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143章 家難當:巧夫難為無米之炊—
這家怎麼當?
北堂傲愁!
他這輩子,家姐、姐夫就沒教過他怎麼當家,只教他怎麼做主了!
幾小吊啊,還不夠他京城上望月樓,一甩手,請人吃一回酒的!
北堂傲在屋裡長吁短嘆,當年圍困西陵城,差點四面楚歌,他都沒今兒這般愁眉不展的——
十面埋伏猶可殺出一條血路,這小夫妻過日子,難不成他還要拿著銀槍逼柳金蟾用他的銀子不成?
這思來想去還是愁,然,最愁的還是這多月上柳梢頭了,柳金蟾半日不回屋來睡覺。
北堂傲末了,披著睡袍趴在卧榻上的大紅緞枕上,看著前兒肖騰送來的一錠錠十兩一個的銀元寶,隨手拿起一個來把玩把玩吧,越看越俗氣不說,他還真沒興趣,不耐煩,隨手一拋送回錢箱,命奉箭合上、鎖了道:
「這箱也不用留了。索性趕緊地趁著現在也讓人抬給肖將軍,就說這個本公子一時也用不上了,就依他說的,先單放給他那開米行一時周轉不上的表親,四分利也成,不夠,我這還有一千兩呢!他要,也一併給他送去,只把那廂銅板兒留下就成!」哎,有錢也花不上,留著還的騰地兒擱呢!不如都打發了,省得看著心煩!
想著雨墨兒的話兒,北堂傲就覺得這些個銀子留在這裡礙眼,索性都尋個理由,將帶來的一千兩,連著這留下的一萬兩一併兒打發了,至於三分利、四分利,放是什麼意思,他也不懂,不過肖騰的為人他而今還能不信?他說給四分利,那就將就四分利,虧點也無所謂了!省得心裡老看著它們不舒坦!
奉箭合上銀箱,命侍書幾個一併抬過去鎖上,現在牽了馬車趁著夜色就送去肖騰在白鷺鎮假借他娘的名義偷開的鑫鑫錢莊!
眼見著那個至今沒開過封的銀箱子,奉箭忽然想起那日柳金蟾從人手上弄來的一千兩白銀——實剩九百九十九兩,餘下一兩進了青童公子的荷包!
他待要說話,那邊廚房就將琅邪叮囑每夜專為北堂傲燙的一小盅參茸養血酒端了來,便暫時住了嘴,索性也悄悄兒塞了進去跟著生錢去。
北堂傲細細地抿下酒,待要問柳金蟾是不是把大夫交待,這月養胎最好的參雞湯喝了,外面柳金蟾可巧就打起帘子,呵欠連連地進來,一邊進來,還一邊隱隱捂著肚子,似有不適。
「妻主,這肚子怎麼了?」
北堂傲一放下杯子,立刻起身一陣緊張:他而今就指著孩子落地號令柳金蟾呢!
柳金蟾本也覺得無事,但北堂傲這一緊張,她也忽然覺得今兒孩子第一次胎動倒也無礙,但是剛才連動了兩下心裡雖微微覺得有異,但一想孩子哪有不愛動的?偏她又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便說無事。
北堂傲第一次當爹那裡肯依,非命奉書幾個領著雨墨去請。
柳金蟾心裡想著剛才雨墨說錢的事兒,直覺請大夫又得花錢,何必沒事找不自在?於是笑道:「多大點子事兒?又不是錢多,何苦沒事折騰人跑來跑去不說,還要多付好些出診的診金!一會兒雨墨又得叨叨咱們不會過日子!」
若是以往,北堂傲必是不肯依的,只是剛才雨墨說他那些個話兒,不是恰好都在點子上么?誰新婚就想被落個「不會當家過日子」的單帽子蓋著?
北堂傲只得忍著,稍後令奉書將他自京裡帶來埋在桂樹下的一壇壯兒膏,舀了一勺化在御制的黑糖里惹了端給柳金蟾喝。
柳金蟾是個鄉下長大的,家中雖殷實,但大戶人家的女兒哪有男兒家養的那麼金貴,眼見北堂傲弄得這般精細,不禁一面喝糖水,一面不自覺地問道:「相公,自小家裡就養得很講究吧?」
北堂傲也不懂這講究指什麼,只是一面收碗、一面低頭給柳金蟾遞過青鹽漱口,不經意道:
「什麼講究不講究的,還不就是和別人家一樣,****憨玩兒,無非是府里多請了幾個先生,日常教教習文弄弄武,時不時學個刺繡、再弄點兒書畫什麼的,也沒個正經要學的!全憑開心,愛幹嘛幹嘛罷了!我們男人可不比你們女人,****要以書字為事兒!」
話到這兒,北堂傲眸底促狹地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開口笑向柳金蟾:「妻主在家時,可是****讀書?」一看就不像!
柳金蟾立馬臉上微紅,趕緊手觸鼻尖:「還好了!」****讀那是在私塾!
北堂傲笑著垂了眼瞼,開始默默地給柳金蟾整理睡前的綉枕,才要拉衾被預備柳金蟾入寢,北堂傲忽然就想起了一件要緊的事兒來:「說起這個……夫人今兒是不是還忘了件頂頂要緊的事兒?」
柳金蟾一怔:何事?她貌似只記得雨墨說的事兒了!
北堂傲一見柳金蟬一臉怔然,不禁臉上露出微微不歡喜了。
留金蟾滿腦子都是過去她從未特別在意的錢錢錢,此刻還真一時想不起是何事來,想要又有個人提點吧,對面的奉箭等人也是一臉茫然,無奈只得道:
「寶貝兒,為妻剛,才讓雨墨那丫頭念得頭暈兒,現在還迷糊著呢!」你提點提點兒?
北堂傲抿著唇,當即沉了臉兒,露出不滿意的嬌嗔之色來,不但不言語,片刻還嘟著嘴兒可以掛油壺了。
柳金蟾素來是個吃軟不吃硬,尤其一見美人著惱的就酥倒的人,眼見北堂傲這惱人的模樣,竟比往日更覺可人,哪有不喜歡的,當即就摟著北堂傲那俊臉兒,從後面親了又親,嘴裡甜言蜜語「寶貝兒、心肝兒、」好一陣子直把北堂傲喊得面不冷了,最後方才誘哄道:
「為妻是個不長記性的混物,那及寶貝相公天生的精貴,這腦子時常就是記起了這樣吧,又忘了那樣兒,就是這讀書,相公也見著時常不像回事兒不是?」
北堂傲一聽這話兒,笑瞅柳金蟾:「既如此,為夫新婚,妻主不說多陪陪為夫,何苦又****把那書字當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