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5.第485章 姐想掐死你
「王爺說得是。」才子們一聽寧王這樣說,都紛紛起鬨了起來,「當年嘉寧縣主一首水調歌頭可把我們這些男兒給震得不輕,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好,真是好啊!」
「聽說當年這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就是游兄執筆寫在常州富居樓得,游兄當時是何感受?」一個穿著青衫的士子好奇地問道。
「驚愕……」游南哲面無表情地說道,「若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出自一個十歲女童之手。」
游南哲說著看向楊涵瑤,可對方卻不曾看向自己,不由覺得嘴裡苦澀至極,「還是即興之作,好生讓人羨慕啊!」
「學明兄過獎了……」楊涵瑤淡淡道,「當年年少無知,不知天高地厚,賣弄了,賣弄了。」
趙辰佳看著這二人,醋意大生,插嘴道:「嘉寧縣主何必妄自菲薄呢?這大好春日,嘉寧縣主何不再來一首即興之作呢?也好讓我等看看你如何賣弄得!」
「咳!」寧王眉頭一皺,這孩子怎得還在計較幾年前的事么?那回是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找楊涵瑤麻煩。人家沒怪罪她已是心胸寬廣了,怎得說話還這麼刺耳?
「辰佳怎得這般無禮?叫姑母!」
「祖父……」趙辰佳忙撅起嘴,可看到寧王板著的臉,不由地縮了縮脖子,不甘願地小聲地喊了一聲,「姑母……」
「辰佳多禮了……」楊涵瑤也不客氣,一伸手從自己挎包里拿出一個製作精美的陶瓷圓盒,笑著說道:「來得匆忙,也未準備什麼禮物。這個瓷盒裡裝得是商會新出的香膏,氣味清雅,我看著很適合你,莫要嫌棄姑姑出手寒酸呀!」
「我……」趙辰佳很想說「我不要」。可看著那瓷盒上精美的圖案,以及想到常州商會出售物件的精美,又有些說不出口。
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哪有不愛美得?常州商會的香水貴得嚇死人,每年進貢給皇家的數量也是有限得,分到她們手裡的那就更少了。還得看皇后樂意不樂意呢!
再說這香膏,也不比香水差,氣味不如香水那般濃烈,清冽淡雅,也是十分受歡迎的物品,且價格昂貴,並非普通人能享用之物。
看到周圍人投來的羨慕眼光,趙辰佳頓覺很有面子,連帶著看楊涵瑤也順眼了不少。伸出手接過香膏,還很禮貌地福了福身,道:「謝謝姑母。」
楊涵瑤淡淡一笑,吟唱道:「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縴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好!」
楊涵瑤話音才落,眾人就忍不住喝彩了起來,這嘉寧縣主的才華果然不是蓋得!這短短功夫,居然就做好了一首了?
不過也有人覺得肯定是這縣主知道今日要參加詩會,故而早就作好了詩詞,現在不過裝模作樣地再拿出來罷了。
那些趙辰佳的狗腿子們哪個不是這樣想得?可看著趙辰佳手裡那香膏又羨慕地緊。
楊涵瑤淡淡一笑,道:「這款香膏就叫豆蔻,辰佳這詞,這香膏你可喜歡?」
「這詞是為我而作得?」趙辰佳睜大雙眼,她看了一眼游南哲,隨即害羞地低下頭,臉上浮出一些紅雲,低聲道:「姑母,我可以打開看看么?」
胡淑修看著趙辰佳這樣,忍不住要對楊涵瑤豎大拇指了!楊大姑娘真是好手段啊!一首詞,一盒香膏,居然就把這刺頭給收服了!這等手段,不服都不行啊!
「這香膏已經是你的了,你想打開當然可以打開了。」楊涵瑤回道。
周圍的那些小姑娘們也開始起鬨了,「殿下,快打開看看呀!豆蔻年華,呵呵,光聽這名字,再配上嘉寧縣主寫的那詞兒,我們這心裡就跟長了草似得,癢得不行呢!」
王雱忍不住暗暗點頭,瑤兒這手段果然厲害。可看向趙辰佳時,臉上又閃過一絲不屑。果然是個草包,真是好騙。就這樣還想找我家瑤兒的麻煩?不自量力!
「好香!」趙辰佳一打開拿香盒,一股清香瀰漫開來,忍不住輕呼道:「這是拿什麼做得?這味道真好聞!」
眾人也忍不住點著頭,寧王看著楊涵瑤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孫女給制了個服服帖帖,不由心中暗暗豎起大拇指,這嘉寧縣主果然了得!
