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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集腋縫鐵裘

  好些天不斷地東拉西扯,馬寧兒沒見著,茶葉卻賣出了不少,天地會意外地增加了一個拳頭經濟來源。


  洪熙官太能聊了,為人活絡,總能搔到那些僧人的癢處,再加上黃觀音的質量確實過硬,僧侶們也願意為他推廣。


  別小看這些僧侶,能被召進京師的黃教喇嘛,最次的背後也有一個部落,隻要他們肯出力,天地會的茶葉生意就能覆蓋整個西域。


  其實代價也不大,就是一批東南泥玉佛寶,說穿了就是骨瓷佛像,不要太便宜。


  按洪熙官的說法,隻有出自福建的特種觀音土才能燒製出這種狀似白玉的佛器,所以將之命名為泥玉。


  陳近南並未向中原腹地銷售骨瓷,現在洪熙官拿出的每一尊骨瓷佛像都是人間至寶。


  如此懂事的商人,那些喇嘛們也會做事,不就是言辭上推薦一下或者寫封書信嘛,安排上。


  這也算是歪打正著,本來想著辦事,卻開辟了一條財路。


  洪熙官幹脆就讓天地會的京城分舵把生意打理起來,把物流走通。


  有著這樣一份紅火的生意做掩飾,以後活動也方便,特別是收集信息,難度降低了好多,客戶們能接觸到上層。


  天地會的京師茶莊便絡繹不絕,觀音茶的名號叫響了。


  不計挖寶所得,單單靠著茶葉也把這趟出來的花銷給抹平了,長期來說幫助更大,算是化零為整,集腋成裘。


  生意做得爽,馬寧兒那邊也終於有了進展,在他看到聯絡印記的第三天,馬寧兒終於浮了頭,是一次“巧遇”。


  洪熙官跟知客僧提出要瞻仰白塔,知客僧欣然應允,也全程陪同。


  上師們每一天都要在白塔裏誦經,得岔開時間,洪熙官卻故意“沉迷”於佛像拖延不去,終於跟馬寧兒打了個罩麵。


  他坐在一個木桶裏,由四個喇嘛抬著,有神誌,卻不便活動。


  匆匆一瞥,洪熙官也隻來得及跟馬寧兒交換了一個眼神就錯身而過。


  但這一眼就不得了,看得洪熙官心潮起伏、渾身顛粟。


  馬寧兒身上長了許多“疙瘩”,一綹一綹的像鱗片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皮膚,密集症看到了怕是會馬上口吐白沫。


  這些東西是角質化的皮膚,就像是長繭一樣。


  終於知道毒人是如何刀槍不入了,當全身的皮膚都角質化了以後,相當於穿了一身甲。


  也算不得很出奇,隻要讓毒人感染角質化的真菌皮蘚,再利用生物堿來壓製,當配方試驗好達到平衡狀態時,這層“盔甲”便能保持住。


  生物堿本身就是治療皮癬的主要藥物,優良的配方能讓皮癬既不加重,也不消除。


  再結合氣勁和骨力,確實能做到渾身似鐵刀槍不入。


  就是試驗配方的過程相當的不人道,那種瘙癢和疼痛,是直達神經傳入大腦的,會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洪熙官也慶幸他來了,不然在這樣的折磨下馬寧兒很快就會衝破催眠。


  得想辦法為馬寧兒減輕痛苦,其實黃教喇嘛也在做,但方法不當。


  密宗是很重視精神修煉的,喇嘛每天誦經就可以通過聲音的振動來麻痹神經,這也是一種催眠,想來他們也不舍得實驗體“壞掉”。


  但這樣的程度並不足以讓馬寧兒擺脫煉獄般的知覺。


  還好洪熙官有辦法,金剛不壞體已經練至大成的他可以施展乾坤點穴大法。


  他不須跟馬寧兒接觸就可以探查到對方的行脈,再以隔空點穴幫馬寧兒封閉知覺神經就行。


  可點穴的辦法不持久,當經脈的運行變化時就會衝斷,必須每天加固。


  洪熙官向白塔寺的知客僧提出了一個請求,他想以木雕的形式把白塔寺的佛像逐一地摹刻下來,以便回去製作泥玉佛像。


  白塔裏的佛像確實很精美,是從元代便開始供塑,曆年不斷增添,大大小小數量有近千具之多,基本上最好的匠藝都在此中體現。


  如果洪喜能通過摹刻白塔佛像提高泥玉的工藝的話,那是大好事啊!


