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第426章 事到臨頭:書院人情薄如紙
屋內。
其餘人:
慕容嫣兒也是忐忑不安,畢竟白鷺山長不比尋常人,她是兩代帝師,獨女而今在京城才剛做了當今懷王殿下的太傅,又算是個皇上身邊的紅人——雖然更像個弄臣。
但人家還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她娘卻是已日薄西山,只能等她靠著姻緣鹹魚翻身了。
秋彤護主不覺得自己有錯,反正人是她推的,沒錯,但她不是白鷺的學生,怕什麼,大不了喊她以後不許到白鷺書院來,她怕什麼?她還嫌爬山喘呢!所以她抿著唇一臉的無所謂。
至於楊真學,她既不敢得罪權貴,也不會逢迎權貴,索性埋頭繼續讀書。
只有黎荔兩面做好人,不斷在柳金蟾耳邊說話:
「我看看後腦怎麼了?放心都還沒腫呢,一會兒我拿我家泡的專擦跌打的油給你擦擦,立馬就好!是不是近來沒吃什麼好的,身體虛啊,剛生孩子是這樣的!」
柳金蟾半閉著眼切齒:你凶,馬屁拍的好,是來高級黑我,替人抹白的啊!
先紅這個沒腦的還跟著黎荔一起看,一邊跟著嘀咕:「是沒見著包兒,真只是體虛暈得?」
「哎呀,你這都分不清,那日真學暈的時候,不也是這模樣?」黎荔瞪了先紅一眼,完全漠視對面楊真學臉上透出的不快。
先紅想了想想說不太像吧,又怕得罪前面的權貴,於是只能選擇出賣好姐妹了:「好像是……說來還挺像哈!」
柳金蟾磨牙:先紅啊先紅,小妹對你不薄吧?得,看白你了!以後再想我的好,不能了!還想追我相公,我給你搭線……你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吧,介紹朋友,你沒戲了你!
那邊秋彤一聽這二人的話,心裡活絡,當即低低地,用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話,冷道:
「敢情是餓暈的,我說呢,小姐,這書生其實是看咱們家有錢想訛我們家錢呢?如實別人家的,打發個幾文也就當打狗了,這樣的……就是裝死,也別妄想從我們小姐這訛走一文去——窮鬼就是窮……」
沒了柳金蟾的反唇相譏,秋彤越說越歡喜,越罵越覺得自己罵得好,罵得對,卻不想她正罵歡喜的當兒,一個小老太太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門口,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不乾不淨地說誰呢?」
大家一愣,紛紛起身,尤其是慕容嫣趕緊從床上起身,賠著小心迎上去,一臉不勝歉意地道:「剛實在是小奴魯莽……」
山長淡淡一笑,她可無暇顧及慕容嫣兒,只先抬手示意獨孤傲雪看視柳金蟾,然後看向慕容嫣身邊的秋彤,暗贊:好膽色,她男人是誰,你也敢打啊?
秋彤不解山長眼中別有深意的笑是何意,只是人被這麼詭異的一笑吧,她反倒有些膽怯了,不禁悄悄兒低了頭,暗思這笑何來?怎麼心裡越看越毛毛的!
秋彤不戰而敗,山長也不言語,也不讓慕容嫣說話,只看獨孤傲雪這廂,順便將屋內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除剛慕容嫣兒剛坐之處,粉色的芙蓉帳垂地,錦被鋪陳,更有許多廉價的玉器、「古玩」陳設其間外,不見某「國夫人」價值連城的書畫古玩,也不見那些個花花哨哨的垂簾綉帳盤旋——
一色的老舊紗帳錯落其間,總有一二是簇新的蟬紗也不改書院的古樸簡約之風!
尉遲瑾暗暗點頭,尤其是看見一摞摞泛黃的老書,她倍感欣慰:學生們還是一如既往啊!某國公看來也是個明白節儉為何物,而不是拿著綾羅鋪陳,還說是末三等不入流的東西的膏粱子弟。
想著,尉遲瑾又走了兩步,不覺就在某處收了鋪蓋的空床處立了身,如果她沒記錯,這才該是慕容嫣今兒該立足的地兒吧?
尉遲瑾眼色落在床上下一片凌亂之物時,微微暗了暗,學長葛映雪立刻要如實稟報,她卻用負在身後的手暗暗擺了擺。
葛映雪立刻垂了眼,選擇緘默:畢竟朝廷里的人、事只有山長最清楚誰可以得罪、誰不可以得罪,又是誰更適合迂迴戰術。
尉遲瑾不言,屋裡就一片靜默。
所有人的眼都在山長與獨孤傲雪之間流轉,就連隔壁學生們的耳朵也一個個緊緊貼在牆那頭,密密麻麻,上下兩層能來的,幾乎全貼上了牆,誰讓兩屋之間只木板一塊,人的好奇心又是如此的八卦呢?
獨孤傲雪從從容容自陳先紅的床畔微微一落座,還未探出手來,就覺一股子難以言語的臭味隱隱約約撲鼻而來,直衝腦門,自幼醫香傍身的獨孤傲雪那受得住這味道,只覺得一股股的翻騰在胃裡涌動,氣得她忍不住在速速搭脈欲閃的同時,掃了一眼罪魁禍首:
你這是誰的床?
陳先紅立刻膽怯地垂下眼瞼,悶笑得柳金蟬忍不住乾咳了兩聲——
她剛也是熏得不行,現在嘛……久處其榻也不覺了,比起她前世男生宿舍里的腳臭味來,這味道至少不會一進門就能把你瞬間彈出去,在可接受範圍,散播也不算廣。
柳金蟾一咳,獨孤傲雪的手就搭了上去。
永遠不要騙行醫的人!
這一搭脈,獨孤傲雪心裡當下明了,不過……她自幼不喜歡慕容嫣,所以她給了柳金蟾一個「你放心」的眼神,放下柳金蟾的手道:
「雖無大礙,但還是躺下休息的好!」你有本事就躺在這兒好好笑!
獨孤傲雪搭脈畢,便要推柳金蟾躺下去。
柳金蟾那躺得下去,她若沾了這先紅枕上的味道,明兒回去,比狗鼻子還靈敏百倍的北堂傲不把她收拾得忘了今夕是何夕,她柳金蟾就是小狗!
「謝謝獨孤先生。」
儘管上有獨孤傲雪的推壓,柳金蟾還是很恭敬地搖搖擺擺站起要向師長道謝作揖。
獨孤傲雪年輕,也是個孩子天性,見柳金蟾不上道,眼下山長也在,自己也不便再造次了,索性順水推舟,儘快離開陳氏卧榻,但……她豈是能惹的,當即一轉身大筆揮揮,一張藥單子就遞到了自己書童的手裡:
「一日三次,一次一碗,連服三日眩暈便能減輕。白芍趕緊去抓,一會兒讓藥房煎了拿過來!」葯她有的是,當白送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