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雞同鴨講

  韓守月是新娘子，進入後便被喜兒她們帶入了另一處宮殿內。


  吳江則留在禦花園與其他官員大擺筵席。


  薑願看著宴席上那些食物，不舍地跟著韓守月往偏殿去了。


  光熒突然道：“小願，你覺不覺得，這禦花園有幾分眼熟？”


  薑願這才開始看禦花園的景色。


  奇花異草、亭台樓閣均在花園裏，前方有彎彎曲曲盤著的小樹木與供人小憩的精巧涼亭，不遠處亂石假山和石像雕塑交相輝映。四處開滿了絢爛的花朵，似是進入了一片色彩的染缸。


  這裏與韓府的那個花園十分相像，隻是比起那個來，這個花園更大，種的花更多。


  薑願：“……這裏與韓府的花園好像啊。”


  光熒：“應是韓陽安排的。”


  薑願點點頭。


  蘇晴在韓陽心裏的地位太重了，短時間內，他根本無法忘懷。


  韓守月被攙扶著進入了偏殿的屋內。


  這偏殿也很大，薑願與光熒陪著韓守月在屋內等著，她一直一動不動的。


  喜兒倒是時不時說兩句話，替她解解悶。


  今日大家也算是折騰了一日，外麵宴席散得早，天剛黑吳江就回來了。


  喜兒上前去迎，命外麵的侍女打了盆水回來，又帶著她們退下了。


  此時屋內紅影搖曳，隻剩下了吳江與韓守月兩人。


  吳江輕輕喚道：“守月。”


  韓守月：“嗯。”


  吳江：“我掀蓋頭了。”


  韓守月沒有做聲。


  吳江拿著桌上的玉如意走到韓守月身邊，輕輕挑起一頭來。


  韓守月的臉就在蓋頭下緩緩顯露。


  真漂亮。


  她此時微微低著頭，燭光搖曳下，膚色晶瑩似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唇上一抹豔麗的紅，襯得她美豔不可方物。


  蓋頭越掀越上，她雙眼抬起來，那眼中似乎有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吳江將那蓋頭拿開，攥在手裏，看著她，一時無話了。


  洞房花燭夜，本是一刻值千金，可這兩人卻沉默良久。


  時間滴滴答答地走過，韓守月打破了僵局：“……吳江哥哥，要坐會兒嗎？”


  她臉上紅紅的，悄悄往旁邊移了一點，露出些位子來。


  吳江：“哦哦，對……我坐會兒。”


  他回過神來，卻沒有去挨著韓守月，而是自己在桌旁坐下了。


  這樣就離韓守月有些遠。


  薑願看見韓守月有一瞬的失落，又很快調整狀態了。


  韓守月：“今日我們大婚……挺順利的。”


  吳江：“是，百姓們定然高興。”


  韓守月點點頭，雙方又陷入了沉默。


  薑願都做好捂眼睛的打算了，看他們倆這樣，急得恨不得上去給他們一人灌一壺酒。


  可她終歸還是隻能看著。


  韓守月又道：“……不知別人洞房花燭夜是什麽……”


  她話說一半，突然住了口，臉上紅得像水蜜桃。


  吳江也有些驚訝，瞪大了眼睛。


  韓守月急忙解釋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就是覺得……別人的大婚之夜，大概是沒有我們這麽尷尬的……”


  好像怎麽說都是錯，她一急之下，將真話說了出來。


  於是氣氛更尷尬了。


  吳江微微低下了頭，不知他在想什麽。從韓守月的角度，大概隻能看見他緊皺的眉頭。


  忽然，他站起身來：“守月……我，我從未問過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這話問得太直白，韓守月將頭偏開去，沒有回答。


  吳江又說：“之前……我們在天牢之下，倒是十分親密……”


  韓守月或許是想起那晚的互動，有些急：“那晚……也是迫不得已的，吳江哥哥不必放在心上。”


  她沒有正眼看他，在薑願眼裏是一副害羞的模樣。


  可薑願去看吳江，卻發現他聽了這話，臉色似乎差了些。


  薑願有些疑惑，不知這吳江是不是會錯意了？


  接著就聽吳江又說：“知道我們要定親那日，你來找我，我說要履行自己的承諾，你也應下了……”


  薑願記得那日，吳江一通家國大義，絲毫未提自己對韓守月是否有意。當時她與光熒都認為吳江確實不喜歡韓守月。


  他這前半句話，倒像是說韓守月有些上趕著要與他成婚。


  可後半句還未說出口，韓守月就急急打斷道：“那日……我們不是說清楚了嗎？聯姻一事事關重大，我們必須是要好好配合的，守月也是憑著爹爹安排罷了。”


  她脖子有些僵硬，薑願看得出來，這自然不是她的真心話。


  可吳江看不出來，他吞下了後半句，點點頭：“這樣啊……”


  吳江：“守月……我前些日子去韓府看見……”


  韓守月等著他說，吳江卻突然又住了嘴。


  韓守月：“吳江哥哥何時來了韓府？怎麽不令人通報一聲？”


  吳江掩飾地笑了一聲：“……無事，隨意轉轉罷了。我們……休息吧。”


  薑願：“他……是不是想問林渠的事啊？”


  光熒：“好像隻有那日他去了韓府……”


  薑願：“那他為什麽不問下去？”


  光熒搖搖頭，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


  不過薑願算是看出來了，今夜這兩人好像是誰也沒有會到誰的意。


  韓守月立刻被吳江那句要休息吸引了注意力，也不追問了，紅著臉低下頭去。


  吳江倒是利落，在一旁的櫃子中拿出一床被褥與枕頭，鋪在了床邊。


  韓守月有些疑惑。


  吳江鋪好後說：“守月放心吧，我自不會對你做些什麽逾矩之事，今夜，我就睡這兒了。”


  韓守月張張口，終究還是點頭，未再說話了。


  薑願無奈扶額。


  她懂了，這倆人怕是都要誤會對方了。


  果然，韓守月拆掉首飾，剛躺下，就忽然問道：“吳江哥哥，你可還是對星兒……”


  吳江正要吹滅蠟燭，聽見這話，急忙道：“自是沒有心思了，我說過的，以後定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結合眼下這情境，他這一番話，更像是被迫守諾了。


  薑願去看韓守月的表情，她果然十分落寞，側身向床裏頭睡去。


  薑願：“……什麽叫雞同鴨講。”


  光熒：“……這就叫雞同鴨講。”


  倆人同時重重地歎了口氣。


  今天又是為別人的愛情操碎心的一天。


  吳江那傻小子，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想明白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