  佛法要推廣,便須廣結善緣,尤其是那些高門富戶,他們願意燒香拜佛崇信,那香火不就有了麽。


  這件事一直是通過高僧的舌燦蓮花來達成,洪喜的出現,讓上師們看到了新的希望。


  精美的泥玉,也能幫助密宗的推廣,不須勞累費口舌一一布施,佛寶一現,見者必當趨之若鶩。


  還是那個老問題,不是人人都方便天天上寺廟的,有了泥玉佛像,就能將那些富人勾入方便之門。


  知客僧跟主持請示之後,洪熙官的“心願”達成了,但也有條件,佛器製成後隻能供給白塔寺,不能另行售賣,每尊作價十兩銀子。


  我佛慈悲,真是太慷慨了,洪熙官感念不已,差點都想去大殿那磕幾個頭。


  又是一條金光大道,就這麽造,一年還不得為天地會提供十數萬甚至數十萬兩銀子?獨門生意哦。


  白塔寺也挺滿意,洪熙官看到的是數十萬兩銀子,白塔寺住持看到的是數百萬兩銀子,雙方都以為占盡了便宜掩嘴偷笑,一拍即合。


  通過這番合作,或許還可以對清廷進行經濟打擊,黃教可是要人要錢要土地的,他們在西域都是奴隸主,佛教大興則必然經濟凋敝。


  洪熙官都想為白塔寺送錦旗了,實乃反清組織的萬家生佛。


  於是洪熙官過上了每天雕佛像的日子,慣常了那些黃教上師也不趕他,反正也不礙事,遠遠地在一旁刻佛像,跟誦經不搭旮。


  馬寧兒終於重見天日,騷癢難耐和痛徹心扉的煎熬俱皆消散,大難得解,日子賽過活神仙。


  旬日之後,洪熙官又琢磨上了,沒法交流還是不便,近在咫尺卻說不上話,想擒住一個黃教活佛催眠又不行。


  因為人多不落單,沒有下手的機會,強行動手總不免鬧出動靜來,一旦暴露了就沒有第二次機會。


  大好的局麵不能自毀,可近在眼前的配方隻能看不能碰也讓人鬱悶。


  還有隨著馬寧兒的進展,配方成熟就會被應用到鼇拜身上,那更是個大麻煩。


  鼇拜的親信已經來過兩趟查看毒人的進展,鼇拜應該對此很上心,情形越發的急迫。


  洪熙官心裏著急上火卻措手無策,必須得跟馬寧兒交流上,否則無法配合製造機會。


  真恨不得有一門傳音入密的功夫喲,那樣就方便了。


  可惜並沒有!

  等等,可以有!就看馬寧兒夠不夠聰明了。


  洪熙官不是會乾坤點穴大法嘛,可以用在這,不點穴位就行了,改成寫字。


  將馬寧兒的後心當成寫字板,隻要馬寧兒能把字認出來,這事就成了大半。


  好在這個一向自詡聰明的家夥沒把學識還給至善,經過了數日艱苦卓絕的教學,總算是把摩絲電碼學會了。


  為什麽學摩絲電碼?洪熙官可以遠程寫字,馬寧兒可做不到,他要怎麽把信息傳達給洪熙官呢,敲手指玩無間道唄。


  況且洪熙官的氣勁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為了教馬寧兒摩絲電碼,洪熙官連續七天吃生的血豆腐,那腥膻味,白塔寺的僧侶都聞到了。


  洪熙官隻得每天都劃傷手,才把這個細節給圓過去。


  知客僧感於洪熙官的認真勁還送了他一瓶金瘡藥,說是主持相贈的密宗靈藥,黑乎乎的像粑粑一樣,難道是黑玉斷續膏?


