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第417章 爭權奪利
「槿嫆,您看,殿下什麼事兒都交給那柳管家去做,您這是……」一個老嬤嬤見四周無人,便湊到前頭走著的槿嫆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槿嫆一聽這話,心裡頓時一抽,皺起眉頭道:「嬤嬤,是哪年進宮的?如果槿嫆沒有記錯的話,嬤嬤也是打小在宮裡張大得吧?」
那老嬤嬤姓譚,大家都叫她譚嬤嬤。譚嬤嬤一見槿嫆這樣,忙解釋道:「哎喲,槿嫆啊,你可別誤會……老婆子這不是覺得……」
「覺得什麼?」槿嫆冷聲道,「是替我不公?還是為你自己叫屈?嬤嬤,殿下心慈,老太君也是個仁厚之人,你莫不是出宮了幾天,就把這規矩都忘了吧?」
「你,你這是甚意思?!」譚嬤嬤被槿嫆一陣嗆白,臉上掛不住了。槿嫆是有品階的女官不假,可她雖無品階,卻也是宮裡的老人了,被槿嫆一個後輩這麼一嗆白,她臉面上哪裡還掛得住?
「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啊……」槿嫆見譚嬤嬤如此,想到前陣子殿下找自己說過的話,心裡暗暗贊同殿下這話。
這些婆子丫頭們的出得宮來,殿下和老太君又是個好說話得,她們就松泛下來了。哼……
槿嫆內心冷哼一聲,做奴才得最要不得就是主子和顏悅色下就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還敢在這兒挑撥是非?
那柳芸娘是什麼人?那是最早追隨殿下的人,名為主僕,實為姐妹,殿下對她的信任可不亞於對親人。就這樣,這婆子瞎眼了也敢挑唆她與柳芸娘做對?
當她槿嫆是傻子么?!
槿嫆冷笑一聲道:「我無甚意思。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當知道在宮裡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主子們的心思哪是咱們做奴婢得能猜度得?雖說出了宮,出了京,可嬤嬤,你真以為你們在老太君跟前說了點什麼,做了點什麼,殿下會不知道嗎?」
「什,什麼……」譚嬤嬤大吃一驚,臉刷得一下就白了,「槿,槿嫆你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槿嫆冷笑著,「收起那些小心思,好好伺候殿下,老夫人還有小少爺,殿下是不會虧待咱們得!殿下可是天下神仙轉世,是大有來頭得。你們以為自己做得巧妙,可知殿下早看在眼裡了?」
「殿下心慈,可別當福氣啊!」槿嫆說著福了福身,道:「言盡於此,譚嬤嬤好自為之吧。」
說著,便起身朝正屋大堂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譚嬤嬤一人在迴廊上瑟瑟發抖著。
殿下知道了?譚嬤嬤臉色蒼白,她獃獃站在那兒有半天,直到翠花拎著肉和魚過來,才醒過神來。
「譚嬤嬤,譚嬤嬤?!」翠花喊著,「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好難看,是病了?」
「啊?哦……」譚嬤嬤忙應道:「翠花呀!你,你這是?」
張翠花抿嘴一笑,道:「姑娘讓槿嫆姑姑跟我說了,讓我現在就回家去吧,後天再回來。」
「殿下真是心慈啊……」譚嬤嬤感嘆著,雖說想爭權奪利,可對於楊涵瑤,那還是很尊重得,這句讚歎也是由衷得。
「那是當然!」張翠花用力地點著頭,「大姑娘就跟菩薩似得,心腸最好了!我爹娘都說,我能到大姑娘家來做下人,哪怕是賣身為奴,那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嬤嬤,您看,在這家吃得,用得,哪裡像下人啊?!就是一般的地主家裡也沒咱家下人吃得好呢!」
「那是,那是……」譚嬤嬤被張翠花這麼一說,頓覺也有道理。何止是地主家,就是宮裡的一般宮婢吃得,用得都比不上這縣主府。
縣主對待下人那真是沒得說!逢年過節,總會給些打賞。吃得就更不用說了,一日三頓,還有葷菜吃。
想到這裡,譚嬤嬤臉色有些發紅,殿下早知道了,可為何不揭穿她們呢?又想著在這個家裡的待遇,臉就跟火燒似得……
「噯……」翠花奇怪地望著譚嬤嬤,「譚嬤嬤,你沒事吧?你的臉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子?你這是什麼了?呀?!難道真病了?這天涼了,不,不,我去稟告大姑娘一聲,大姑娘醫術好……」
「噯,噯,翠花……」譚嬤嬤趕緊一把拉住張翠花,道:「翠花,沒事,沒……事,嬤嬤就是剛剛吃撐著了……殿下親自下廚,做得胡蔥燉豆腐老婆子又是頭次吃到,這,這不……」
「原來是這樣啊?!」張翠花恍然大悟,隨即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大姑娘做得菜那是好吃,簡直絕了!啥時候要是大姑娘再做那水煮魚,嘖嘖,嬤嬤,我敢保證,那味道好吃得打上幾個耳光都不肯放手呢!」
