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吃醋(八)
七念長得好看,本人也是嬌嬌柔柔的,是一副最討男人憐愛的樣子。她的叔叔又是地位不低的孫堂主,對於教內眾人來說,這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弟子們聽了這話,目光更加熱切,恨不得搭個擂台比武。
可薑願明明記得,不久前七念還是喜歡衛淩風的,總不至於這麽快就變了心意。
要說是孫堂主強迫她吧,一來沒有這個必要,二來……倒也沒有在七念的臉上看出什麽不情願來,反而有一絲嬌羞。
見到七念低頭臉紅的樣子,薑願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與光熒對視一眼,發現對方也是皺著眉的。
孫堂主在弟子們如此熱切的起哄聲中,也沒有說出要求誰的恩典,搞得他們都激動不已。
忽然,衛淩風開口了:“不知孫堂主與七念姑娘在教內可有中意的人選?”他微笑著,看上去春風和煦。
薑願幾乎是瞬間就能感到,連城的目光成了冰錐,直直地射了過來,仿佛要將衛淩風刺穿。
衛淩風不可能沒有感受到連城的憤怒,但他還是言笑晏晏地看著孫堂主,甚至還微微向七念點了點頭。
薑願:“……衛淩風是不是瘋了,他不知道連城的占有欲有多強嗎?”
光熒搖搖頭,顯然也搞不懂衛淩風要幹什麽。
聽到衛淩風開口,孫堂主才笑眯眯地應答:“小侄總是跟孫某說,衛總管為人正直開朗,對他們這些一同侍奉教主的人都很好,千般誇萬般好的。”
七念的臉更紅了,她的頭埋得低,聽見叔叔這麽說,又去輕扯叔叔的袖子,嬌羞道:“二叔!”
聽聲音倒是聽不出來排斥。
眾人一看她這反應,幾乎都已經明了,哄鬧聲漸漸安靜下來。
孫堂主笑眯眯地,對連城道:“小侄這是害羞了!既然衛總管先問了,那屬下也豁出這張老臉,替小侄求個恩典,結成衛總管與小侄這門親事,還望教主考量!”
他說完這話,拉著七念磕下頭去。
弟子中有好些失望的,也有看熱鬧的,都在靜靜等著連城回應。
連城卻從七念摘了麵紗開始,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衛淩風身上,就算孫堂主剛剛在求恩典,也未曾分走她半點注意力。
不過孫堂主句句都是重點,連城自然是明白他在說什麽的。
衛淩風不說話,也沒有看連城。孫堂主的一番話出來,他反而沉默了,沒有上前去一同求連城降下恩典,也沒有……說自己不願意。
顯然他這種沉默的態度惹怒了連城,眾人等待的時間越長,連城那張小臉就越黑。
終於,她開口問:“衛總管,孫堂主可是表明自家意願了,你這邊呢?怎麽說。”語氣又冷又硬,聽得弟子們表情都很古怪。
畢竟,賜個恩典罷了,給就給,不給就不給,確實沒有必要把場麵弄得這麽……生硬。
衛淩風俯身朝連城行了一禮,“屬下是教主的人,自然全憑教主安排。”
連城:“哦——衛總管的意思是,若是本座允了,你衛淩風就馬上迎娶她,是嗎?”她的手輕輕在座位扶手處摩挲著,臉上微微勾出一個笑來。
薑願隻覺得她這副甜膩的表情像是從地獄裏帶出來的,著實恐怖。
衛淩風還是不看連城,隻是說:“教主說什麽就是什麽,屬下照做便是。”
到了這一步,場上的所有人都已經察覺出不對來,喜慶的氛圍一掃而空,周圍都隻剩下了冷到快要凝結的空氣。
連城從座位上站起來,輕輕拍手,“好,好,真是個忠心耿耿的狗奴才。”
清脆的拍手聲回蕩在寂靜的花容教內,連城說著話,還一邊走到了跪著的叔侄旁邊。
連城不再拍掌,她忽然伸出手去,將七念的下巴勾起,手上微微用力,將她巴掌小的臉左右擺動,細細看了會兒,才說道:
“難怪呢,本座說怎麽最近伺候的人都像瞎了眼似的,一個二個的什麽都做不好。原來你們這些醜玩意兒都想著配對兒呢!”
她一甩手放開了七念的臉,又低低笑了起來,“你們說說,世上怎麽總有這種狗奴才,以為自己多了不得呢,正事不做,日日淨想些齷齪的事情。”
她笑得開懷,在場的人卻一個都笑不出來。
這話太明顯了,既罵了陷在其中的三人,又嘲諷了在場所有人。
無人敢回應這時的連城,他們都將頭埋下去,連求恩典的孫堂主和七念都不敢抬頭。
連城卻突然喚:“七念。”
七念:“奴婢……奴婢在。”
連城:“起來吧,跪著多累啊。”陰惻惻的溫柔像是要把人拉入十八層地獄。
可七念也不得不應。
七念:“是。”
她站起來,就離連城更近了。
連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俯在她耳邊輕輕要說什麽。薑願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堪堪聽見,連城說:
“上次本座可看見了,你是用左手替衛淩風擦粥的。”她輕輕摸著七念顫抖的左手,“可你是雙手替衛淩風包紮的,這可怎麽辦呢?”
連城又將七念另一隻手拉起撫摸著,一副苦惱的樣子。
什麽怎麽辦?
薑願還來不及想清楚連城這一番話的意思,就看見連城突然咧開了一個笑,像是找到了一個方法解決她的困惑。
下一秒,她手上一用力,七念的手就被她硬生生折了。
不是那種單純的骨頭斷裂,而是骨頭帶著皮肉,被她一把折斷,不可能再生的那種。
“啊啊啊啊!”
七念疼得仰頭尖叫了起來,聲音淒慘到好似有回聲,後山的鳥都離了林子,飛舞出來。
所有人都在眼睜睜地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有膽小的也叫了出來,還在不住地往後退。
七念失了與連城連接的那截肢體,跌坐在地上。
她尖叫著看著自己被活生生拆了的雙手,胡亂喊叫:“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二叔,二叔,好疼啊,好疼!救我,救救我!”
兩隻手臂的端口處鮮血淋漓,裏麵的皮肉骨頭都打了出來,血液不住地往下滴。七年臉色蒼白,精致地妝容被汗糊花,斑駁地印在臉上。
她看上去不像個美麗的舞姬了,像個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