  真有奇效,當場止血結痂,第二天就收口,到了第三日血痂剝落露出粉嫩的創口,長好了。


  不管這瓶金瘡藥是不是黑玉斷續膏,洪熙官都確認密宗於藥物一道有絕活。


  再聯係到出了名的藏紅花對於生肌活血的功用,洪熙官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密宗高僧手裏的藥方盡量挖過來,說不定又是毒人秘法這樣了不得的好東西。


  不過那是長遠打算,好不容易解決了無法說話的問題,眼下最該做的是從馬寧兒處獲得情報。


  就這樣洪熙官通過雕刀在木刻上刻劃的節奏來發報,馬寧兒通過虛敲手指回複,兩人終於算是正兒八經地接上了頭。


  也挺累,馬寧兒可記不住幾千字的摩絲電碼,時間也來不及,隻能搞個五筆輸入法了,五筆字根少,來來去去就那麽些,敲完再來個固定的間斷符號,也能聊。


  聊出的事情讓洪熙官憂心忡忡,培養毒人果然是為鼇拜進行試驗。


  也不知馬寧兒算是幸運還是不幸,毒人的載體必須是一個武功高手,還得全身經脈寸斷。


  而且毒人的風險很大,一不小心毒藥失衡就一命嗚呼了,所以一直找不到一個願意以身相試的人選。


  也有道理,如果跟他們不是一條心,大不了自殺了事,而跟他們一條心又下不了手,得正正好有這麽個符合條件又有旺盛的求生欲的人,馬寧兒中了大獎。


  這些條件跟毒人計劃的終極服務對象有關。


  鼇拜隻是天生神力,並沒有練習內家武功,他身上一點真氣也沒有。


  但黃教的活佛結合密宗的醫理幫鼇拜想出了一個辦法,利用毒人之法練成金鍾罩,然後再以灌頂傳注將真氣渡給鼇拜,這樣鼇拜不須習武也能成為絕頂高手。


  所以毒人的培養隻是計劃的一環,在密宗的老巢還蓄養了一批氣勁高手,不練招式隻練氣勁,作為鼇拜的爐鼎為他儲存真氣。


  這不是嫁衣神功麽?洪熙官都蒙了,難道夢境世界串了?


  想了想洪熙官又想通了,密宗向來就有灌頂大法,並不是古大寫出了嫁衣神功才有這麽一說,或者說嫁衣神功本來就是基於灌頂大法來設想出來的,包括金大的北冥神功也一樣。


  滿清的高層一直與藏傳密宗有交集,草原上的活佛甚至跟滿清的高層都有師承關係,因為滿清也信奉密宗佛法。


  還不僅僅是這一層關係,藏傳密宗是投靠了蒙古才發展起來的,他們已經跟蒙古貴族水乳交融,算是一體。


  鼇拜出身的瓜爾佳氏與蒙古本就血脈混雜,在元代時他們依附蒙古貴族還建立了錫伯國,所以他們與蒙古的後裔再一次勾結在一起很正常。


  看來不止洪熙官他們打主意,蒙古的後裔們也一樣在蠢蠢欲動。


  也許該去高原和草原轉轉,沒準有很大的收獲。


  也有好消息,由於馬寧兒不能動彈,黃教喇嘛在試藥的時候並不避開他,所以馬寧兒將配方都探查到了。


  也對,生物堿毒素的應用是一個動態平衡,這年頭又沒有特殊的測試儀器,藥效如何隻能當場投料加減,並通過受試者的脈相來判斷。


  如果想避開受試者,那就不知麻煩了多少倍,耗費的時間也不知延長到何年何月。


  再加上喇嘛們也認為掌握了馬寧兒的命脈,此事斷無泄漏的風險,所以他們說的什麽馬寧兒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上次傳出來的配方,其實也不是馬寧兒所書寫,而是喇嘛們開給鼇拜手下的采購藥方,采購完了之後附著藥材又送了回來,被馬寧兒撿到了,塞在了做印記的牆縫裏。


