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受罰(一)
連續敲了好幾聲連城才不耐煩地吼:“滾!”
宋銀道:“是我。”
裏頭良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宋銀又等了一會兒,輕輕推門進去了。
裏麵沒有傳來奇奇怪怪的砸東西聲音,侍女和小廝都鬆了一口氣,薑願和光熒也才進去。
眼前是一地的碎屑,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被連城毀了個遍。
宋銀倒是也沒有立刻和連城說話,她默默地將一些瓷片等尖銳碎片收好,又替她稍微將床前的雜物收拾了一下,才坐上床,待在她旁邊。
宋銀:“說說吧,又怎麽了。”
連城:“聾了?去喊你的人沒跟你說?”
宋銀抿著嘴用鼻子出氣,無奈地出聲:“說啦,說你不準教內之人互通私情。我怎麽不知道,你連這個都要限製人家了?”
連城“哼”了一聲,不接話了。
宋銀:“我知道,是孫堂主要將他侄女嫁給衛淩風的事吧?”
連城:“明知故問。”
宋銀:“這不是孫堂主和那個什麽念一廂情願的嘛,你這麽在意做什麽。”
連城一聽,又暴躁起來,“誰說一定是一廂情願?連孫堂主想與誰結親都是衛淩風問的!”她煩躁地一揮手,又有一塊屏風遭了殃。
宋銀頭疼地扶額,“他就是問問,這也不能代表什麽啊。”
連城:“他最後也不解釋。”
宋銀:“你不是在懷疑他嘛,他怎麽解釋啊?”
連城瞪她一眼,宋銀又無奈地攤手。
雖然宋銀說得句句在理,但薑願當時在場,她也確實覺得衛淩風的做法……有些曖昧。
這些不清不楚的態度或許旁人是不會太在意的,可連城有多敏感多疑他也不是不知道,怎麽也會如此呢?
薑願想不通其中道理,又聽連城說:“許是看本座把他五屍丹的毒解了,真就為所欲為了。”
她說著說著,語氣裏又透出一點委屈。
有一說一,連城頂著張漂亮臉蛋,又嬌又媚,現在這樣故作堅強的樣子,確實招人心疼。
薑願忍不住歎了口氣。
宋銀大概也是薑願這種心理,上次還不同意連城替他解毒呢,這下又說:“唉,倒也不要這麽想。這人就算要變啊,也不會變得這麽快,他喜歡你是真心的,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
連城:“能有什麽誤會!這狗奴才真不是東西!本座就不該救他!”
宋銀:“連城……以我來看他確實是喜歡……”
連城:“好了!你自己那點兒事都沒弄明白,總來我這瞎說些什麽!”
連城煩躁不已,在房內轉來轉去的,根本聽不進人說話。
宋銀歎息一聲,又問:“你給了他什麽處罰?”
連城:“血鞭星錘各五十,浸水牢裏三日。”
宋銀驚得眼睛瞪大,脫口而出:“你這是要他的命嗎!血鞭和星錘已經夠他受的了,那水牢裏全是讓人痛不欲生的藥粉和鱷魚,你讓他怎麽捱過去!”
連城睫毛輕顫,似乎也是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開口卻還是要強:“本座的決定不要你管!一個狗奴才罷了,要了他的命就要了!”
話是這麽說,她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原來水牢如此可怕,怪不得那些弟子都驚懼不已。薑願和光熒對視一眼,眼裏也都是擔憂。
宋銀不住地搖頭,“你可想清楚了,刑房那幫人辦事效率快,明日就能把人給扔到水牢裏去,到時候難受的反正不是我!”
宋銀的語速很快,好像攪得連城的心更亂了。
連城:“一個狗奴才罷了,死了都沒人心疼!”
宋銀勸不動她,搖搖頭,丟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就出了房內。
她走以後,外麵的人識相地沒有進來打掃房間,留連城一個人默默地在房內。
唉……
薑願想起上次衛淩風身上那些血鞭的傷,真是看著都疼。上次隻有二十鞭,這次要抽五十,還得被丟進水牢,真不知衛淩風抽了什麽風,要這麽來惹連城。
明知連城最在乎的就是他。
愛之深,責之切,這個道理他不會不懂。
可薑願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光熒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
連城這個陷在愛情裏的人就更看不清,她隻覺得,是衛淩風變心了。
一夜過去,連城一刻也沒有闔眼睡過。
到了晨光掃進屋裏,連城才回過神來,動了動。
她閉了閉眼,出門去了。
這一天出奇地平靜,連城竟然沒有發怒,沒有失態,而是極其平靜地做事,就像衛淩風還跟在她後麵那樣。
晚上回到寢殿時,侍女們已經將房間都收拾好。連城看了,也沒有說什麽,翻身上床睡了。
她睡沒睡著薑願不知道,但薑願和光熒時隔這麽久,又能在寢殿裏休息了,心情倒是好了些。
第二日早上,薑願和光熒比連城起得早,正想出去逛逛,就聽見連城囈語道:“衛淩風……”
倆人俱是一驚,看著在床上的連城。
連城不知什麽時候將自己窩在了床的內裏一側,另一邊空出一大邊,好像那睡了個人一樣。
此時連城還沒醒,她喃喃地喊著衛淩風的名字,抬手往床鋪的另一邊摸過去。
理所當然的,隻摸到了一片冰涼的被褥。
連城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又有點不高興地喊:“衛淩風!”下一秒就睜開了眼睛。
可睜眼的瞬間似乎也喚起了她的記憶,連城的眼底又劃過一絲落寞,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外麵立刻有侍女進來給她梳洗,也送來了早飯。
眾人摸不清她的態度,今日的早餐有衛淩風做過的八寶粥,也有外麵廚子的點心。
連城看了,抿了抿唇,將這些早飯盡數揮開,發了一通不大不小的脾氣,就像衛淩風沒來教裏時那樣。
早飯沒吃,她心情不好,臉色略沉地去處理教務。
一位堂主戰戰兢兢地來報,問刑房那捉來的山下那批冒牌貨,要不要去審。
刑房壓著衛淩風,堂主看起來極不情願去問,可又確實沒有辦法。
連城聽了他的問題,像是幻境打破了一般,露出點真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