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第218章 一件嫁裳:一針一線都是情
福娘昔日的左膀右臂臉上一紅:「小的是怕……」
她欲表忠心,但福娘卻嗤之以鼻地啐道:
「怕?這種例子又不是沒有過,當年那玉堂春多潔身自愛,說死就敢拿劍抹脖子!經老娘那麼一挑教……而今如何?」有權有勢的都能上,說白了,還不是爛貨一個?
「這……」左膀右臂一愣,不想福娘竟然提起這樁舊事來!
「這什麼?沒老娘,他能有今日這麼紅?他不讓她們一個個都睡舒服了,能在這蘇州城半年來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男人們要想紅,就得捨得!
「但……」
「沒有但!好好學學!」
福娘白了她這舊日的左膀右臂一眼兒,轉身就走,她為何能一下子擠掉原來劉府幹了幾十年的大總管,得她家大人青睞,憑得是什麼?
就是,只有她有辦法,讓那自以為是的玉堂春乖乖扒光衣裳,屁都不敢吭一聲地躺在她家大人的卧榻上,把清白交代了,至此成為她家大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姘頭!
三貞九烈……哼哼哼!
福娘可不信柳家那小潑夫,能比當年「三貞九烈」的玉堂春還烈!只要她拿住了她的弱點,她照樣讓他乖乖就範——
柳金蟾啊、柳金蟾啊……和老娘斗,你還早了二十年……哼哼哼——哼畢,她腦中忽然滑過了柳金蟾隆起的肚子,心裡微微悶了:
這個可是禍害!
但轉念一想嘛,只怕也是個好拿捏的好「孩子」!
福娘在暮色中暗搓兩掌,她心裡有一個更毒地計策,定叫那小相公事後求死不能,乖乖依從,只是……
柳金蟾,老娘我,定叫你家破人亡!夫離女散!
「阿嚏——」
一個大大的噴嚏自柳金蟾的鼻子打了出來。
北堂傲正在抬手理頸后的衣領,一聽這聲兒,趕緊放下要系衣襟的手,轉過身來一面給柳金蟾拉被子,一面責備道:
「跟你說,悠著點兒悠著點兒,你偏好,哪兒都敢來……這下吹了湖風著涼了吧?又不是晚上不回去!」這種事哪有在畫舫上做得……多傷身啊!
柳金蟾揉揉鼻子,很想腹誹:也不知是誰折騰這節骨眼兒!但她……那好意思說他,畢竟人是她調教出來的!
「一會兒出去,讓奉箭給你熬碗薑湯好好喝喝!你別又放冷了知道不?」
北堂傲給柳金蟾掖好被子,開始著衣,本想妻主身上不好,穿戴好了就這麼回去,只是一想肖騰在外面鬧了一下午就為自己布置個景兒,讓他噹噹新郎,嘗嘗「花燭夜」的滋味兒,他豈能讓他心思白搭了?
少不得,他又退了常服,改換那隻穿過一日、里裡外外一身十幾層嫁衣。
柳金蟾倒也沒在意,只是一聽喝薑湯就想著滿身黏糊糊的汗漬,不禁想要通融通融道:
「相公,這哪裡就需要喝薑湯了呢?我們哪兒常說,打一聲是有人在想你,打兩聲就是有人在念你,三聲嘛……才是著涼了,呵呵!」
北堂傲正在著衣,一聽柳金蟾這話里「思思念念」的話兒,心裡有點不受用,尤其他又在她身邊,才剛剛伺候過她,不說他盡了十分力,但起碼也是讓她柳金蟾解解饞了吧,怎得就沒饜足了呢?
「妻主這話兒……難不成是心裡是又想著了誰?」
北堂傲眼一不滿地斜過來,柳金蟾就有咬了自己舌頭的衝動:不就喝碗薑湯么!
「不是說著……想逗相公你玩嘛!」柳金蟾索性也起身,再睡就不想起了。
北堂傲一見柳金蟾要自己穿衣,趕緊放下自己手上的袍子,先給柳金蟾穿衣著褲。
「這借來的衣裳,從裡到外的穿不好吧?」
柳金蟾一見北堂傲給她穿上的竟是一色大紅的裡衣,說來這衣裳真講究,居然連裡面的衣裳也不忘綉著各色纏藤絲蘿等,寓意夫妻纏繾並蒂開花的繡花,別說這做工這用線樣樣兒都是極其精緻的精品,繡得連她這外行都覺得無論是花樣兒還是做工都堪稱藝術品了,就是……可惜穿在了她的身上,白糟蹋了!若依她,擺在外面做展品,然後賣錢。
北堂傲不懂柳金蟾的心思,耳聽柳金蟾這話兒,不禁有些無語,許久方半是嬌嗔半是幽怨似的道:
「妻主說的,真是新鮮兒,誰家夫妻捨得把自己的婚袍借給別人穿?」多不吉利!
「那……」柳金蟾不禁指了指她們身上的,暗道:戲服做得這麼好,這得多大手筆啊,還從裡到外?怪道人道行頭貴!還真……
不待柳金蟾亂想罷,北堂傲就不緊不慢地給柳金蟾束了鳳尾裙:「自是咱們家自己的!」
早知道有今兒這穿的機會,他當初怎麼也不會和家姐說,隨便做做就成,看這綉工都不及他的這身好兒,針腳也不夠密實,裡面的花樣也不夠好,哪有不給在領邊裙裾上綉上石榴金銀鼠寓意他夫妻多女多福的!
「自己的?」
柳金蟾有些吃驚。
眼見柳金蟾吃驚的模樣兒,北堂傲倒是一臉不甚在意,只是低著頭給柳金蟾整理衣襟的同時,一面道:「妻主真是貴人多忘事兒,難不成為夫出嫁,坐在轎子上連身嫁裳也沒有?為夫可是坐著八抬大轎進你柳家門的!」
半真半假,北堂傲決定還把柳金蟾忽悠暈了再說,反正他雖未抬進柳家門,但卻是八抬大轎抬出北堂府上了南下的船,全京城都知他嫁了景陵縣的柳家小姐!
一聽「八抬大轎」柳金蟾立刻噤聲,只當是北堂傲又犯病了,哪裡還敢惹他不歡喜?少不得自己頂著這喜服自個琢磨,這做工,不是她吹,若是一個男人自己繡的,那得綉多少年,她大哥出嫁時自己做婚袍,爹爹還雇了人幫忙,都日夜不停花了兩年,可謂針針線線都是情意呢……
吞吞口水,柳金蟾有些忐忑,不禁小心翼翼地問:「相公一針一線……自己繡的?」她不會是穿了他為心上人做得婚袍了吧?一看這花樣兒就知心思在她大哥之上還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