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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第489章 得寸進尺:一會再秋後算賬

  北堂傲的眼微微在柳金蟾的臉上游弋了片刻,方格外謹慎地問了句:「何事?」


  「我們,上樓說?」


  柳金蟾一顆心也提得老高,但為了孩子的安全,她覺得自己還有必要勸北堂傲適當放手,至少……是在孩子現在還不能自保的時候,不敢怎麼說,她是一個母親,孩子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事情——


  北堂傲,或許可以做一個任性的悍夫,但……他隨時會發的病,並不適合撫養孩子,尤其是獨立撫養孩子。


  從不見柳金蟾突然這麼嚴肅的北堂傲,想說就在這兒說,但他又覺柳金蟾的眼神不同以往,裡面的認真不是他任性可以改變的,弄不好,他任性的結果是他也無法承受的,畢竟那段時日,妻主與胡跋周旋時,死的覺悟都有了,她也沒對他有今日這般的嚴肅。


  什麼事兒呢?


  北堂傲抱著渾然不覺氣氛有變的寶寶,邁著好似千斤重的步子,跟著柳金蟾一步一挪移地內樓上去,心兒撲騰騰地跳,反反覆復地想著他剛才說的話,問自己可有說錯了什麼?又或者有什麼是柳金蟾不喜的?


  想來思去,他就是剛在門帘處撒潑似的鬧,柳金蟾也沒變過臉色……那變色是在……說那陳先紅時?

  難不成是不喜歡他干涉她交友?

  是了,女人最恨男人干涉她們在外應酬了……


  北堂傲想到這兒,又趕緊想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

  難不成是他剛說妻主「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妻主你而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這樣的人還是少往來的好」。讓妻主惱了?


  北堂傲一面抱著孩子拍撫,一面暗罵自己真是嘴笨,怎得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妻主就是這樣的人,還傻乎乎把自己湊到槍口上討妻主的嫌——


  可不就是中了「忠言逆耳」的害嗎?


  北堂傲暗暗叫苦,無奈說出去話潑出去的水,他現在就是認錯想來也晚了……眼下,無法,他只能抱緊女兒,靜靜地尾隨著柳金蟾,一邊上樓一邊思考要如何見機行事了。


  哎——


  嘆只嘆,出嫁的男人身不由己,再凶再惡,在妻家也只能是逆來順受的命,除非,他不想過這日子,否則撕破臉也就兩個結果:

  一,他北堂傲如姐夫說得,拿著柳金蟾的休書,丟下孩子回京待個兩三載,然後改嫁……


  說是容易做是難,且不說孩子丟不丟的下,就是再嫁,又有幾個女人真會對改嫁的你巴心巴意?人心隔肚皮,再嫁的夫妻始終成不了一條心。


  再者,幾個女人是柳金蟾呢?


  二,就是賭氣回京城娘家——


  但回去容易回來難,柳金蟾脾氣再好也有稟性,弄不好沖了她的底線,外面再來兩個狐狸精,他北堂傲到時就是拉下臉面抱著孩子回來,這舊愛那及新歡好,他又……不說遠,就那屋裡等著的薛青,清清白白一個人隨她入了帳,誰輕誰重,柳金蟾這恩怨分明的性情,就是薄了他北堂傲,也斷不會薄了那薛青半分。


  想來就是自動讓賢,自己往守活鰥里鑽的死胡同。


  北堂傲兩者都不願意,所以,他此刻特別溫順聽話。


  一上樓,柳金蟾讓他坐哪兒,他就乖乖得,跟受氣小相公似的,抱著孩子在哪兒落座,低著頭一副低眉順眼地乖巧模樣。


  柳金蟾倒茶,鼓足勇氣,才欲開口和北堂傲好好談談:他們夫妻能不能先將孩子送到她爹哪兒帶個二三年,待她進京趕考結束后,再領回來……


  不想她一抬眼,北堂傲就跟著超萌的可憐大貓一般,抱著胖寶寶,眼巴巴地望著她,好似他犯了什麼大錯一般,祈求似的看著她,弄得她剛鼓起的勇氣瞬間好似泄了氣球般,癟了!

  「相……相公……」


  柳金蟾開口就是她壞了她無數事的憐香惜玉心:「你怎得了?」我……沒……還沒欺負你呢?

  北堂傲繼續怯怯地抱著妞妞妹兒,緊緊地擁在懷裡,把眼睛擠啊擠啊,奮力擠紅了,但眼淚還是擠不出來,沒辦法,誰讓他就是男漢子,打小就是流血不流淚的呢?此刻,需要眼淚裝裝嬌不勝怯,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所以,北堂傲擠不出「悔不當初」的淚,只能努力垂低他那撲閃閃的眼睫,努力在眼下的卧繭處,投下一片好似淚痕的睫影,然後扁扁嘴,無比難過地開了口:

  「為夫知道錯了,為夫……不該不知夫道,在妻主面前說三道四……」其實,還不是為你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柳金蟾吞吞口水,不解這錯何來,其實……北堂傲說陳先紅的話,是一點沒錯了,還看人挺準的!

  但……此刻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柳金蟾深呼吸,欲二度開口聊聊娃娃的問題,熟料她還未開口,就突然想起她一早應楊真學去吃殺豬飯的事兒,要知道,此刻不趕緊敲定,一會兒……再想翻身農奴把歌唱,就等於白日做夢。


  禁不住「殺豬飯」的誘惑,柳金蟾清了清嗓子:「那……為妻……答應同窗明兒去吃殺豬飯的事呢?」


  北堂傲一聽這話,當即恨得直想一眼瞪死柳金蟾:你個得寸進尺的,放你一匹馬,你還想得頭牛啊?


  北堂傲唇一咬,奮力壓下胸口想把柳金蟾咬死的心,努力告訴自己「小不忍亂大謀」,眼下,先少不得忍下來,明兒再好生理論,大不了再想個折兒圓過去就是。


  於是,北堂傲繼續保持大貓萌萌的恭順狀,很是溫柔怯弱地答道:「妻主,說什麼就是什麼?」明兒,再和你秋後算賬。


  柳金蟾見好就收,不敢再問「多去些時日如何」,省得得寸進尺后,連寸都沒有了。


  深呼吸、深呼吸,柳金蟾正決定編外目的一達成后,繼續言歸正傳聊孩子的事兒,於是她開口:「此外,為妻還想……」


  這後面的音不及說出,北堂傲的臉垮了:這還沒得完了?是不是還要對他約法三章,再說說三從四德,想三夫四侍,再通房一小叢啊?再過分,莫怪他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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