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回來了（一）
第二日薑願還是照例在光熒的頸窩處醒來。
她朦朧地睜開眼，感覺很久沒睡過這麽一場好覺。
薑願緩緩抬起頭來。
光熒感受到肩頭的重量消失：“醒了？”
薑願：“嗯……”
她揉了揉眼睛，看著不遠處的韓守月與吳江。
她記得昨夜睡覺時吳江還賴在韓守月肩頭，沒想到一到了早晨，居然變成了吳江環抱著韓守月。
韓守月靠在他身上，睡得正沉。
洞裏的光隨著天色一同越來越亮，吳江感受到了光線，微微皺眉睜開了眼睛。
於是薑願就看見，吳江發現韓守月靠在自己身上，露出了十分溫柔的笑意。
他從前說自己心悅之人是韓望星，從來沒有對韓守月笑得這麽直白。
就差把我喜歡你四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薑願著實有點看不懂：“光熒……你說不就下了趟水嗎？怎麽吳江的轉變這麽大？”
光熒：“吳江昨晚不是說了嘛，他瀕死之際，一直夢見韓守月。”
薑願：“啊？”
光熒笑了笑：“人的成長往往都是一瞬間的，可能是想通了吧。”
薑願：“想通自己喜歡的人是韓守月了？”
光熒點點頭。
薑願：“害，可是讓我們好等。”
說話間，韓守月就醒過來了。
韓守月：“……我怎麽睡到你身上了？沒壓著你吧？傷口怎麽樣了？”
吳江：“……無妨，還撐得住。”
他故作虛弱地咳了兩聲。
不得不說，吳江想通自己的心意之後，實在是賴皮了很多。
韓守月卻看不出來，她立刻上前去順順吳江的背：“好點沒？要不我再替你換一次藥吧？”
她似乎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又去拿昨夜洗過的布條與傷藥。
吳江在她背後無奈地笑笑。
……看他的表情，重複換藥應該是沒什麽效用的。
可吳江也不會說出來，他現在怕是巴不得韓守月天天扒他衣服。
哼。
薑願總有一種自家女兒被拐了的錯覺。
但薑願知道，韓守月也是心甘情願照顧他的。
韓守月又開始給吳江換藥，邊動作邊問：“大汗與北金交了手，有沒有覺得他們有什麽奇怪之處？”
吳江認真想了想：“有。他們很少與我軍正麵交鋒，總像是要拖著我一樣。而且……不知道我的推測對不對，從他們幾次與我們交戰的位置來看，他們像是故意要把我軍引到這之鐮崖來。”
他皺著眉頭，又恢複了少年天子的老成。
韓守月：“大汗說您是被虹吸吸進來的？可虹吸在水裏，之鐮崖又如此高，哪有那個力道，能將大汗吸下來？”
吳江：“是啊……我也十分奇怪。除非……那股力量不是水裏的虹吸，而是別的什麽。”
他們手上掌握的信息太少，這樣推測，實在沒有頭緒。
韓守月麵色凝重，又說：“大汗……我昨日下來時，有人來報，各地人變成鹿的案子，比上月多出了一倍來。”
吳江：“什麽！”
他急得要坐起來，又被韓守月壓下去：“小心傷口！”
吳江隻得躺下：“怎會如此呢？明明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韓守月：“或許……這就是北金卷土重來的原因？”
吳江：“守月對此有什麽看法？”
韓守月：“在得知大汗失蹤前，我已與吳丞相討論過北金之事，我們覺得，北金的直接目的，似乎就是想將你引出去。這個月與之前的唯一區別……也就是你不在宮內。”
吳江點點頭：“或者說……大汗不在宮內。”
他像是明白了什麽，有些激動：“或許這就是韓夫人要我們遷都的原因。隻要大汗在鹿山腳下，就能有效壓製人變鹿的頻率。”
韓守月：“若是這個猜想成立，北金此舉……是知道這個秘密？”
吳江：“北金知不知道這一層我無法推測出來。不過……林渠說，北金的奇怪之處不止這些。”
韓守月：“怎麽說？”
吳江：“林渠之前與他們交過手，據他所說，按照北金的實力，絕不可能還有餘力與我們打這麽久的持久戰。推斷……可能是有人在幫他們。”
薑願與光熒對視。
這個推斷與他們之前猜想的一樣。
韓守月：“……大陸中除了密爐族就是北金部落，還能有誰幫他們？難道北金又出了什麽奇人異士？”
吳江搖搖頭：“無法確定，但我們現在必須趕緊回到鹿山下。”
韓守月卻有些擔憂：“你身上的傷太多了，現在你還不能動。”
吳江：“我試一試……”
韓守月按下他：“怎麽試？我帶來的傷藥都是上好的，快給你用了一半了，才勉強把你的血止住，你現在再遊上去，水那麽急，還要不要命了？”
吳江也知道自己的狀態不行，他歎了口氣：“可現在真的沒有時間了。”
韓守月：“我來之時，北金已經停止進攻了……不管背後有什麽陰謀，他們現下都沒有打算要進一步，你把傷養好，才能保證族人的安全啊。”
韓守月說得有理，吳江隻得應下。
韓守月：“我去替你洗紗布，再給你換一次藥。”
吳江一把拉住她，哭笑不得。
吳江：“別去了……”
韓守月頓了頓：“大汗……你莫非是……怕疼？我保證，這次換藥一定力道小些，不疼的。”
吳江：“……”
他還是拉住了韓守月：“不是……這藥還沒有發揮效力呢，你……陪我會兒。”
韓守月愣住了。
他們之間相識於一次英雄救美，後又被時代的浪潮裹挾，一次次大事件中被推得越來越近，每一次的選擇都像是迫不得已。
於是自從長大以來，他們總沒有坐下來好好說過話。
明明是夫妻倆。
吳江輕輕地將韓守月朝他那裏拉過去：“坐會兒。”
韓守月愣愣地：“哦……”
吳江：“守月……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定十分勞累吧？自從王嬤嬤上了皇陵，許久未見你開懷地笑過了。”
韓守月許是沒想到吳江一直關注她：“大汗每日公務繁忙，還要關心我……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