  馬寧兒已經恢複了行動能力,如果不是皮蘚發作,他的動作也很輕靈了。


  這就說明藥方已經達到了要求,當然也瞞不住主持試驗的黃教喇嘛。


  這一段時間鼇拜不斷出入白塔寺,就是因為收到了消息,按耐不住親自過來查看。


  如此也給洪熙官出了難題,他想破壞鼇拜的計劃,延宕鼇拜成為絕世高手的時機。


  可現在的方法隻有一個,不是馬上幹掉鼇拜,而是在毒藥湯裏加些料,讓毒人的試驗出岔子。


  也不是直接改變藥方,藥材的采購都是鼇拜的人經手,洪熙官並沒有辦法去替換藥材。


  他所能做的隻能是改變馬寧兒的身體狀態,從而影響黃教喇嘛的判斷,變相地影響藥方。


  傳給馬寧兒金剛不壞體神功就能達到目的。


  洪熙官研究了一下藥方,發現馬寧兒修習金剛不壞體神功會打破生物堿毒素的平衡,為了保住這根獨苗,黃教喇嘛就會改變配方,也就延緩了鼇拜練習金鍾罩的進程。


  可那樣一來就有風險,萬一馬寧兒從催眠中脫出,金剛不壞體神功就肉包子打狗了。


  洪熙官陷入了困頓,看一看時間,距離上次離開夢境也過了許久,他果斷脫出。


  嚴晶心對於這麽快離開夢境還有些小情緒,但拿到了組方她又喜笑顏開了,可還是兩頭作難。


  現實裏也才過去一天,顧奶奶那邊就算手腳再快也不可能立好課題,而且這邊也沒有實驗條件,顧奶奶是想著開學之後帶著嚴晶心到學校去建一個實驗室。


  嚴晶心陷在了既盼開學又希望不要那麽快開學的矛盾中。


  魏溯難化身體貼小郎君:“那不簡單,你在夢境裏也可以繼續進行生物堿實驗啊,將配方更精細化,沒準到開學時你已經完成了進一步的篩選,夢境可不用講道理,用氣勁來分析,直接看效果。”


  “對哦,人跟人不同,藥品還要做三期臨床試驗呢,用量和藥效都需要搞雙盲實驗對照,還不如直接在夢境裏麵搞出一支生化大軍來更快捷。”


  解決了嚴晶心的擔憂,魏溯難又道出了自己的煩惱:“該不該教馬寧兒金剛不壞體神功呢?”


  “教,怕什麽,我們還掌握著十香軟筋散這樣的利器,而且水力機床也差不多能用了,到時有了先進的槍械什麽神功也不怕。”


  嚴晶心也讓魏溯難脫出了糾結,同樣也產生了感慨:“有了槍炮,武功就沒了用武之地。”


  “不是這樣的,哪怕科技的發展擠占了功夫的位置,但有功夫你用來發展科技速度也不一樣,效率會更高,就像是做藥物實驗一樣。”


  嚴晶心的看法點醒了魏溯難:“也對,看來不是完全的用進廢退,而是環境改變倒過來影響了人們的決擇。”


  “這也是用進廢退啊,不過是被動式的,環境的改變讓功夫失去了存在的基礎,不得不告別曆史的舞台。”


  魏溯難思路有些鑽牛角尖:“難道這就是天命?半點不由人?”


  嚴晶心表示不屑:“屁的天命,成功者為自己粉飾而已,明代的火器已經很發達了,與其說滿清是打贏的,還不如說是叛徒挖空了明朝,不從關寧獲得一批紅衣大炮,你以為就憑滿清那點騎兵真的能馳騁中原嗎?”


  魏溯難一想就明白了,他隻是對文科涉獵少,並不是他腦子真的笨。


  “其實滿清也是靠科技的力量坐上了位子,經濟上山西錢莊幫他們蛀空了明朝,再加上吳三桂等人的叛變,為他們提供了一批先進的武器,打下來之後他們把這些火器藏起來,卻把功勞歸於女真的滿萬不可敵,弄出個天命來愚民,又把明朝鄙得一文不值,從四川就可以看出來,清兵殺的人可比張獻忠多得多。”


  嚴晶心舒了憤懣又理智下來:“雖然吹了牛,但也不可否認,清兵的戰力確實要高於明軍,這是我一直沒想明白的事情。”


  魏溯難點頭,想到密宗的灌頂大法,便福至心靈:“進入夢境我打算去西域一趟,也許能破解清兵甚至蒙古強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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