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詛咒（九）

  韓陽將她們留下，等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藍茵寺山腳下那個案子是你們與江兒一同辦的，其中細節你們更為清楚。這幾日我們整理了各地卷宗，此類案件最早有記錄的一例應是鹿山腳下的一村落。”


  韓望星：“爹爹，可是當時我們借人帶路的那個村子？”


  韓陽：“正是。”


  蘇晴：“是何時發生的？”


  韓陽：“就在那場圍獵後的兩個月。”


  韓陽：“是村子的一個小孩走失了。那孩子平時也貪玩，家中子女又多，鬧了幾個月那家便不找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蘇晴：“就算當時那家人堅持找，怕是也掀不起什麽關注。”


  韓陽：“沒錯。根據各地的案情上報，我們發現，比較早的案件都是從遠離主城的偏遠之地開始的，但……”


  韓陽停頓了一下，蘇晴忍不住發問。


  蘇晴：“將軍，怎麽了？”


  韓陽：“根據有記錄的案件來看，那些最早的案件都圍繞著同一個地方發散。”


  蘇晴皺眉：“是……鹿山？”


  韓陽點點頭。


  韓陽：“不僅從鹿山發散，並且，之前從未波及過首城區，城北小城區的案件是被目擊到的第一例。不過……據我們推測，兩年前府尹接手的那兩樁案件，應該才是首城最早的案例。”


  蘇晴：“……為何以前的失蹤案都無人目擊？”


  韓將軍：“這也是我們一直在思考的，從偏遠村莊到首城中，從以前的不可見到如今的可見，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現象越來越嚴重了。並且接下來會發生多少，也不得而知。”


  眾人都沉默了。


  韓守月忽然問：“爹爹，發生此類案件的時間與人員有無規律可循？”


  韓陽搖搖頭：“之前發生的案件都過於偏遠，本就證據不足，周期與特性都沒有足夠的資料考證，且失蹤的人有老有少，無任何特征可找，十分難以下手。”


  他又說：“但我們還是了解到一個現象。江兒說，你們與他一起受理的那樁案件中，村民的變身過程十分痛苦？”


  韓守月與韓望星齊齊點頭，眉毛擰得死緊，一副不願意回憶的樣子。


  韓陽：“這就有些出入了，據鹿山山腳那家村子裏的人所說，那孩子是與其他人玩耍時走丟的，可……他們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若是那孩子當時也胡亂喊叫，不該發現不了啊。”


  韓守月：“那……爹爹，會不會是那孩子變幻時並未感覺痛苦？”


  韓陽：“我們也想過，唉，本想以此推測出變幻之人的特征，但……我們掌握的還是太少了。”


  他又對姐妹倆說：“若是想起什麽有用的線索，及時說。”


  韓守月：“是。”


  韓望星：“是。”


  韓陽：“晴兒，百姓對此事不甚了解，若是聽見了什麽，別往心裏去。”


  蘇晴：“晴兒知曉的。”


  韓陽點點頭又打發韓守月她們去睡，韓守月回房後不久，韓將軍又被大汗召了去。


  如今失蹤案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韓將軍不僅要鎮壓城內，更要防禦外族的虎視眈眈，怕是之後很少歸家了。


  韓守月坐在窗邊看著韓陽的背影，他步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視野裏了。


  韓守月輕輕歎了口氣，眉頭微微皺起。


  這與她平時不太一樣，她這幾日雖然也夜夜坐於窗前，但都是麵無表情，今日卻表現出了明顯的擔憂。


  薑願看著她，也歎了口氣：“光熒，此事甚是蹊蹺，也不知該如何解決？”


  光熒：“按照韓將軍的調查，根源恐怕還在鹿山。”


  薑願：“鹿山……圍獵？”


  光熒：“你還記得那個老婆婆嗎？”


  薑願：“……你不會也想說，這些都是老婆婆的詛咒吧？”


  光熒認真地盯著薑願：“小願，在這個世界，我們必須要相信鬼神之說。”


  薑願：“所以，你也覺得是詛咒？”


  光熒：“我不僅覺得是詛咒，我還覺得，這個詛咒，就是源於當年那場圍獵。”


  薑願：“光熒……這麽說來，那些傳言，竟傳的是實話？”


  光熒：“至少從目前的線索來看，是這樣。”


  薑願：“……這也太神奇了。”


  光熒：“而且，如今還有更棘手的問題。”


  薑願：“什麽？”


  光熒：“如今不論是模糊的證據還是清晰的推論，都指向了鹿山圍獵，如此一來，人們會堅定流言是真的，韓夫人可就危險了。”


  薑願：“……確實，半真半假的黑料最是讓人相信。”


  她突然又想起什麽，激動道：“光熒！若你的推論是正確的，那是不是說明，散布蘇晴流言的人知道真相啊？”


  光熒認真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這些相關的流言出現在兩年前，當時首城府尹剛剛辦砸了案子，引起了一時的關注。但那會兒其他地方的案子還並未傳入百姓耳中。若是當年就有人知曉真相，以鹿為局，那他必定要了解事情的原貌，可如今朝廷全力調查，都尚未能搜集到完整證據，那散布流言之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薑願：“還有一種可能……散布謠言的人就是始作俑者！”


  光熒：“……”


  光熒：“……小願，這不是普通案件，你覺得此事可以憑人力做到？”


  薑願：“那……莫非是，是山精鬼怪散布的謠言？”


  光熒：“……蘇晴要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還用得著用謠言去害她？”


  薑願：“……也是。”薑願眉頭皺起，一副苦惱的樣子。


  薑願：“所以，害蘇晴和案件的凶手是兩撥人？那當年散布謠言的怕不是個預言家。”


  光熒：“應該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但無論如何，現在是正合他意了。”


  薑願長歎一聲：“唉——”


  她也學著韓守月的樣子看向窗外，此時月亮處在半圓不圓的時期，薑願想，待到它徹底圓潤之時，韓守月的生辰就又到了。


  薑願此時完全沒有想到，變故發生得那麽快。


  ……


  就在第二日清晨，外頭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與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