一段小插曲過後,這趙辰佳看著是被收服了。俗話說得好,出手不打笑臉人。哪怕這趙辰佳再不懂事,也不大好意思再找楊涵瑤麻煩了。
只是一想到游南哲看向楊涵瑤的目光時,這心裡又難免膈應。而且她對楊涵瑤素來就有意見,也並不是這一首詞,一盒香膏就那樣容易化解得。
只是今個兒人都做到這樣了,她若再去戳人家,那難免會被人不喜。她雖任性,可這點道理還是懂得。
因此也就暫時忍耐了下,心裡想著我面上也做好看點,可若是有機會還是得狠狠踩她幾下,誰讓她那麼不知好歹,跟自己搶相公?
楊涵瑤心裡也清楚,這趙辰佳不是那麼容易服氣得。她今日做出這般舉動也是給寧王一個面子。這禮節她可做足了,若這趙辰佳還這麼不知好歹,可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這若傳出去了,世人也說不出她的不好來,不是么?
「嘉寧縣主果然是大才,這短短的功夫就作了一首好詞,諸位,咱們可也不能落後了啊!」穿青衫的士子打著摺扇,笑著看向王雱,道:「元澤,咱們這兒屬你才華最好,不如你也和一首?」
王雱笑了一下,起身拱手道:「這裡這多才俊,雱哪裡敢在此賣弄?阮兄,不如您先?」
阮明哲笑著擺手道:「詩詞一道,愚兄素來無甚天分,哪裡敢在這兒賣弄?元澤,你就不要謙虛了,和一首吧!」
寧王也笑著說道:「是極,是極!元澤你年未弱冠,就著書萬言,這學問自然是極好得。你父親王介甫一手詩詞也寫得極妙,想來是虎父無犬子,你就別太謙虛了,和一首吧。」
「如此……」王雱遲疑了下,隨即拱手道:「那雱就獻醜了。」
楊涵瑤也看著王雱,這人留給後世的詩詞不多,只有寥寥幾首。可首首都是精品,可見其才華。至於為什麼傳世之作不多的問題,以前楊涵瑤不大明白。
可自從來了這宋朝和王雱有過接觸以後,她就明白了。王雱這人別看清高又自負,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實幹家。心裡也很明白,詩詞只是小道,因此他大多的精力都不是放在這上面的,傳世之作自然就少了。
王雱踱著步,他看向楊涵瑤,想起那日的情形,沉思了一會兒,便開口吟道:「露晞向晚,簾幕風輕,小院閑晝。翠徑鶯來,驚下亂紅鋪綉。倚危牆,登高榭,海棠經雨胭脂透。算韶華,又因循過了,清明時候。」
「倦遊燕,風光滿目,好景良辰,誰共攜手?恨被榆錢,買斷兩眉長斗。憶高陽,人散后,落花流水仍依舊。這情懷,對東風,盡成消瘦。」
王雱吟罷,整個花園內立刻安靜了下來,楊涵瑤的臉都紅了。這該死的王雱!你沒看見龐荻坐在那邊嗎?對著自己吟這詞是什麼意思?!
NND!楊涵瑤低著頭,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這簡直就是在告白了啊!這王雱果然如史書上記載的那樣,不但清高自負,目空一切,還行事大膽,不拘小節,豪放地很。
這可是十一世紀啊!他居然膽子大到這樣,對著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用詩詞來表白,奶奶地,也虧得楊大姑娘是從二十一世紀來得。這要換個人,還不得羞死?
楊涵瑤忽然想起史書上描繪王雱追求龐荻便是這般死纏爛打,且大膽至極,不由心裡顫了下,心裡暗道:這該死的王雱不會就是這樣在公眾場合下對著人家龐姑娘大唱情歌,搞得人名聲受損后,迫不得已才嫁給他的吧?
靠!這太特么陰險了!楊涵瑤抬起頭,看著此刻臉上溫情浮現的王雱,只覺得背後發冷……
這傢伙果然很陰險吶……楊涵瑤咽著口水,越發覺得王雱可怕起來。要離這腹黑的傢伙遠一些,再遠一些……
楊大姑娘恨恨地看了一眼王雱,內心是小人寬麵條:姐真想掐死你呀!王大公子!!!
寧王到底是人老成精,很快地就明白了王雱與楊涵瑤之間那點事兒,不由地臉上也浮出一絲意味深長地笑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果然那傳聞不是假的,王介甫之子王雱鍾情於嘉寧縣主已到了痴狂的地步。看看這詞作得,字裡行間無不透著深深的愛慕啊……
寧王想起自己年輕那會兒,再看看羞得滿臉通紅,甚至有些手足無措的楊涵瑤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拍著手,道:「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不愧是王介甫之子,這詞……做得好,做得好!」
趙辰佳眼睛也亮了,原來這王雱真得喜歡楊涵瑤!這下可有意思了!如果自己把今天這事兒加工一下再傳播出去,這楊涵瑤若不嫁給王雱,豈不是清名受損?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這對自己來說可都是好事呀!
如此一來,看這楊涵瑤還怎麼勾引游南哲!太好了,天賜良機呀!趙辰佳轉著眼珠子,一條毒計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