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屠教(一)
花容可能也是看她這徒兒一副漂亮模樣,又有些擔憂道:“連城,為你護法之人,可千萬要好好選,最好……別選男人。”
話題又回到這上麵來,連城無奈:“師父……徒兒現在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要武功好,又得為人心術正,著實難以找到。”
花容:“……武功要好,心術,倒也不用那麽正。”
連城疑惑地看向她。
花容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瓶罐,那罐子通體墨綠,徑口占了整個瓶子的三分之二,瓶身倒是沒有多大。
花容從裏麵倒出一小粒藥丸來,藥丸很小,又黑又硬,看上去有點像薑願吃過的感冒藥。
連城:“師父……這是?”
花容:“是師父特地研製的。服下此丹藥者,需每月定時吃下解藥,否則……五髒六腑皆潰爛不堪,其痛苦,世上恐怕沒有幾人能夠抵擋。到了第五日,若還沒拿到解藥,可就神仙也難救了。”
連城接過藥罐,神色有些新奇:“如此厲害?師父可取了名字?”
花容:“叫五屍丹。”
她又有些歎息:“若非你實在不願學習藥理,師父將這一身製藥的技藝傳授給你也是好的。”
連城:“師父,徒兒真的沒有製藥的天賦,再說了,我們花容教有宋銀那個小魔女就夠了!”
花容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為師知道你與宋銀交好,可也不能每瓶藥都靠她。這五屍丹你好好收著,為師這裏有兩個方子,一張是五屍丹的配方,一張是解藥的配方,你今晚就得背熟,而後立刻銷毀,全天下隻得你一人知曉,明白了嗎?”
連城點點頭,接過花容遞來的信紙,細細收好,又抱著那墨綠色的小瓶子愛不釋手。
花容:“找到合適的護法,就趕緊喂他吃下這丹藥,解藥也不要著急製,先讓他痛上個幾天,這樣他才會完全服從於你,記住了?”
連城乖巧的應下,臉上笑容更甜:“還是師父對我最好!”
花容:“傻丫頭,你是師父撿回來的,師父自然對你好。”
這本是一副極其溫馨的場景,但那個墨綠色的藥罐在她們中間泛著淡淡的光,平添詭異。
連城的笑不是點心加蜜糖,而是果脯裹砒霜,薑願突然不寒而栗。
薑願:“我算是知道,什麽叫蛇蠍美人了……”
光熒也緊皺眉頭。
師徒倆又細細說了些話,天色漸晚,花容便打發連城回房了。
連城慢吞吞地行至門口,又有些猶豫地沒有踏出房門。
花容:“去吧,好好休息會兒。”
被連城打開的門灌風進來,吹起花容的鬢發,細細的頭發錯落在她的臉頰上,本是成熟妖嬈的臉就多添了幾分柔情,看上去真像個憐愛徒弟的普通女子。
連城沒再說話,轉身離去了。
薑願懷著有點複雜的心情跟上連城的腳步,一同回了她的房間。
一進房內,薑願與光熒便同時聞到了一股花香,與一般的花香不同,細聞之下有些澀澀的。
薑願抬頭望去,竟發現這個房間的柱子上攀掛著好些鮮紅的花朵,整個房間看上去很是漂亮。
有點像薑願以前見過的那種四處都是花的花房,且這種花鮮紅豔麗,襯得整個屋子透出一種張揚的美感來。
光熒卻皺了皺眉:“是淩霄花。”
薑願:“哦?”
光熒:“淩霄花多在七月左右開,可它香氣濃烈,也最好不要湊近了聞,對身體不好。花粉對眼睛的刺激很大,很少有人會在室內掛上這麽多。”
薑願倒是沒想到這花還有如此門道,她看向連城,連城半點沒有被影響到,十分自然地在房中坐下。
光熒:“連城武功很高,應是自動屏蔽了淩霄花的香氣,可這房間……常人最好是不要進來。”
薑願點點頭,這花倒是與連城也相配。
她生得如此貌美,可攻擊性卻十足,實在讓人貪念,卻又恐懼不已。
再看這房間,除了那些漂亮的花以外,整個房間打扮得也是脂粉氣十足。
不僅有紫紅色地毯與掛帳,更是有一個十分華麗的梳妝台,上麵朱釵首飾玲琅滿目,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一個愛美之人。
光看這香閨,隻當連城是個頗為看重皮相的妖嬈女子罷了,哪想得到竟是個武功卓絕的魔女呢。
薑願想到這,才發現坐在燈旁的連城已經許久未動了。
薑願看過去,發現她拿著剛剛花容給她的那兩張紙正在用心記憶。
端的是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可這上麵的內容卻是能讓人穿腸爛肚的藥方。
毫無預兆的,連城看著看著,竟掉下一顆淚來。
薑願著實吃了一驚。
哪想一顆淚還不夠,有了第一滴,其他眼淚也爭先恐後地從她眼眶裏出來,串線珠似的。到最後,連城幹脆趴在桌子上低低啜泣,手裏的信紙被她死死攥緊,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一個貌美如花的絕色魔女,剛剛從師父手裏拿來了可以令人痛苦不堪的劇毒之藥,明日又打算屠那個什麽派的滿門,此刻竟十分不合時宜地哭起來了,看得人著實心情有些複雜。
薑願知道她是因為不知道師父此去能否平安歸來而揪心,但……她這樣脆弱大哭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心狠手辣之人該做出來的,與她的形象太不相符了。
薑願看著光熒,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光熒也是神色複雜,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沒想到此時腳下的地開始震動起來。
熟悉的感覺讓薑願意識到,是時光躍遷來了。
時空隧道還是如上一個世界一樣,周圍快速而扭曲,隻是這次格外快。
當一切恢複正常,薑願感覺到,不過過了一夜而已。
想來是連城也不想讓他們看到她哭泣的樣子吧,說實話,跟她之前囂張的模樣一對比,是挺丟人的。
來不及多想,薑願感覺有什麽東西穿過她的意識體態,她下意識地看過去,發現竟是一截手臂。
似乎是剛被人砍下來,斷處汩汩地向外滲漏鮮血,手指還因為慣性在緩緩抽動著。
一時間,比在韓守月那個世界看到的戰爭場麵更具衝擊力的惡心湧上腦海,來不及做出反應,又被光熒猛地一拉。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