「你這孩子……」譚嬤嬤啞然失笑,說道:「你不是要回家嗎?」
「噯!」張翠花一拍腦袋,「對對,對,回家,回家!那嬤嬤,我先回去了啊!」
「快去吧!」
看著翠花領著魚肉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譚嬤嬤搖了搖頭,可一想到槿嫆剛剛跟自己說得話,笑意又凝固在了臉上。
她想了很久,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心道:「槿嫆說得對,主子心慈,咱可不能當福氣。跟老姐妹幾個說道下,別再在老太君跟前胡咧咧了……」
不說譚嬤嬤如何去跟她那幾個同樣想爭權奪利的老姐妹說道得,再說柳芸娘得了楊涵瑤的吩咐,吃完了飯,便來到了書房。
書房的門也沒關,在門口見著楊涵瑤正在奮筆疾書,她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在門口等著,一直見到楊涵瑤放下筆后,這才在門外喊道:「大姑娘……」
「芸娘啊!」楊涵瑤一邊檢查著自己剛剛好寫好的文,一邊道:「快進來。」
「噯。」
柳芸娘進了屋,楊涵瑤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下系統時間,大吃一驚,這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忙問道:「芸娘,你早來了?怎麼不叫我?」
柳芸娘抿嘴一笑,道:「見姑娘在奮筆疾書,芸娘怕擾了姑娘的思路,故而不敢驚擾。」
「好你的,芸娘,你也開始笑話我了。」
「芸娘不敢。」
柳芸娘趕忙福身,楊涵瑤擺擺手,把剛寫好的東西遞給芸娘道:「你看看。」
「是,姑娘。」
柳芸娘接過本子,「嘖嘖,大姑娘這硬筆字寫得真是絕了!筆鋒蒼勁有力,氣勢蓬勃!「
楊涵瑤心道,「前世上小學時就開始寫了,還特意練過,再不好那也說不過去了啊。」
可等柳芸娘一看開篇,頓時傻眼,「鯤鵬展翅,九萬里,翻動扶搖羊角。背負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間城郭。神種高產,謠言連天,嚇倒蓬間雀。怎麼得了,哎呀我要飛躍。借問君去何方,雀兒答道:有仙山瓊閣。不見前年秋月朗,田租漲了三成。還有吃的,紅薯燒熟了,再加仙氣。不須放屁,試看天地翻覆。」
「大,姑娘,這,這……」
楊涵瑤嘿嘿一笑,把毛爺爺的這首念嬌奴·鳥兒問答略微改下,作為對那些士紳的反擊最是有力不過。
姑娘我要說得其實就一句話:不須放屁!或者說是:不許放屁!別TNND給我傳播謠言,想奇貨可居,沒門!
「接著看,接著看……」楊涵瑤說道。
柳芸娘按下心頭種種不適,繼續往下看道,越看臉越白,看到後面身子都發抖起來,她咽著口水道:「姑娘,這會不會太狠了?」
楊涵瑤的臉陰沉了下來,冷哼道:「哼!他們這群人就是一批蝗蟲,現在只是在報紙上抨擊他們一下已經便宜他們了!芸娘,你想過沒有,他們為什麼要散播那樣的謠言?僅僅只是針對我嗎?」
芸娘想了想,搖了搖頭。楊涵瑤拍著桌子道:「他們這是不想給農民活路!他們想把農民死死地綁在土地上,然後可以供他們不斷地盤剝,壓榨!」
楊涵瑤深吸一口氣,道:「國朝以農為重,從古到今,哪一次****不是因為土地兼并,農民無活路而引起得?我說他們是國朝的蛀蟲,罪人有錯嗎?」
「可大姑娘……」柳芸娘猶疑了下,最終還是一咬牙道:「話雖如此,但姑娘這篇文說得是這幾個人,但何嘗不是罵得千千萬萬的士紳?也並非所有士紳都如此啊!姑娘如此一來,豈非把天下士紳都得罪了?」
楊涵瑤點頭,道:「我知道!可是……」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冷笑,「幾個月前或許我還怕他們,可現在,芸娘,你看見了嗎?看見常州城的變化了嗎?」
「所以,現在我不怕他們了!他們愛把事情把自己身上套那是他們的事情!可現在,在這常州,我容不得他們胡來!」
楊涵瑤說這話時,整個人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真得把柳芸娘震到了,這就是王者之氣嗎?她的大姑娘真得不同了,這是王者,真正的王者才有的氣勢。
想到這裡,柳芸娘忙福身道:「姑娘的心意芸娘明白了。雖千萬人吾往矣!芸娘願誓死追隨姑娘!」
楊涵瑤扶起柳芸娘道:「芸娘,會不會覺得我有時太可笑了?身為女子,卻是這樣不安份……」
柳芸娘搖著頭,楊涵瑤卻自言自語道:「可看著農人辛苦一年卻得不到應有的生活,我這心裡就堵得慌……算了,不說這些了,叫你來就是讓你看下這文,順便幫我再參詳下……」
「是,芸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