜了拜說道:「老夫深受皇恩,治理一方邢獄……」


  巴拉巴拉說了一通廢話后,無疑就是想讓楊涵瑤把詩寫來後送給他……


  王雱在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早前就聽說這個通判大人很是愛好虛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也太會順著杆子往上爬了。桑梓遠在縣尉大牢里做得詩關他屁事啊?臉皮真厚……


  楊涵瑤也是聰明人,當然聽出了通判大人的言外之意。心裡苦笑,自己來這兒幾個月,對於怎麼刷名聲也算有心得。


  如今用得也算熟練。可和這位大人比起來……


  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啊!


  方左卿站在旁邊不動聲色,待楊涵瑤看過來時微微使了個眼色。楊涵瑤心領神會,當即點頭應承了下來。


  左航權一看楊涵瑤答應了,興奮地差點搓起雙手來。可一看到這麼多百姓在此,還有許多名士,榮休的官員與讀書人,又只得忍住內心的興奮,對著衙役再次說道:「對了,把老夫的那方木胎漆砂硯拿來,以供先生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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